寒风把地上的花束吹地晃动不已,墓园里气氛肃穆。
没想到顾小满今天这样的伶牙俐齿,楚梅敛眸,遮掩住眼底的记恨和恶毒,捂住脸低低哭了起来。
“小满,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可是,我也是纪渊明媒正娶的。”
“那时候你还小,所以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当初,是我和纪渊先认识的。阿姨知道你心里难受,十几年了,韵诗一直都还是跟着阿姨姓,在外面被人嘲笑。前段时间才改回和你叔叔姓,没想到你会这样介意……”
说着,楚梅给顾韵诗递了个眼色。
顾韵诗立马跟着哭了起来,“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和妈妈。我和禹行的婚礼也被搅和黄了,爷爷连我们现在住的别墅都给了你,你还不能原谅我们吗?”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想到。
在老爷子的墓碑前,能听到顾家这么多的辛秘事情。
前段时间,顾韵诗在热搜上霸屏了一整天,顾家和邵家婚礼上的闹剧大家都有所耳闻。
听到楚梅和顾韵诗这样一说,众人瞬间脑补出一场大戏,顾小满便是这出戏里的恶毒反派!
做为顾家的养女,因为不满楚梅进门,竟然不同意顾韵诗改姓,甚至为了报复楚梅和顾韵诗,故意在顾韵诗婚礼当天爆出顾韵诗的丑闻,大闹婚礼。
这样一想,众人看向顾小满的目光顿时变了。
楚梅和顾韵诗不愧是母女,颠倒黑白的本事一脉相传,三两句话就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
顾小满被她们的恶毒心思恶心了个够呛。
分明是顾纪渊当时为了妈妈的财产骗了妈妈,甚至为了得到妈妈的巨额财产收养了她。
拿到钱开了公司后,楚梅就那么恰巧的出现,顾纪渊果然和楚梅滚到了一起,背地里有了楚韵诗。
现在,这三人一面享受着妈妈的财富,一面又把自己当成受害者,还想着要洗白自己,真不愧是一家人。
楚梅和顾韵诗想要踩着妈妈洗白自己的声誉,做梦去吧!
她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她们侮辱妈妈的名誉!
想到这里,顾小满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猛然红了眼眶。
她往后退了几步,和楚梅、顾纪渊、顾韵诗三人拉开距离。
“阿姨说的没错,这些年,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没办法原谅你。”
捕捉到楚梅眼底的喜气,顾小满蜷了蜷手,咬紧唇,强忍住眼底的泪意。
“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已经记事了。我还记得,妈妈去世那天,天阴沉的像是要塌了一样。医生宣布了妈妈的死亡时间,推着妈妈进了太平间。太平间真的好大啊,空荡荡的,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说着,她转头看向墓碑,脸上满是怀念,声音哽咽。
“我就那样一个在太平间,一直等到了天黑,才等到爷爷来。一直到妈妈葬礼结束后的那周末,我才看到叔叔。听说,是因为阿姨你感冒了,所以叔叔那段时间一直在陪着你。”
顾小满转身,澄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楚梅。
“在太平间等待的那半天,我一直在想,叔叔为什么没来,到后来变成,叔叔是不是不会来了,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那天的害怕、绝望、担忧,我也很想忘记。但阿姨,如果情况翻转,等在太平间的人是顾韵诗,你会让她原谅你吗?”
顾小满眼眶通红,却倔强的强忍住眼泪,消瘦的身子裹在黑色风衣里,脆弱的仿佛风衣吹就会被刮跑,让人忍不住怜惜。
女孩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和顾纪渊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声音不大,掷地有声地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想象了下小女孩独自一个人和妈妈的尸体在太平间里呆了大半天,在场不少人都红了眼眶,心里的天平全都倾斜到了顾小满一边。
把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顾小满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楚楚可怜。
“韵诗和禹……和邵禹行婚礼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虽然韵诗私下里故意给我下药,还找了记者过来,就为了让邵禹行厌恶我。我很生气她心里一点道德的意识都没有,一点也没有淑女的教养,但也不会以牙还牙,用这样肮脏的手段对付她。”
“而且,这些年,她想要什么,我都让给她了。她和邵禹行已经有了孩……”
说到这里,她猛地住了嘴,惶恐不安地看向顾韵诗。
对上她的目光,顾韵诗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恨不能撕烂了顾小满的脸。如果不是楚梅紧紧拽着她的手,她早就冲了上去。
楚梅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脸色难看的扯了扯顾纪渊的袖子。
“纪渊,我肚子有点疼。”
顾纪渊立马慌了,狠狠瞪了顾小满一眼,“混账东西,看给你阿姨气的,要是孩子保不住,我饶不了你!”
说着,他推着楚梅飞快往车子的方向走。
顾韵诗跟在她们身后,经过顾小满身边的时候,恨恨道:“顾小满,别以为攀上傅家就万事大吉了。傅氏可不会要你这样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的野种当少夫人!”
众人纷纷离开,墓碑前一时只剩下顾小满一个人。
她在墓碑前蹲下,深深看着墓碑上老爷子的照片,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汹涌而下。
她把脸埋在手掌里,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爷爷……”
哽咽的声音被寒风卷着飘远,女孩蹲在墓碑前,哭的像个孩子。
肩膀上忽然披上了温热的衣服,顾小满泪眼朦胧的抬头,对上了傅文曜漆黑的眸子。
男人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揽着她的肩膀拉着她站起身,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脊背。
顾小满揪着他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止住哭腔。
她仰头看着傅文曜,可怜巴巴道:“你能陪我去一趟顾家吗?”
她想去顾家把妈妈的东西全都拿走,却一点都不想再一个人去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