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轻笑出声,还是坐上了傅先生的车。
黑色宾利车在主路行驶二十分钟后,驶入高速公路。
看时间还早,顾小满从包里拿出资料,不放心地仔细核对起来。
车子忽然抖了下,手里的资料滑落到地上。
她侧身捡起资料,扭头看向傅文曜。
“怎么了?”
傅文曜瞟了眼紧跟在后面的黑色越野车,狭长如墨的黑眸寒光乍现,嗓音无波无澜,不泄露一丝情绪。
“没事。”
顾小满没听出异常,放下心,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
旁边忽然驶上来一辆运输钢筋的大车,顾小满皱眉侧眸看去。
视线之内尽是大车红色的车框,莫名一阵压抑感。
她按了按眉心,准备等大车过去再继续看。
十分钟后,大车不急不缓地,和她们保持同样的速度在旁边行驶。
顾小满后知后觉地察觉有些不大对劲,疑惑询问傅文曜:“先生,这辆运输车怎么一直跟着我们啊?”
傅文曜侧眸扫了眼,深邃的黑眸划过一抹暗芒。
“坐稳了。”
话落,黑色宾利车蓦然加速。
没曾想,旁边的运输车也跟着加速。
顾小满皱眉,警惕地盯着旁边的运输车,没注意到后方一直步步紧逼的车辆。
好在很快就要下高速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碰巧。”
实际上紧张的将手上的资料都攥的皱成一团,掌心更是濡湿一片。
精神更是高度紧绷,时刻关注着大车的动向。
毕竟,这样大的运输车辆是有视野盲区的。
更何况这两运输车内还装着满满的钢筋,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她们除了躲,还真的别无办法。
终于,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高速的出口。
大车在顾小满警惕的注视下缓缓驶入岔路口。
长长舒了口气,她胯下肩膀,整个人放松下来。
这才发现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额头上更是出了一层的冷汗。
宾利车快速驶出高速出站口,身后的黑色越野车卡在收费口。
傅文曜黑眸微眯,脚下油门一踩,加速甩掉黑车。
驶入主路的时候,对面车道的车忽然朝这边撞过来。
顾小满瞳孔睁大,对面失控的车在眼前放大,她惊得攥紧安全带,高声提醒傅文曜。
“先生,小心。”
傅文曜眉心紧蹙。
旁边的车道有车,对方的车速又太快,根本避无可避。
看到对面的车直直朝副驾驶座的顾小满而来,瞳仁骤缩。
他想也不想地猛打方向盘,调转车的方向。
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声响,千钧一发之际,宾利车整个横过来,对面的车直直撞上了驾驶室。
宾利车被对面的车抵了一段距离,稳不住平衡,整辆车侧翻在地。
安全气囊弹出,顾小满紧紧抓着安全带,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重重撞在车窗框架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车窗玻璃被撞得破碎,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飞过来划破了她的额头。
她却顾不得疼得快要炸裂开来的头,红着眼睛急急看向傅文曜。
安全气囊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看不到傅文曜的情况,顾小满急得眼眶通红,艰难地喊傅文曜的名字。
“先生,先生,先生……”
她坚持不懈地一遍又一遍喊傅文曜,傅文曜却迟迟没有回答她。
许久后,耳畔才响起傅文曜清冷镇定的声音。
“我在,别怕。”
顾小满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常。
“嗯,先生,我不怕。”
这一次,傅文曜没有回答她。
她艰难地摸到安全带的卡扣解开安全带,摸索着找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电话拨出去,她飞快说了情况后,强忍住剧烈的疼痛和晕眩感,又给陶言打了电话。
急急交代清楚情况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眼前发黑,彻底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茫然地盯着医院特别装修的天花板看了几秒,她眨眨眼侧眸望去。
入目可及的窗边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人。
看背影像是陶言,顾小满艰难开口:“陶言?”
男人闻言回头,冷声吩咐手机对面的人,“立刻开始调查,务必调查清楚。”
挂断电话,他惊喜地奔到顾小满床边。
“夫人,您醒了?”
顾小满点点头,大脑像是滚筒洗衣机一样轰鸣转动,晕眩异常。
她皱眉强忍住难受,环顾一周,才发现这是间单人病房。
没在病房里看到傅文曜,她疑惑询问陶言。
“先生呢?”
陶言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地拿不准要怎么回答。
对面的车直直撞在驾驶座上,先生伤的很重,到医院之后直接被送进急救室,现在还没出来。
但医生也叮嘱了,夫人目前看着是没什么大碍,但她的头部受到很强烈的撞击,体内的炎症也很高,必须输液静养。
如果夫人知道先生在手术室里抢救,肯定会不顾一切去手术室,那样对她的身体又不好。
先生的手术还没结束,夫人就算现在去了,除了徒增烦恼之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如果先生清醒的话,也不希望夫人不顾自己的身体。
陶言在心里仔细斟酌该怎么告诉顾小满,又能让她不起疑。
没等他想好,顾小满已经敏锐察觉到他的异常,一脸狐疑。
晕厥之前的记忆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播放一遍,顾小满顿时慌了,直直看向陶言。
“先生呢?先生到底在哪里?”
对上顾小满殷切澄澈的双眸,陶言实在开不了口说谎,低低叹息一声,只得如实相告。
“先生还在抢救。”
“还在抢救?”
顾小满脸色煞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急又不安。
陶言见状,正要开口安慰她。
顾小满眼眶通红,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陶言连忙提醒。
“夫人,您别激动,小心滚针。”
垂眸看了眼输液管内已经有些血液回流,她面不改色地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鞋都顾不上穿就往手术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