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曜任由纪时宴拽着他的领带,缄默不语。
原本他是要亲自去接小小的,刚出门,叶曼妮打电话过来,说她的飞机落地了,询问他能不能去接一下,顺便把妈妈的东西给他。
想到叶曼妮手里可能有不少妈妈的东西,傅文曜吩咐了司机去接小小,这才调转车头去机场接叶曼妮。
妈妈很喜欢女儿,在怀着他的时候就希望他是个女孩。
可惜,他是个男孩。
当时叶家就住在他们家的隔壁,叶曼妮又只比他小一岁,妈妈很喜欢叶曼妮。
甚至曾经还开玩笑,说要给他和叶曼妮定娃娃亲。
被他拒绝后,妈妈笑着道:“小曜就这么不愿意呀?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曼妮比你小,那我们就把曼妮当妹妹,好不好?”
在他的记忆里,叶曼妮当时,几乎是整天都在他们家里。
妈妈更是把叶曼妮当亲生女儿来宠爱,衣服鞋子礼物什么的,流水似的送出去。
在出车祸之前,妈妈是要认下叶曼妮当干女儿的。
所以,在叶曼妮说,她那里又找到了和妈妈有关系的东西的时候,傅文曜才会亲自开车去机场接叶曼妮。
谁知道,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他没去接小小。
就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傅文曜眸光暗沉,黑眸深处藏着深深的后悔。
是他错了,他不该为了那么回忆,没去接小小。
而且,傅承泽,也是因为小小是他的妻子,才会对小小动手。
迟迟听不到傅文曜的回答,纪时宴眉心紧蹙。
转念想到在仓库外面看到的,穿着小香风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纪时宴心里窜起滔天怒火。
他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傅文曜,嗓音冷凝凌厉。
“傅文曜,你该不会是,为了别的女人,所以才会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救小满吧?”
这样说,似乎也没错。
傅文曜手指动了动,侧眸看向靠着墙不断颤抖,拼命挣扎着,不让护士碰她的顾小满,眸底划过一抹悔意。
他的沉默看在纪时宴眼里,只当他是默认了,纪时宴当即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抬手就给了傅文曜一拳。
傅文曜被他打的偏过头去,嘴里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道。
陶言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见自家先生一点不反抗,着急地去拉纪时宴的手。
“纪总,您先松开。”
纪时宴扭头,利刃一样的视线直直戳在陶言身上,看的陶言一阵头皮发麻。
陶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傅文曜为什么会和叶曼妮在一起,但,他相信先生肯定在知道夫人被绑架后就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因为他在刚到仓库的时候,就查看到了车辆一系列的违规处罚。
先生着急赶过去的路上不仅严重超速,甚至还闯了个红绿灯。
但他不太明白,面对纪时宴的质问,先生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难道,先生真的是因为和叶曼妮在一起,才会耽误了去救夫人的时间?
陶言不敢多想,微微侧身挡在傅文曜身前,生怕纪时宴暴怒之下,又挥拳打人。
纪时宴冷冷扫了陶言一眼,看向傅文曜的眼眸里一片讥讽。
“传闻傅先生不近女色,现在看来,传闻还真是不可尽信。傅先生怕是想学古代皇帝,三宫六院?如果真是如此,麻烦傅先生还是放过小满的好。”
“傅先生不在意的人,在我这里,可是无价的珍宝。”
傅文曜闻言,冷沉深邃的眸子蓦然直直看向纪时宴,内里暗涌翻滚,透着渗人的冷意。
他原本就因为小小嘴里一直念着纪时宴的名字,心里打翻了醋厂一样,又酸涩又难受。
此刻听纪时宴这样明目张胆的想要挖他的墙角,心里的怒火登时再也遮掩不住,挥手就朝纪时宴打了过去。
拳头砸在肉上面发出的声音在病房里尤其清楚。
顾小满被吓得肩膀一颤,整个人竭力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目光空洞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护士见她没再尖叫,悄悄地就想拉住她的胳膊把镇定剂给她注射进去。
谁知道,手刚碰到被子,顾小满立马像是受惊了的兔子一般,惊得往旁边挪了挪,一个劲的摇头。
“啊!别碰我……滚开!”
陶言看了看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身后束手无策的护士和尖叫不已的顾小满,只觉得一阵头大。
好在,扭打中的两个人并没有理智全无,听到顾小满的尖叫声立马分开。
两个人衣服凌乱,嘴角都青了一块,相看两生厌,看向顾小满的眼神却是如出一辙的温柔。
护士根本靠近不了顾小满,手足无措,担忧地看向傅文曜。
“先生,夫人这……”
傅文曜拧眉吩咐陶言,“叫杨佑过来。”
陶言点头,忙拿着手机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傅文曜在顾小满不注意的时候,一点点走到床边。
他刚要像之前一样,悄悄在床边坐下,就见顾小满蓦然抬头朝他望过来。
四目相对,对上顾小满那一双空洞的写满了绝望和脆弱的眸子,他的心脏狠狠一颤。
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一般,疼得他眉心紧皱。
以往,顾小满看向他的双眸里总是闪动着光芒。
宛若倒影了无数的星子,亮晶晶的,让他心动不已。
而今,他的小小那一双澄亮清澈的美眸里只剩下空洞和脆弱。
她明明什么都没错,只用这一双空洞的双眸看着傅文曜,傅文曜的心疼得都快碎了。
他捧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宝贝,竟被人伤的如此之深!
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傅文曜竭力让自己的神情温柔下来。
他深深看着顾小满,嗓音轻柔无比。
“小小,乖,听话,先让护士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顾小满缩在被子里,怯生生地摇头,嗓音沙哑,含混不清道:“不要……”
“我有病……很脏……不能碰……”
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吐出来的音节颠三倒四的,傅文曜却是明白了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