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走了一小段路,就走不动了,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后来走到一个公交车站的时候,坐了一辆最早的公交车,也不知道去哪儿。
而且坐上公交车后,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陈素前一天晚上给她打过电话。
当时因为正被傅蕴庭抱着,她根本没接到,也不敢回家。
她把手机关了,就那么坐在那儿,转头朝着窗外面看过去。
后来她在公交车站上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才想起来要吃要的事情。
赶紧在下个路口下了车,往回走,走到药店,走进去买了点药。
买了涂伤口和避孕的药。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很羞耻,羞耻得整张脸不断的烧起来。
她只说了买撕裂的药和避孕的药,店员就了然的拿给了她。
还问她是不是这个,告诉她要怎么用。
宁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长发遮着脸,胡乱的点了点头。
药店人员很体贴,提醒她:“这个药要72小时吃才有效。”
宁也拿了药,又买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后先把药给吃了,又找了个洗手间抹了点药。
等天彻底亮起来,大街上的人多起来,她去路边买了一碗粉来吃,吃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路边呆呆的坐着。
中午的时候才敢回的傅家。
宁也站在水流下,水流冲刷的着她的身体。
她其实很少去回想那天自己的经历,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太混乱了,后来对于她来说,又太煎熬了。
宁也也没有想太久,她认真的冲着澡。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医院里。
陈意接待了一个急诊病人,是一个肾结石的急诊患者,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等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医院这边是建议注意,做手术。
病人那边却犹豫不决,两边没有商量好。
反正不管是哪一样,都是要先住院的,陈意就先给病人开了药,办理了住院手续再说。
等那位病人走后,她又接诊了好几个,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
同事让她去吃饭,她走到一半,看到神经科那里,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女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考的压力太大了,被大人带着去看心理医生。
陈意一下子就想起了宁也。
宁也也是这一届的高考生。
想起宁也,她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宁也下午找她要安眠药的事情。
陈意觉得这个事情,其实可大可小。
宁也的脸色很苍白。
当然,生病的人,脸色无论怎样,都不会好,这个是常态。
但是其实除了她的脸色憔悴外,陈意刚开始是没感觉出她状态有问题的。
她太安静了,一双眼睛又乌黑发亮,看人的时候也纯纯静静的,如果她不说,陈意很难看出来,她是失眠几天的样子。
不过像这种比较安静的人,能够发展到找她要安眠药的地步,那应该确实是倒了比较严重的地步。
陈意越想越觉得不安,总觉得不放心,也怕小姑娘是真的有是,但又不敢告诉傅蕴庭,所以才来找她。
现在高考生出事的也不少。
想到这里,陈意脚步一顿,赶紧转身朝着江葎的办公室走过去。
江葎那边还有几个病例在看,陈意进去后,叫了一声:“江医生。”
江葎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听到陈意的叫声转过头,朝着她看过去。
他长得很帅,是那种冷淡禁欲的帅,其实陈意面对他的时候,也时常被勾,但她也知道,江葎这个人,骨子里其实很冷淡。
陈意说:“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要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陈意道:“中午傅总带来的那个叫宁也的小姑娘,今天在做雾化的时候,悄悄找我,想让我给她开几粒安眠药。”
江葎的眼神严肃起来,声音也显得冷峻:“你给她开了?”
“怎么可能?”陈意道:“我哪里敢随便给她开这种东西,本来当时就想跟你说一声,后来急诊室那边来人,我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刚刚想去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
江葎说:“我知道了。”
等陈意走后,江葎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傅蕴庭,但傅蕴庭的手机正在通话中,他皱了皱眉,把电话给挂了,想着等会儿再打过去。
而此时此刻,傅蕴庭正在接学校那边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水渠三中的一个监考老师,说来也巧,那个老师以前和傅蕴庭是同学,叫许磊,今天宁也出来的迟,他在等宁也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从教学楼出来的许磊。
两人互相聊了几句,留了电话号码。
这会儿对方的声音却有些严肃,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宁也的高三考生?”
傅蕴庭皱了皱眉:“认识,她是我哥的小孩,怎么了?”
“原来真的是你们傅家的人。”许磊在那儿抽烟,说:“刚刚我们学校的老师聚会,就在聊那个小孩儿,她今天在学校,应该挺难过的。”
“怎么回事?”
“她妈妈是不是得过艾滋?”
傅蕴庭没出声。
许磊也就明白了。
他道:“估计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今天学校里都传遍了,舆论挺大的,特别是他们那个考场,一考场的人,都知道她是小三的孩子,妈妈得了艾滋病,都不愿意让她一起坐,把她的桌子搬去了垃圾桶旁边。”
“他们那监考老师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人还算可以,本来觉得学生这样有些过分,想让她坐回去,但是一个教室的人都在说她是小三的孩子,说她有艾滋,私生活混乱,很排斥,闹得挺厉害的。”
“那老师本来还想帮她,但同学们的情绪又挺激动,场面失控得厉害,最后她也没办法,只好让她就在那儿考试了。”
傅蕴庭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手机,一直没怎么说话。
许磊说:“高考压力本来就大,这几个月出事的人挺多的,他们那监考老师也是怕小孩儿受欺负,想不开,这会儿也不知道联系谁,着急也是干着急,后来找同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傅家的人,傅家我也就认识你,所以把这个情况跟你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