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芬和丰满接到席牧淳被围的消息已经是突围后的第二天傍晚,此时距离誓师起兵已经过去了四天,两帮倒霉蛋儿还在山沟里绕圈圈。
听说席牧淳有难,两路人马果断放弃了原计划迅速合兵一处,逃出生天的几个宋军骑兵把西和州和山坳的情况说了一遍,随后传达了出发前席牧淳下达的命令,一道让魏淑芬和丰满目瞪口呆的命令。
火速驰援西和州,务必全歼城下金军,随后立即陈兵边境,封锁所有关隘路口,传令杜宝率留守的五千骑兵从兴州出发赶往前线山坳,解中军之围。
“丰将军,魏某愚钝,还请将军分析一下公子究竟想做什么?”魏淑芬焦急地来回踱步:“此刻中军危急,朝不保夕,按照公子的部署,杜宝就算飞也来不及救援呐。”
“还真没想到,席牧淳是条汉子...”丰满掩嘴娇笑道:“他是以自己为饵,拖住金军主力,尽可能地争取时间让我们调动部队。”
“他手下可就只剩一千多人了,虽说金军人数不明,但至少也有五千之众...”魏淑芬继续背着手皱着眉头来回溜达:“大军如此调动至少需要三日时间,他们能撑住吗?”
“自然是撑不住的...”丰满摆手笑了笑说道:“他高估了完颜苍吉的耐心。我常在金国,对这个皇子也算了解,是个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之辈。所为狸猫戏鼠,只是一时兴起,若是久攻不下,他定会背弃约定大举进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魏淑芬停下脚步看向丰满:“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完全按照公子的命令行事,西和州之围一解,我们立刻分兵救援。”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呐...”丰满闻言笑眯眯地伸出兰花指戳了戳魏淑芬的小胸胸:“我也正有此意。”
魏淑芬是个老实孩子,同时也是个钢铁直男,平日里丰满娘炮起来自己大不了躲远一点,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躲也躲不掉,只得强忍着恶心干笑一声,赶忙下令部队全速赶往西和州,自己也借此机会逃之夭夭。
戌时二刻,魏淑芬和丰满率军来到了西和州附近,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特意绕开了席牧淳被围困的南向,从东南方向绕道斜插到了西和州城下。此时,包围州城的金军已然就寝,西和州城内更是静得吓人,除了偶有几声山枭的啼叫,整个城内外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西和州,但他们此战却关乎席牧淳生死,魏淑芬和丰满不敢有丝毫怠慢,不光派出了探马,还带着几个兵丁爬上了一座小山,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周边的地形,确定了金军没有埋伏、没有援军之后,这才下达了夜袭总攻的命令。
两人麾下有一万四千大宋骑兵,自打来了前线都还没有上过战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翻山越岭,生生地从骑兵部队变成了地质勘探队,将士们都快憋出精神病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总攻的命令,一万多人一起高喊出声,如猛虎下山般纵马冲入金军营寨,逢人就砍,见脑袋就劈,金军尚未反应过来,宋军已经如潮水一般瞬间覆盖了金军营寨。
凭心而论,席牧淳把一干将领全都带坏了。夜间偷营本就不是个光彩的战术,一万多人还在偷营之前集体振臂高呼,那声音可谓响彻云霄,气冲霄汉。
熟睡中的金国士兵被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半天魂都没附体,待得反应过来冲出营帐时,迎接他们的便是骑兵的铁蹄和闪着寒芒兵刃。
骑兵久经沙场,这杀人的伎俩自然是炉火纯青。冲锋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流过,每一次砍杀都是一击毙命,毫无痛苦,第一波无痛人流过后,城下的金军已然折损了七成。
剩下的金军这才缓过劲儿来,纷纷拿起武器反击,仓促之间连战马都来不及上。
宋军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优良作风,调头便是第二轮冲杀,转瞬之间刀光剑影,风卷残云,城下的金军只剩小猫两三只,站在原地愣愣地眨了眨眼,撇下武器撒丫子逃命去了。
胜利来得太过容易了,魏淑芬和丰满对视了一眼,在心中默默感叹席牧淳的英明神武。
金军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山坳的围杀上,又碰上一个不着调的指挥官,围城的事情丢在一旁不管,部队松散懈怠,也不曾防备偷袭,近万名金军士兵转瞬间便灰飞烟灭。
捡了个大便宜,魏淑芬和丰满赶紧下令收拢部队,打扫战场,刚走到城下索隆便带着部队开门迎了出来。
二话不说,索隆上来就给了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一手拉着一个人说道:“漂亮的一战,着实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索将军身上的男人味还真是足呢...”丰满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满脸意犹未尽地伸手戳了戳索隆:“肯定是个万人迷吧?提亲小姑娘怕是都要踢破门槛了。”
索隆闻言脸色猛地暗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颜。
不光恶心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魏淑芬暗暗地踹了丰满一脚,瞥了他一眼赶忙岔开话题:“索将军,城中现在还有多少部队?”
索隆长叹了一口气:“仅余步兵五百余人,其中三成还带伤。”
魏淑芬闻言和丰满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兵力的确不够,我带三千人前去救援,剩余的留下驻防如何?”
“还是我去好啦...”丰满拍了拍手中的狼牙棒:“人家好几天都没打架啦。”
魏淑芬坚定地摇了摇头:“魏某承习员外救命之恩,多年来未曾报还。既受员外之托护佑公子,理当时刻护卫身旁。如今公子身陷危难,乃是魏某之过,此次定要亲自前去,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将公子救出来。”
索隆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问题来了,赶忙拉住魏淑芬问道:“听二位话中的意思,席牧淳正身陷危难?”
魏淑芬点了点头:“昨日我等接到传信,公子和塔兄、柳姑娘被金军围困在南面的山坳之中,手下骑兵仅剩千余人。”
“啊?!”索隆惊得眼睛瞪大好几圈:“那为何不去救他,却跑来解西和州之围?我索隆死不足惜,席牧淳可是大军主将,容不得有差池!”
“我们也是按照他的命令来的...”丰满摊了摊手接过话头:“他原意是让我们不去管他,驻守边境拦住金军去路,等杜宝率兴州的驻军前去救他,我们现在过去已经是在违抗军令了。”
老毛病又犯了,堂堂主将以身诱敌...索隆气得掐着腰长叹一声:“无论如何不能再等,马上派兵救援。”
魏淑芬点了点头,没有等二人再商议,直接冲两人抱拳拱手说道:“此地驻防拜托二位将军了,魏某这就点兵出战。”
两人还想拦住他再说什么,魏淑芬已然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无奈之下只得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魏将军,金人诡诈,万自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