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里,唐昼还是有些不放心尹芷楹,就在她的帐篷外面守着,天空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了一半,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身上。
他坐在摇椅上,从怀里掏出那个破旧的羊皮本子,上面有他最好的朋友的记事,唐昼看着看着便露出点傻笑,一会儿又看着辽阔无际的远方悲伤起来。
李阳不见他的人影,担心他误闯别的地方,等在尹芷楹帐篷外看见他才放下心来,他又转身去拿了两瓶酒过来。
将酒递过去。“喝一杯。”
“你这是喝一坛。”唐昼接过酒坛子,他立刻打开酒盖子,他低头闻了闻立刻陶醉地说道:“好酒,美酒呀。”
“这可是我的珍藏,只用来招待朋友。”李阳说道。
唐昼立刻抱着坛子喝了一口,美酒入喉醇香不已,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迹:“十年没有碰到酒了,这个滋味真是美。”
“干杯!”李阳把酒坛子拿过去和他手中的坛子一撞,两人的友谊就慢慢达成了。
“你很喜欢她?”李阳问道。
“喜欢?”唐昼皱了皱眉头,不解。
“尹芷楹。”
“你说小瞎呀,我当然喜欢,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异性。”唐昼说道。“当然我喜欢过男人。”
“……”,李阳无语,眼神里透着震惊。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还有喜欢过师傅,就没有喜欢的人了。”
“哦。”李阳松了一口气,差点吓着他了。
听见他如此纯真的回答,李阳有些艳羡和无语,艳羡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透着少年感,虽然他说自己已经二十七八了,如果光听他苍老嘶哑的声音,七八十岁都可能。
但只要和他交流,便能感受到那份纯真,前提是让唐昼放下防心。
唐昼抬头望着月光,想着尹芷楹,他们一起在上古锁神阵里面挨过无边的寂寞,一起将灵蛇洞搅个天翻地覆,一起在辽阔无际的戈壁上逃过命。
他背过她,抱过她。
那种喜欢,好像比对朋友和师傅的喜欢还要深一点,唐昼不是白痴,他感觉出来自己对她生出点儿男女之情。
两个人聊着天,唐昼的酒量很低,李阳看了看还剩下半坛子的酒,再无语地看着面前醉得不知天南地北的人。
“唐昼。”他喊道。
“小瞎。”唐昼立刻扑过来将他给紧紧抱住,胡言乱语道。
李阳一拳头揍在他的脸上,唐昼却还没有醒,抱着酒坛子又歪在了椅子上。
李阳无奈地把他带回帐篷。
喝醉酒的后果非常严重,代价是头疼加睡不醒。
翌日一早,李阳就来找尹芷楹,准备带着他去附属军医队看望君承泽,看着睡得正香的唐昼,李阳问道:“怎么办?”
“算了,还是让他睡吧,他难得休息。”尹芷楹说道,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她在睡觉,而唐昼虽然已经修为高深到不用打坐休息的地步,但是一直僵持着很累吧。
“好。”
唐昼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继续睡,他貌似听了旁边有人在说话,眼睛都没睁开就又睡了过去。
因为宿醉,他错过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日后让他无比后悔的一件事情。
李阳将尹芷楹带到了附属军医队,刚走进这里,一股药材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当然闻不惯这种味道的人会觉得是药臭味。
“承泽!”
君承泽裹着个厚长衫,坐在一棵倒在地上的树干上,听见李阳喊自己他望过去,就看见了想要见的那个人。
“小姐。”
君承泽连忙站起身来,跑了过去。
“是我。”尹芷楹伸出手去,君承泽连忙握住。
“小姐,我好想你呀。”君承泽说道。
“我也想你。”尹芷楹没有如同见到李阳时的欢欣,她脸上带着忧伤,她轻轻地说道。
君承泽看着她那双无声的眸子,不可思议地说道:“小姐,你的眼睛?”
“是谁伤了你?”他突然愤怒道。
“是闻天,不过他已经被我杀掉了。”尹芷楹淡淡地说道。
“小姐这一路上肯定受了很多苦。”君承泽心疼地看着她如今的样子,都能想象到在虚圣大陆强者如林的地方,她能双目失明找过来,必然是十分不容易的。
“还好,我找到一个人保护我,不然凭我自己可找不过来。”尹芷楹说道。
“那我也会找到小姐的。”君承泽说道。
君承泽带着尹芷楹走进自己的病房,然后让李阳看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他从识海空间里面拿出君吟,食指发出一道白光,在另一个手掌上割除一道鲜血,他轻轻弹奏出几个音符,君吟顿时散发出一道绿色的光。
鲜血如同一注活水般被吸到琴上,绿色的光芒发散得更远,将尹芷楹整个人都给包裹住。
尹芷楹整个人都感觉到了温暖,但是眼睛的地方却有些发疼,她抬手捂住眼睛,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君承泽要继续的时候,突然被门外一个声音震道:“让开,里面那道绿光形迹可疑,我们要查看。
尹芷楹和君承泽都暗叫不好,绿光通过帐篷透了出去。
“小姐,你可以试着睁开眼睛了。”君承泽把君吟收了起来。
因为太久没有看见过光亮,她的世界里只有黑暗,此时让她睁开眼睛,她睁不开,虽然仍然闭着眼睛,但她能感受到那些白色的光线了。
“怎么样?”君承泽问道。
“门口有人在吵闹,李阳不是军医队的人,应付不了。”尹芷楹说道。
“之前我醒过来把自己治好以后,就引起骑兵团军医们的怀疑了。”君承泽先过去把帐篷上的窗口帘子给拉开。
“我感觉,他们一直都在监视我。”
随后,君承泽走到门口,正见到的是一个黑胡子长到胸口的军医,莫约四十来岁的样子。
“君承泽,你的屋子里突发异光,到底是怎么回事?”黑胡子军医叫做邓秋。
尹芷楹迎着光线慢慢地往窗口边靠过去,她先是用手遮了遮,才慢慢地适应光线,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