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顺利生产
刚才马车颠簸成那样,孕妇再受惊吓,必然要影响生产。
可眼下却没人敢出头,一方面是生孩子血腥气重,弄不好便要死人,带回家里晦气得很,另一方面,这可是广平王妃,若是在他们家糟了难,全家都难逃罪责。
苏氏将小锦绣交给她爹抱,掀了帘子朝马车里看了眼。
车内的妇人躺在软塌上,鬓发凌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揪着身下垫着的锦被,面色痛苦,罗裙下有鲜血渗出,一旁的年轻丫鬟从没见过这阵仗,已经慌了手脚。
苏氏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现下不大好,急急道:“快,先将王妃挪到我家中,我去喊人!”
一听有人愿意帮忙,季萧尘眼睛一亮,立马让车夫重新栓了马跟着去了宁家。
接生婆子是先前接生宁锦绣的春花婆婆,就住在村东,二媳妇春桃脚程快,赶紧接了人,宁家剩下的妇人,烧水的烧水,磨剪子的磨剪子,忙活得团团转。
苏氏刚生过孩子,在产房里帮着春花婆婆,替广平王妃擦汗,温声安慰道:“别担心,我都生过五个孩子了,每次都觉得是生死关头,但都熬下来了,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我不行了!嫂子,我…我没力气了!”广平王妃孟氏脸色惨白,她心知自己这情况好不了,眼中带着灰败和绝望。
这可不行,孕妇要是没信心,等下可怎么使力气?
苏氏走到窗前对着外面喊:“翠芬,去把橱柜里的白面拿出来,做些面条,再卧两个蛋!”
“好嘞。”那白面虽然是留给绣绣过阵子开食吃的,不过现在也只能先紧着产妇了!
屋内时不时的传出女子凄惨的呼痛声,季萧尘静静地站在门外,小小的拳头攥起,那声音每传出来一分,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浑身紧绷,心提到嗓子眼。
最近因为水灾的事,爹爹忙得焦头烂额,阿娘为了替爹爹分忧,挺着肚子偷偷带着他在府城周围的村镇走了十数日,谁想回程路上被有心人盯上……
那马平时甚是温和,今日在歇脚的茶棚里吃了些草料后就突然发疯!
……如果他娘不能渡过这一大劫,他不敢想,阿爹会做什么!
稳婆在里面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宁老头隐约觉得不对。
之前老婆子生绣绣的时候年纪大了,但生下了绣绣只用了半天,现在那位夫人都进去好久了,还没有动静,不会出事了吧?
他思考再三,抱着小绣绣出了门。
天渐渐黑了,天色阴沉,无月也无星。
宁家众人在院子里焦急的转着圈,这都一天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本身外人进家中产子就犯忌讳了,对方还是个王妃,稳婆满头大汗出来,“这位夫人动了胎气,未足月就生产,胎位不正,孩子的头卡着出不来,要请郎中过来,要赶快!”
在这种时候,季萧尘表现得异常冷静,他直接找了宁老大,郑重行了一礼,“伯伯,我阿娘现在性命堪忧,请您替我去请郎中,救命之恩,萧尘铭记在心,即便,即便我娘……等他日我爹爹前来,也必定重谢!”
“你这孩子,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这就去!”宁老大憨厚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往外走。
结果一只脚还没跨出门,就瞧见他老爹带着李大夫匆匆而来。
“爹,你把大夫请来了啊?”
“晌午的时候听江老头提了一嘴,说李大夫在村里收药材,我瞧着还是去请了他来比较稳妥,”宁老头瞧见季萧尘还站在院子里,就知道这大夫是请对了,忙把李大夫往门里请,“李大夫,您快请。”
顾不得避嫌,苏氏匆匆拉了个帘子,就把李大夫请了进来。
孟氏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虚弱的喘着气,李大夫从药箱里取出参片,压在她的舌下,吊着她的精神气。
接着伸手在她的孕肚上按压了几下,眉毛猛地皱起。
“如何?”
苏氏着急的追问,李大夫只是摇头,说:“有些棘手,我出去开张方子,希望对她有用吧。”
说完,李大夫离开了屋子,季萧尘走上前,行礼:“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有点难办,只能先煮些催生汤灌下去,再由产婆理顺胎位。旁的药材我今次倒是收了不少,只一样南木香……”
“怎么?南木香,长得什么样?我现在就去找!”
见这男童一片孝心,李大夫不免有些动容,却遗憾地摇了摇头,“这药材原也不是多珍贵,乡间野地的很多见,但是它不能沾水,前头连月的雨水,南木香早就泡烂了。”
季萧尘愣在原处,他手脚冰凉,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不能接受郎中的话。
“不会的,我阿娘不会有事的!爹爹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宁家人听了,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眼看着有希望,却又希望破灭,这滋味对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还说,定是不好受!
“呀呀!咯咯咯……”
一阵清脆的小奶音自身后传来,季萧尘转身,眼底带着几分阴郁。
他娘和那没出生的弟弟妹妹都要没了,这奶娃娃笑得倒是开心!
可稚子何辜?他阿娘和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其不幸!
李大夫本在院子的石桌上收拾草药,一阵清香飘来,他抬眸嗅了嗅,瞬间激动得连胡子都抖了,扔了手里的药材就冲了过来。
“南木香!这、这是从哪得来的?快!快带我去找……小公子,你娘有救了!”
此时宁锦绣的小胖手里捏着朵白色的小花花,那清香就是从这朵花上传出的!
“南木香?是什么?”
宁老头疑惑的看了看脸上带笑的小绣绣,心里万分奇怪,方才他把李大夫带回来,小闺女就在他怀里乱动,他便带着她去后院看她最喜欢的那只老母鸡,还顺手从杂草从里摘了朵野花给她抓着玩……
怎么这野花就成了能救广平王妃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