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谓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落霞洒在她清丽的脸上,倒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她原本是‘双峰寨’的大当家,手下有上千号喽啰,如今被招安,遣散了大多数小弟,只留下了五十个精英跟着自己。
这五十个精英个个身手不俗,跟着她多年,称得上心腹。当然了,常年的打家劫舍也养成了他们不服管教的习惯。这一路他们受尽约束,要不是莫无谓在那里安抚,那些手下不知道会闹出多少麻烦。
“大当家,咱们跟着那些朝廷的大官真的对吗?你瞧瞧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遇见麻烦还打头阵,兄弟们怨言极多啊!”
“二当家,你做了多少年土匪了?”莫无谓拿起酒壶喝着酒。
那酒是村民们给她的。
土匪嘛,每天提心吊胆的就怕明天脖子要搬家,所以尽可能的给自己吃好喝好,而酒是壮胆消愁的好东西,几乎个个都贪几杯。
二当家想了想,说道“七年了吧!那时候你还没来呢!”
“是啊,叔,你做了七年的土匪。你还记得做土匪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吗?”莫无谓看着二当家。
二当家陷入回忆“那时候我在有钱人家里做长工。我与府里的丫头相爱,结果那家的少爷强了她,还纳她为妾,我一气之下把他杀了,官府的人要抓我,我一路逃到双峰寨,跟了以前的大当家,就这样成为了土匪。还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杀人吗?”
二当家沉默了。
几年的土匪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虽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但是每天睁开眼睛看不见未来,总觉得今天就是人生的最后一天,那样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叔明白你的意思。”二当家说道,“叔就是为你鸣不平。当初你是看上那个陆大人才答应招安的,结果他这样不识抬举。以你的相貌和身手,嫁给他还能委屈他了?”
“他对他的妻子情深意重。”莫无谓说道,“我才不相信男人的话。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还年轻,可以慢慢等着。”
夜已深,村里一片寂静,连狗叫声都没有听见。
今天晚上的月色极好,圆月高挂,只是透着淡淡的血红色,仿佛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苏盛带来一百多个押送士兵,再加上莫无谓的五十个人,这行人加起来接近两百个。
这么多人在村里扎寨,只能挑宽敞的空地。
今天这些人格外的安静,要不是还能听见呼噜声,还以为这些人出了什么问题。
“全都睡死了吧?”
“二爷放心,他们全都喝了酒,睡得死死的,明天醒来……不,明天不会再醒过来。”
“解决掉他们。”
“是。”
一行黑衣人潜入扎营的地方,挥着手里银光闪闪的刀劈向躺在那里的士兵。
哐当!
一刀下去,发出的声音非常奇怪,而且根本就砍不动。
“不对!”
这些黑衣人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想往帐篷外逃跑,却见火把一个接着一个被点燃。
再看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根本就是放在被子里的石头。
苏盛带着众人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们不对劲?”村长,不,应该是那个‘二爷’阴冷地看着苏盛,“我自问装得挺像,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你们的确装得挺像。”莫无谓说道,“不过我们双峰寨常年与各路人士接触,有时候为了埋伏一个商队,我们也得演上那么一回。要论演戏,你们怎么可能比我们有经验?你们把自己涂抹得像个普通的庄稼汉,但是你们手里的茧子露出破绽……”
“还有酒……”苏盛说道,“你说你们村擅长酿酒。”
“柳树村的人的确擅长酿酒,那些酒也是从村里找出来的,这有什么破绽?”二爷道。
“那酒是好酒,但是你们的人把酒搬过来时,想要打开封在上面的封腊,手法笨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经常干这种事情。既然擅长酿酒,封酒开酒,处理上面的封腊,难道不该很灵巧吗?“苏盛道。
“还有味道……”陆羿接着解释,“酒里的味道不对。你原本挑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但是你没有想到的是那种药兑在酒里会产生那么重的味儿。要是换作一般人,或许会以为是酿出的酒不好喝,但是我查过那么多案子,遇见过这种药,也知道它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本以为算无遗漏,没想到有这么多破绽。”二爷说道,“我栽在你们手里,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要是老实交代,我们不会为难你们,说不定还能放了你们。”莫无谓说道。
“莫娘子,你什么时候能替官府做决定了?还是你以为做了官府的走狗,他们就真的把你当自己人了?”二爷冷笑。
“看来是同行。”莫无谓说道,“既然是同行,那应该听过我莫无谓的凶名。官府的人做事讲究,我可不讲究。”
“少说废话,要杀就杀。”二爷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样子。
“把他们抓起来交到官府手里,让他们押着这些人回京,再交到刑部大牢审问。”苏盛说道,“赈灾是大事,居然有人来抢,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那都得上报朝廷,交给皇上定夺。”
“我倒有不同的想法。”陆羿淡道,“前方就是沪北城的管辖地。咱们可以先审,再把这个二爷押回京城,其他人就留在沪北城的大牢里等着上面裁决。要不然他们也有几十个人,这一路上京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什么,被人劫持走了,那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听陆大人的。”范元溪说道,“剩下的你们看着办,本王要回去睡了。”
莫无谓皱了皱眉,吐槽道“这王爷到底是来干嘛的?”
“别小瞧王爷,他有大用。”陆羿淡道,“有他在,这一路谁敢放肆?”
毕竟没有谁敢得罪一个说杀人就杀人的残暴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