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土溪村,连接死亡海域的河,河边多柳树,被人称为杨柳河。
此刻岸边站满了人。
三宝在深水区时而上浮,时而被拖拽下去,呛了水惊慌失措的大叫救命。
没人下河救他,一是因为冬日河水冷彻刺骨,入了水起来得大病一场,吃药费钱。二是魏家小姑出嫁前在村里败坏了人缘,河边站的是多是被她得罪过的 人,谁也不想为了她儿子冒险。
魏家小姑魏红梅早年生的貌美,是村里有名的一枝花。
她最擅长的就是勾着跟她同时期的汉子帮她家干活,一农闲就不搭理人家。
起初的两年,大家觉得她矜持,是怕村里人说闲话。
各家各户有适龄要娶亲的,甚至在暗地里较劲,看她对谁家儿子笑多一点,就嘲讽那些拿热恋贴冷屁股的。
谁知道真到了议亲的年纪,魏红梅一口应了离镇子最近山岔村的何家——何家祖上都是教书先生,家境比一般农户殷实。
大家才醒悟过来,这是被人利用了。
牛家人气不过,她家大牛为魏家干的活最多,甚至还伤了一只手再也不能用大力气。
牛大婶就去魏家要赔偿,魏红梅一改往日温温柔柔的模样,像个泼妇一般的跳起来大骂,“我有上赶着让你们帮忙吗,你们还不是抱着目的来的!如今鸡飞蛋打,你们不反思反而怪我另择高枝,真是可笑!”
“有本事你们家也出个读书人啊!我嫁去何家是做少夫人享清福的,嫁给你家大牛就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牛大婶,同为女人,该怎么选你心头应该比我更敞亮!”
牛大婶被噎,但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当初是说好了你做我们家儿媳妇,这治伤的钱你们魏家才不用掏的。既然如今你得了富贵,这银子你结个账,一共花了一两二百文,你拿钱了事,我们牛家以后再也不跟你啰嗦!”
魏红梅虽是魏家最小的幺女,可上面的爹娘重男轻女,对她并不好,所以银子在她眼里那就是衣食保障。
这银子魏家不可能出,哪怕何家刚给了二两纹银定下她!
闹到最后,说不定还得她出面去未来婆家要钱,那,那她名声毁了,以后的日子铁定不好过。
魏红梅骂牛大婶讹诈,故意激怒她,惹的牛大婶要对她动手。
就那么轻轻一拉扯,魏红梅磕在石头上,险些破相。
魏红梅哭天喊地,说牛大婶是要毁了自己,眼红自己嫁的比她二女儿好。
魏家人见魏红梅受伤,个个气急败坏,上老牛家一顿折腾,到最后医药费没赔,还讹了五百文回来。
事后两年,两家都没谈话,见面冷着个脸。
大牛终于娶了个实在媳妇,两口子的生活慢慢过好,魏红梅嫁的何家出了祸事落败,她回来见大牛一家过的红火,就到处散播谣言说大牛媳妇是个生不出蛋的母鸡。
为了这事,牛魏两家又大打了一架,关系一度坏到冰点。
此刻河边站的最多的是牛家人和牛家关系好的亲戚,大家听说魏红梅家三宝下河寻宝被水猴子套了脚,面上多是幸灾乐祸。
“救人啊,你们快下水救人啊!我们何家就三宝这么一个儿子——”
魏红梅心急如焚,求人的态度却还是高高在上。
牛大婶冷哼道,“听说水猴子是出来找替死鬼的,你要是真爱你家三宝,你就跳下去替他啊!”
“是呗,水猴子有灵性的,你诚心求死,它可不就放过你家三宝改而带你走了,一屋的害人精!”
有人小声附和,不忘落井下石。
魏红梅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魏家大伯,“大哥,你从小就在河里长大的,你下去救救三宝,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惴惴不安的紧抓着魏家大伯的手臂,指尖用力的像要生生给他抠出几个血洞。
魏家大伯也心疼三宝,可他年纪大了,这身子骨下了水怕是……有去无回。
“魏土林!魏土林年轻,他身体好,你求他去!”
见魏土林跟来,李氏和小野种没在,他耳根子软又重情义,找他准没错。
魏家小姑急忙转变策略,她扑上去嘭的跪在魏土林脚下。
“土林啊,你三宝弟弟是何家唯一的血脉,求你救救他!你要是不肯救他,我就一直跪着,我给你磕头,我——”
“小姑你快起来,我来就是要救人的。”
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身体里流淌着部分相同的血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魏土林做不到冷血的见死不救,他连衣服都没脱,扑通一声跳下水。
何三宝扑腾了良久,终于再也没冒出头。
魏土林跳下去的及时,就在他快被淹死的那一刻将他给捞出水面。
何三宝剧烈的呛咳,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他怀里抱着什么,看清将他往河边带的人是魏土林,他劫后余生般的大舒了口气。
“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救我,发了,我们何家要发了!”
他激动的心脏狂跳,心声如同海浪,一**的冲刷着他的身体。
脚能勾着河边的泥土,说明就快获救。
想到下面那生物说过的话,何三宝忽然伸出手,在水下狠狠一拽加一踢,将救他的魏土林给揣离河边。
他假装自己又被抓了,留着一口气潜下去,在众人心急如焚的呼喊中姗姗来迟的冒出水面。
魏家大伯和魏红梅就在河边,他们成功的抓住何三宝的手将他给拖起来。
魏土林被拽了肚子,又痛又懵。
他咬着牙想往回游,脚踝忽然被一只粘腻的触手圈住。
“闻到了……是恶龙的气息……”
一声满怀恨意的低呼传入魏土林耳中。
在他尝试用另一只脚将海底生物踹开的瞬间,一股怪力将他狠狠往下一拽,往死亡海域的方向拖去。
“死,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