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妻子秦婆婆端着刚出锅的鸡蛋饼,出现在何寡妇身后。
她冷着脸拽了何寡妇一把,将她拉的远远的,“孩子是最纯真的,你对她好她都记着,你次次骂她,她能给你吃的?”
当初魏土林一家刚搬出来,家徒四壁,他们也就是搭了把手而已。
如今,人家越过越红火,明明有很多赚钱的门路,却舍得跟他们分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我骂她是有理有据,秦婶子,你可别看人家富了就上去狗舔油锅,人家可瞧不起!”
何寡妇郁闷的掸了掸被秦婆婆拽过的地方,心口一阵阵的发紧。
太气人了,都是一个村的,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可恶,有机会她一定要报仇!
“就冲你这态度,十里八村都得被你得罪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秦婆婆要不是怕自己老头子难处,恨不得撕了何寡妇的嘴。
秦婆婆年轻的时候,在村里那叫一个剽悍。
她家祖上是当官的,没落后流落到这一片,家里的兄弟姐妹常被家族其他人欺负,都是她站出来护着的,人称秦家拼命三娘。
如今一是年纪大了,二是何寡妇也着实可怜——怀着逆生子,生孩子那一夜,丈夫去请稳婆从山坡上滚落下去摔没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难产而去,母体为此大受损失,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这才捡回一条命。
村里人早些年都怜惜她年纪轻轻守寡,谁知她住在婆家按奈不住竟勾搭小叔子,还被婆婆差一点捉奸在床。
她被小婶子排挤,被婆家赶了出来。
里正给她拨了两间年久失修的房子给她,她就勾着同村年纪大的单身汉帮她修葺,帮她开辟荒田。
六七年过去了,她的日子稍微好转了些,风评却越来越差。
何寡妇被呛,脸色愈发难看。
“你坏!暖宝是我朋友,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
孔佑看何寡妇受了教训没反思,反而在黑化,他丢开牵扯秦婆婆的手,上前一脚踢在何寡妇的小腿上。
何寡妇疼的蹲下去抱住脚,凄楚的哀嚎,“打人了,里正家的小孙子——”
“再叫你住的地方可要被收回来了!”
看她变本加厉,还想把祸水往自家身上引,秦婆婆亮出杀手锏,何寡妇面色铁青的闭嘴。
疼是真的疼,这一笔笔她都记下了!
一瘸一拐的离开,好歹这些年里正没收过她的租她才能过的滋润些,能惹魏土林一家,里正却是万万不能得罪。
秦婆婆嫌恶的目送她走远,看向暖宝时瞬间恢复笑脸,“暖宝啊,秦婆婆知道你爱吃鸡蛋饼,正巧孔佑嚷着要吃,我给你送了点过来。”
孔佑热情的上去抱了抱齐暖,奶声安慰道,“暖宝不怕,佑哥哥保护你!”
小家伙虽小,却很暖心。
齐暖一直都记挂着里正一家的恩情,她笑着牵上孔佑的手,“谢谢哥哥,我们家有好吃的,一起吃呀!”
魏土林告诉秦婆婆,他本来要去他们家,既然暖宝留孔佑了,就让孩子们先进去吃着。
秦婆婆连忙挥手拒绝,她是来道谢的,怎么变成蹭饭的了?
李氏接过秦婆婆给的竹篮,下面垫着纱帕,上面盖着棉布,离近了就能闻到鸡蛋饼的香。
“婶子您别客气,暖宝一直体弱,在村里也没几个同龄的朋友。你和她爹一起回吧,等小佑吃完了我给您送回去。”
秦婆婆一听就心疼暖宝,的确过去的五年,暖宝被那可恶的龙氏下药,一直都在吃药。
村里的大人都怕过了病气,不肯让自家孩子跟暖宝玩。
如今暖宝痊愈了,机灵可爱讨人爱,她当然愿意给她送去玩伴。
秦婆婆跟魏土林回了家,当他端出一碗又一碗的吃食,她眼睛都直了,“这,这些好像不冰啊?”
魏土林告诉她冰的都是夏天的,这些是开业就能卖的,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尝一尝,看想做那个,明日去找李氏教。
秦婆婆和她几个儿媳千恩万谢,庄稼人不懂做生意,更不知道土豆还能有这么多种做法。
尤其是那火锅菜,闻着就馋虫大动,香的他们不停的咽口水。
魏土林离开后,又去了吴松江家和龙飞家。
冬日天黑的早,他去龙飞家时他们一家人正在吃完饭。
虽说是过年,可桌上的菜也就一碗肥肉和一只鸡,鸡骨剥下来煮野菜,统共三个菜。
跟他们家比起来,真的,让人心疼。
“二表哥,快坐下一起吃,我给你拿碗筷。”
龙飞热情的招呼他,魏土林赶紧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给他们加菜。
孩子们闻着肉味用手摁住欲夹菜的手,魏土林推脱家里人还等着,龙飞却偏给他倒了一杯酒。
酒是一直温着的,魏土林听龙飞媳妇杨氏说,龙飞早就想请他吃饭了,却因为某些原因开不了口,就等着这一刻。
魏土林没法走了,他知道龙飞实在,是觉得自己帮了忙想感谢自己。
行吧,他喝一杯就回去,不让孩子和她娘等太久。
龙飞得知魏土林又亲自送生意上门,闷了一会儿,一口气饮尽杯中烈酒,“二表哥,你是我们一家的贵人,真的,我们都感谢你!”
“一家人不兴说这客气话,以后好日子咱们兄弟一起过,干了,都在酒里。”
魏土林其实不适应这种感激的场合,就很手足无措。他心底惦念着李氏和暖宝,速战速决,喝的猛了还呛咳几声。
龙飞为他拍背,又给他满了一杯。
“行,以后你魏土林的事就是我龙飞的事。”
他再度跟魏土林碰杯,魏土林硬着头皮喝完,胃里面火辣辣的。
“好了,差不多了,孩子们还在等我回去开饭,不能让他们饿肚子。”
龙飞不再挽留,等他挣钱了,一定摆一桌满汉全席好好感谢魏土林一家。
他跟杨氏将魏土林送到门口。
魏土林赶着牛车往家赶,天空阴翳已经蒙上一层黑色面纱,但还没有黑透。
冷风一吹,酒精上脑,他有些不舒服的甩了甩脑袋。
在进村口时,牛没注意到脚下有绳索,被绊了一跤。
浑浑噩噩的魏土林没及时抓住绳索,猛地被摔飞下来,头朝地,瞬间失去意识。
一道人影从大槐树后面走出,将他给背起来。
“魏土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