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她还说她不想嫁给卫宝童,卫宝童不是真心喜欢她,她说只有我才是真心待她……”卫宝渊迫于两人压力,硬着头皮红着脸,没敢隐瞒半句。
“她还说愿意为奴为婢,贴身伺候你一辈子,沐浴更衣、饮食就寝,你想怎样就怎样,是不是很感动?”陆绵绵似笑非笑地望着卫宝渊,“她一定还说过燕人就快打来了,她不想落入燕人之手,她相信只有你能够保护她,只有你能够带她离开,只要跟着你就算是浪迹天涯也心甘情愿。”
“她没说要浪迹天涯。”卫宝渊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卫娘子气得都快升天了,临门一脚把卫宝渊踹倒在地,也歇了升天的心思,卫家还有儿媳妇还是不能指望卫宝渊,“你信了她的屁话?”
“我没信。”卫宝渊弱弱地表示,只是那颗心虚晃了一下而已。
“你傻啊,她就是想骗你,想要知道我们卫家的密道。”卫娘子戳着卫宝渊的太阳穴,一副恨不得将他脑袋戳穿看看里面是不是长草的架势。
“你们有通往城外的密道?”陆绵绵惊讶地望着卫娘子,压低声音问。
“没有,绝对没有,就是有十处八处可以藏身的地方。”卫娘子讪讪地收回了手,也不仅仅是藏身,还有藏银子。
她那么积极送钱送粮本是想着等儿媳妇生完孩子就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往安全的地方,她来守着卫家,看样子怕是来不及了。
“哦。”陆绵绵也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庆幸,胭脂许是以为卫家的密道能通往城外所以才缠着卫宝渊的吧。
虽然城外情况不容乐观,但卫娘子还是厚着脸皮请陆绵绵留下来,卫小娘子的情况还没有好转,她还不想放陆绵绵离开。
霍今乾也在城里,陆绵绵顺势答应了下来。
待卫家下人将安胎药拿来之后陆绵绵还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才让卫娘子拿下去煎药。
夜里她就宿在卫宝渊夫妻俩隔壁厢房,以防卫小娘子夜里有什么问题。
她出手自然是什么问题也没有,陆绵绵藏好了卫娘子给她的六百两银票,心里却是已经在计划拿这笔钱添置些什么物件。
现在的她是入不敷出。
六艺馆因为眼下形势也没多少进账,请来的人就只剩下一个跑堂,他是一家大小都在京都,想逃也不知道可以逃得到哪里去,干脆留了下来。
杜仲那边还有些进账,她是技术入股,能分三成,但也不多了,订单越来越少。
陆绵绵闭上眼,但还是睡不着,再睁开,面前突然多了个黑衣人,班山瑶一点反应都没有,吓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是谁?想做什么?”
“是我。”萧墨顷拉下蒙面黑布。
“你不是回去了吗?”陆绵绵愕然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可能回不去了,我想将他托付给你。”萧墨顷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在山里有藏身之处,那里定然地药谷那边安全得多。”
陆绵绵尴尬地笑了笑,她那个地方也不见得有多安全,这不他已经猜到了。
“他是魏国皇子,他父皇一直想立他为太子,但由于他自幼体弱,再加上群臣反对,此事暂且作罢。”萧墨顷将南无染的身世娓娓道来。
“他真的是皇子吗?怎么好像被饿了几百年似的?”陆绵绵好奇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身体不好,他可以吃的东西不多。”萧墨顷哭笑不得地望着陆绵绵,她的关注点老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带他来陈国治病是其一,其二是想让他在陈国当质子,以后找个机会借陈国之力来确立他太子之位,但眼下陈国自顾不暇,此计怕是行不通。”
“你说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我和来接应我们的人失去了联络,想要无染性命的人就在幽州,京都城破,齐王怕是要在幽州称帝。”
“那些人和齐王是一伙的?”
“暂时还不清楚,但我不能冒这个险,我送信回去魏国,让无染在这边多呆些时日。”
“那你呢?”
“你在担心我吗?”
陆绵绵回了他一个白眼,她干嘛要担心他!
“青音会跟在他左右,我还有其他事要办。”萧墨顷视若无睹,说回正事。
“伙食费先付。”陆绵绵想了想,伸出手来,“如果你们回不去魏国也可以找我,只要钱到位,人可以帮你送到魏国。”
萧墨顷忽而笑了,爽快地掏出一百两,“我就这么些钱了,如果不够,粗茶淡饭也是可以的,他不挑食。”
“没关系,你们信誉良好,我特许你们记账。”陆绵绵笑眯眯地收好银票,“我写封信给你,自然会有人来接走南无染的。”
陆绵绵问清楚了南无染藏身之处,写了封信给萧墨顷,然后让萧墨顷叫醒班山瑶,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我还会回来的。”萧墨顷动了动嘴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吧。
陆绵绵却是看懂了,心想你不回来付尾款我就把南无染给卖了。
“你怎么醒了?”班山瑶睁眼,迷迷糊糊地说了句,随即意识到不对,“我怎么了?刚才谁来过?”
“生意,你去帮我传个信。”陆绵绵将写好的另外一封信给班山瑶。
班山瑶接过信,脸都快涨成猪肝色,她的自信心被人踩在脚底下磨蹭了好几回了,“我有练功,我没偷懒。”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武功比我好太多了。”陆绵绵催促,“快点去,晚了怕这信送不出去。”
“你这不是在安慰我。”班山瑶垮了脸,收拾了一下心情才拿着信离开。
陆绵绵的预感是对的,第二天一大早,全城戒严,还有宵禁,且不许出城了,站在城门口,她仿佛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还有厮杀。
这一天比她预想中的来得要早,陆绵绵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空和丝丝白云,低头看看行色匆匆的百姓和步伐微乱的官兵。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一抹金黄,迎春花越过谁家墙头,身姿婆娑,似是谁遗落的金腰带不甘被主人遗忘,随风摇曳,想要惹人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