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北岸,上林坊,胡家酒肆。
“二位客官,这边请!”酒博士把许霖和鱼承晔引到一间单独的雅间。
两人各选一案,面对而跪坐。
许霖就对酒博士说:“都有哪些吃食?”
“小店的吃食有饭食,也有饼和面糊,客官们多喜食饼,因此饼卖做得最多,也卖得最多!”酒博士如实回答。
许霖又问:“都有哪些饼?”
酒博士笑道:“饼的种类可就多了,世人食用最多的就是胡饼、蒸饼、汤饼,最近有西域商人带来一种白胡麻,厨子们在烤制胡饼时在上面撒上一层白胡麻,那可真是太香了,不过价钱也要比普通的胡饼高一点点,您二位客官要不要尝尝?”
今日是许霖请客,于是他大手一挥:“每人来三个胡麻饼,另外,你们这酒肆有什么菜肴?”
酒博士道:“有鱼脍,是用黄河鲤鱼做的,还有烤羊肉、烧鸡、卤牛肉,时令蔬菜,不知您二位要哪几样?”
许霖也不征求鱼承晔的意见,直接说:“每样都上两份!”
“好咧,胡麻饼共六个,鱼脍、烤羊肉、烧鸡、卤牛肉、时令蔬菜各来两份咧!”酒博士走到雅间门口一声大喊。
喊完,酒博士又问:“不知二位客官吃甚么酒?”
“有哪些酒?”许霖问。
酒博士脱口就报酒名:“宜城九酝、剑南烧春、河中桑落、岭南云溪博罗、乌程若下、郢州富水、西域高昌葡萄酒、大秦葡萄酒、还有河东乾和葡萄酒,您二位要喝哪种?”
许霖看向鱼承晔,“鱼兄?”
鱼承晔笑道:“客随主便嘛!”
“葡萄酒?”
“可!”
许霖当即就对酒博士说:“喝葡萄酒就喝好的,来两坛大秦国的葡萄酒!酒博士,你可别拿河东乾和葡萄酒和西域高昌葡萄酒糊弄我等,若是让我等尝出来味道不同,本官就砸了你这酒肆的招牌!”
酒博士心说这二位是懂酒的,看这架势只怕是来头不小,不能得罪,他于是陪着笑脸说:“二位客官放心,绝对是正宗的大秦国葡萄酒!不知二位客官可要胡姬陪饮、献舞?”
许霖惊奇道;“你这酒肆还有胡姬?”
“有的,都是从西域诸国来的胡姬,一个个不仅美貌,充满异域风情,又能歌善舞,多才多艺!”
许霖很会来事,挥手叫酒博士把所有胡姬都叫过来让他和鱼承晔挑选。
酒博士还没有碰到过顾客要自行挑选胡姬的事情,但这要求也不过分,于是爽快的答应后离去。
鱼承晔心中对许霖如此熟稔很是惊讶,对许霖又重视几分,不敢再轻视。
“叮——任务:说服鱼承晔伪造口供给裴炎定罪!奖励:一年内力;黄金一百两、铜钱三千贯!”
许霖宴请鱼承晔的目的就是要说服他对裴炎下手段,这件案子必须按照正规流程拿到满足一切可以判决裴炎谋反的证据、犯人口供和证人口供,而且要尽快,因为太后等不及了。
没过一会儿,酒博士就带着十几个胡姬依次走了进来,这些胡姬穿着西域服饰,个个都身材妙曼、容貌秀丽,都说大唐风气开放,不少女子都很豪放,但在穿着上,大唐女子比起这些西域胡姬来说,那就相对保守得多了。
许霖经过后世的锤炼,对于这种阵仗早就拥有很强的免疫力,但是鱼承晔可没有,如今已经年近五旬的他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白花花的一大片把他的眼睛都看直了,就连口水流下来都没说察觉到。
许霖让他先挑,一连喊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这些胡姬个个都是美女,个个都独特的气质,鱼承晔几乎挑花了眼,最终才挑选了一个,许霖只是随便挑选了一个,他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拿下鱼承晔。
各自挑选了一个胡姬陪饮之后,许霖又选了三个胡姬现场表演歌舞。
今晚在胡家酒肆的经历是鱼承晔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作为御史出身的他,俸禄并不高,家中又没有产业,而且这些年来他办案的机会不多,因此也没有多少额外的油水,既然没有钱,那就自然无法在外面潇洒。
今晚这种情形,还是他生平第一次。
而这一次给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二人一边欣赏胡姬带来的歌舞,一边跟着身边陪饮的胡姬说笑,两人也不时互相敬酒。
许霖抽空问鱼承晔:“鱼公出任东推多久了?”
鱼承晔很是惭愧的说:“下官能力低微,这些年一直在殿院任职,也就是两个月前才升任侍御史,说起来很惭愧啊!”
许霖笑道:“鱼公何必妄自菲薄?以某之间,鱼公并非才能不足,而是缺乏机遇,但是现在鱼公的机遇却是来了!”
鱼承晔有些微醺了,问道:“愿闻其详?”
许霖挥手让胡姬们都退下,待这些胡姬都出去之后,他对鱼承晔道:“难道这一次裴炎案不是鱼公的机遇吗?”
鱼承晔纳闷,疑惑道:“许兄弟何出此言?裴炎此人极擅长经营,这些年不但提拔了不少官员出任朝堂大员,在军中还提携了不少大将,势力庞大,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下官听闻这几日上书为其求情之人何其之多,太后要动他只怕也要掂量掂量了!”
许霖当即摇头道:“鱼兄此言差矣!”
“哦?还请许兄为鱼某解惑!”鱼承晔喝了一口酒问道。
许霖道:“裴炎谋反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你以为太后会放过他?陛下才登基几个月,徐敬业等待就在扬州起兵造反,太后这时最担心的就是朝廷内部有人密谋造反,这种事情也是太后最痛恨的!”
“对于太后而言,此类事情是宁杀错,不放过!你以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裴炎还能活吗?他是必死无疑!你看着吧,那些上书为他求情的人,再过一段时间肯定都没有好果子吃!”
鱼承晔惊疑不定:“有如此严重?”
许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比某说的更严重!裴炎是先帝顾命大臣,是世家在朝廷的代表,而且与他交好的大臣众多,因此许多人不希望他出事,越是如此,上面越要杀他,此案越早结案越好,朝廷需要杀一儆百,从而让上下一心尽快平定叛乱,如此才不会动摇国本,难道直到现在鱼兄还不明白上面的心思么?”
鱼承晔面露惊容,“你是说······”
“所以说现在是鱼兄的机会,只要你把这案子办成铁案,上面就放心了,鱼兄自然就立了功,距离升官发财的日子还远么?但如果这案子一直拖下去,一旦上面雷霆震怒,蹇大夫毕竟是宰辅,他最不济也只是被贬,但鱼兄可就难说了,指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鱼承晔被许霖说得吓到了,仔细一下,许霖这厮说得有道理啊,这案子是太后交给他和蹇味道审理的,但蹇味道只是挂名主审,实际上办理此案的还是他鱼承晔,此案若是办得让上面不满意,他承受的罪责最大。
“多谢许兄弟提醒,明日,某一定要拿到裴炎的口供,只要有了他的口供,此案就可以结案了!”
“叮——说服鱼承晔成功,一百两黄金已存入宿主意识空间,随时可以用意识提取,一年内力已灌入······”
机械声落下,一大股能量从虚空中灌入许霖体内,一举塞满了他的丹田,丹田实在装不下了,直接完全冲开了九条经脉,并且把第十条经脉的第一个穴道冲开,这让他一举迈入一流境界。
次日,上午。
鱼承晔果然没有让许霖失望,他命做笔录的书吏伪造了一份裴炎的口供,并命禁卒强行拉着裴炎的手在伪造口供上按了手印!
勾结叛军意图谋反,这是灭族的大罪,案卷很快从左肃政台送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不敢擅专,毕竟涉及宰相,于是上书请旨。
太后下旨三司推事,因为人证、物证、口供都俱全,一切都符合程序,即便有人想保裴炎也找不到理由,只能判决诛三族,然后送到宫中等候御批。
程锦娘早就等不及了,看到判决诛杀裴炎三族的奏章立刻就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