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寒不知道此时,峡谷旁边突出的一块岩石上,史胜利正同煤矿的一个老职工,也是跟他一起下矿的,外号叫黑子的人坐着抽烟。,
因为岩石的前面正好有一棵高大的树挡着,李亦寒专心的看着脚下的路以及前面动静,没有注意旁边。
史胜利老黑却第一时间看到了他,刚开始两人都没看清是谁,还以为是一起来赌博的。
史胜利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了,说:“今天说好的八个人,多出来了一个,也不知道是谁带的。”
黑子说:“按理说除了我们8个人,应该没有第9个人知道。说不定是谁嘴欠,透露了风声,有人偷偷跟了来呢。”
史胜利点着头:“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的胆子够大的了。咱两个算是胆子够大的呢,也只能是白天先进来在这里等着,他们六个人差不多一起来,都吓得不敢答应呢。这个人竟然一个人跟在后面。”
黑子说:“就是,这个人胆子太大了。”
“干我们这行的。胆子大是好事儿也是坏事。”
“是啊,胆子大,说不定哪天运气好,就转运了呢。可是胆子太大,万一哪天出了事那可是大事儿。”
两人坐在岩石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准备等下面的人,点着了马灯,发出了信号再出去。
李亦寒今天喝了差不多有六两多的白洒,又走了那么多的路,被夜风一吹,酒劲儿就上来了。
酒劲上来,胆子大了,脚底下就不稳了,他觉得用手帕捂着手电筒光太暗了,便将折叠手帕由了三层变成一层。
粗布的手帕,本来就织得稀疏
捂上三层,亮光遮着,史胜利坐在岩石上,居高临下,从高处往下看,也只能看见一点点微弱亮光,但是只捂一层,亮光的范围扩大,光线亮了起来。
李亦寒整个人的轮廓就明显起来。
史胜利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自从他认识靳花,并成功的搭上话以来,每天除了偶尔上上班,就是追着靳花,顺便盯着李亦寒,对李亦寒的熟悉程度,不敢说化成灰都认识吧,看一眼,但从轮廓上就能辨认得出。
史胜利咬牙切齿的说:
“李亦寒!他怎么来了?该不会是谁透露了消息,或者是暗中告密了吧!”
“李亦寒!”黑子也吓了一跳,从崖石上站起来,接着又蹲下,分开前面的树技,仔细的看了过去。
他是新窑煤矿的职工,也是资深赌徒,虽然只来过对万宝山几次,但是对农场稽查队的李亦寒,也是久仰大名。
李亦寒在农场那些不法分子眼里,是比派出所的警察更可怕的存在。
说起派出所的马所长,也许有人不认识,也许有人叫不上名字,但是说起稽查队的李队长,那可是他们这些人,人人闻之丧胆。
他从来没见过李亦寒,光是听人说,仔细的看了一下,虽然手电筒的光线不太亮,大概的轮廓也能看出来剑眉星目,满脸正气。
他半蹲着身子,眼睛尽可能地向峡谷口的地方看去,看着看着慢慢站了起来,可是眼睛所看到的地方全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看了看峡谷的另一头也是一片漆黑,除了约定的地方马灯所照到的地方亮着。
没有别的目标。
只有李亦寒一个。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赶紧给他们发个信号,散了吧。”
这段时间风声紧,他们又接到了十五号,要在人头山组织一场大局的邀请。
很多人都在筹备资金,准备在这场赌局中大显身手,好好赢上一笔。
本来上面已经传下话来,说为了不引人注目,凡是受到邀请的人都须安分守己,等着那一天。
只是他们几个,这几天实在是手痒痒了,更因为史胜利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头毛驴,买了十几块钱,心里烧得拿不住。
才找了几个平常一直在一起玩的,想先来大人物选中的地方,练练手,招招运气。
虽然,今天的赌局看来是得散了,好在运气好,提早看到了李亦寒。
他站起身来,从屁股后面的口袋拿出手电筒,准备发信号。
手电筒还没打开,史胜利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咬牙切齿地说:“李亦寒这小子,好几次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们要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都不知道狼是麻的!”
黑子吃惊地瞪大眼睛赶紧说:“胜利,你可不敢胡来啊!我们就是手痒痒想玩几把,可不想跟李亦寒为敌。”
史胜利瞪着眼睛,咬着牙说:“他李亦寒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是农场稽查队的一个队长,平时监督监督生产,监督下职工的思想就好。像我们这种聚众赌博的事,是派出所该管的,他插什么手。”
黑子眨着眼睛:“我可听说农场稽查队,管的事可多了。像我们这种行为,他们也有权利管的。因为我们在农场范围内做了犯法的事。”
“胜利啊,我们真的只是闲玩的,没必要跟李亦寒计较。 你也别挡着我,赶紧发信号,让兄弟几个从峡谷那头赶紧撤。如果晚上回去不安全,找个山洞,等明天早上回去。”
史胜利反手夺过黑子手里的手电筒:“不行,我今天怎么都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亦寒一个教训,你要是害怕,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我下去教训教训他。”
史胜利将手电筒捂在衣襟底下,顺手从屁股下拿出一根铁棍,从岩石后边绕了出去。
“胜利,你别胡来!”黑子急忙想拦住史胜利,他已经起身跳下岩石,从旁边绕下峡谷了。
黑子赶紧起身追了上去,可是史胜利走得很快,峡谷野草又太高太深,他只好重新回到岩石上。
想了想,又从屁股后面抽出一个手电筒,重新蹲在岩石上,默默的看着下面。
李亦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虽然走起路脚下不稳,有点摇晃,但是脑子越来越清楚。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这种行为,是不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