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一直在观察云宛,越看她越觉得这个穿越女很有意思。
刚开始得知阿玛不是亲生的,她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一副被打击狠了的样子。如今这才过去多久,她就神情愉悦起来。
不得不承认云宛是聪明的,尽管她整个人兴奋的颤抖,可因为她低着头,又躲在索绰罗氏身后,是以就算被人看到浑身颤栗,也只会以为她是被刺激的。谁人会想到她是兴奋呢?
让她想想,好像是从玛法说扎哈里的生父是董鄂氏开始,云宛的神情开始变化。
莫不是她打算脱离侍郎府去投奔亲生玛法不成?
云柔只觉得好笑,若那满柱真是个有担当的,当年就应该把扎哈里认了回去,又何至于等到现在。
仔细想想,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亦或者那本书上,扎哈里都未曾与满柱有交集。
很明显,人家根本就不想认。
当年不想,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人家如今恐怕早就儿孙满堂,就更不会想了。
云宛的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不过这跟自己没关系,她巴不得云宛跟那边闹起来呢。
不管是满柱还是云宛一家,在她看来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闹的越僵,她只会越高兴。
正想着忽听小厮来报,管家回来了,他不仅带来了彭春、费扬古和满柱,与他一通前来的还是满柱的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听到博尔济吉特氏也来了,不少人眼带兴奋。云柔不远处的两位夫人直接小声交谈起来。
“你听见了吗?侍郎府居然把满柱跟他福晋都叫来了,看来今日这事不能善了。”
满柱本人能力稀松平常,因是孝献皇后的堂弟,得了个骑都尉的爵。他的夫人博尔济吉特氏乃是科尔沁出身,往上数几代与太皇太后是同一个祖宗。
董鄂氏是大姓,族中不少人都与皇室、蒙古有联姻。
满柱能娶到现在的福晋说到底还是孝献皇后的‘功劳’。
当年,先皇为了孝献皇后董鄂氏与太皇太后闹出不少矛盾。对这个破坏自己与儿子关系的女人,太皇太后自然没有好感,连带着整个董鄂氏一族都跟着吃了挂落。
为了缓和董鄂氏一族与太皇太后的关系,孝献皇后想出一个主意,那就是让本家族人与博尔济吉特氏联姻。
刚好满柱又巴结于她,于是就有了这桩婚事。
算算日子,这位博尔济吉特氏嫁入京城也有些年头,世家大族谁不知道她的作风。若是让她知道满柱瞒着她得了这么大个儿子,她非翻天不可。
另一位夫人撇嘴,“善了?你没看见吗,那位”她冲着云宛努努嘴,附耳说道,“那位可是要害人家亲孙女的,还有侍郎夫人这些年刻薄的名声怎么传出去的,换做是你,你能善了?”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今日之事若是被坐实,那位孙小姐只能以死谢罪。还有整个他塔喇一族的姑娘也会被连累。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都被欺负到这份上,还能无动于衷?
那位夫人不说话了。实际上,她们这些人早前私底下都没少说过侍郎夫人的不是,如今得知事情真相,一时间无不尴尬。
云柔勾起嘴角,拜五福晋所赐,她最近耳力惊人,不只是那两位夫人,院子里大半人的窃窃私语她都能听得见。
不是善茬啊……不是善茬就好。
该说不愧是曾经跟着玛法东拼西闯的人么,果真懂的怎样打击敌人才最疼。
有些期待的看向门口。
此时大家都往那边看,她的动作也不显得突兀。
不多时,就见管家引着几个人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三个中年男人,为首之人一身威严,尽管有所收敛身上还是有着若有似无的杀气。落后他半步的中年人比他年轻一些,在气势上居然与他不相上下。
如此对比,反而把最后一人显现出来。
那人脚步虚浮,身材也比前两人发福一些,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习惯了的。
虽然他板着脸目不斜视,云柔仍旧从他眼睛深处看到了鄙夷和不耐烦,他眼神里表达了很多东西,唯独没有心虚、愧疚。
云柔低头冷笑。
这就是满柱吧?
鄙夷?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侍郎府。侍郎府好歹帮他养大了儿子,他呢?又做了什么?
又或者,正是因为当年侍郎府选择了息事宁人,所以他才鄙夷?
紧抿着唇,她把手藏在袖子里,不让人看到手上的动作。
再次感谢五福晋。
吸收了五福晋的灵魂,她才知道五福晋之所以能‘转世’那么多次,都是这个叫‘系统’的东西的功劳。
那日她发狠不但爆了五福晋的灵魂,连带着对方绑定的系统也被她的灵魂冲击。
随着她对五福晋残魂的吸收,破损的系统也自动与她的灵魂绑定。
与五福晋记忆中的系统不同,她得到的系统功能单一,它不能发布任务,只有最简单的存储和购买功能。
五福晋精打细算成了习惯,而且她很没有安全感,赚取的金币很少有存在系统里面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兑换成了各种物资。其中‘霉运符’就有厚厚的一沓。
如今这些全都便宜了云柔。
意念勾动空间,用袖子遮掩着把这‘霉运符’用在满柱身上。想想不解恨,她又分别在扎哈里与索绰罗氏身上各用了一张。
若不是云宛为此间女主角有着‘天道’庇护,她都想直接用在对方身上。
不过,也无所谓,扎哈里与索绰罗氏是她的亲生爹娘,他们倒霉,也会影响到云宛。
东西本就是白得来的,云柔用起来毫不心疼。
系统出品的东西,除了云柔别人看不见,确定符咒落在三人身上,她默默往后移了几步,深藏功与名。
那头几人寒暄,布雅努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他对着彭春与费扬古拱手:“国公爷,大将军,非是卑职言而无信,实在是扎哈里一家做的事情太过,当年答应二位的事情,请恕卑职食言了。”
彭春半阖着眼明显是不想管这事儿,费扬古叹息一声,他双手扶着布雅努的肩膀,“侍郎大人严重了,我费扬古一辈子光明磊落,唯有当年之事,一直深感愧疚。如今说开了也好。”
转头看了满柱一眼,见他不以为然,气的费扬古一脚踹过去,“没用的东西,还不过来给侍郎大人赔不是?”
对这个堂弟他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干啥啥不行,就知道吃喝玩乐。平日里玩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胆子大到与官员的侧夫人厮混,还被抓了个正着。
偏偏这位侧夫人还是他姐姐当年赐下来的,他想置身事外都不能。
差点被踹了个狗吃屎,满柱不满道:“陪什么不是?这事儿当年不都说好了,赔偿我也给了。布雅努你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拿了他的银子如今还想把人推给他,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混账。”费扬古怒喝。
本就是自家有错在先,如今不想着赶紧补救,居然还推卸责任。满柱是觉得他董鄂家如今的名声太好了?
他这些年为什么不在京城,就是怕碍了贵人们的眼,给董鄂家招祸。满柱倒好,犯了错不说夹着尾巴做人,争取让世人原谅,还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若不是情况不对,他恨不得把人打死在这。
布雅努早就知道满柱什么德行,他把人叫来也只是为了当面把事情交代清楚,如今既然事情说完,他也不准备跟他们有过多的往来。
“大将军,这是当年咱们签署的协议,还有当年的赔偿。那些银钱我布雅努一分没动,其中一部分给扎哈里买了隔壁那座宅子,剩下的连着当年董氏的嫁妆一并作为聘礼给了索绰罗家。”
董氏,就是扎哈里的生母。
布雅努是个仔细的,自从得知扎哈里不是亲生儿子,他给对方花费的每一个铜板都记得清清楚楚。
为的就是万一哪天事情暴露,他说不清楚。
看满柱的样子,现在他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满柱还想说什么,费扬古一眼瞪过去。他愧疚的推手,“本就是董鄂家对不起贵府,当初咱们也是说好的,东西是赔给贵府的。”
赔给布雅努,自然就是对方的东西,他从未想过布雅努一分未动。
看着那些书信纸张,一时间,费扬古不知道说什么好。
布雅努却不管这些。正好今日府上除了舒穆禄家的人,索绰罗家的当家人也来了。他把东西给对方看过之后,一股脑塞给费扬古。
“府上事忙,今日我就不留大人,给大将军造成不便,改日我一定登门请罪。”
这是下逐客令,费扬古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语气坚决,叹息一声还是接了过来。
从府里走出来,他看着侍郎府的牌匾,深深吸气,“来人,去查查这些年扎哈里一家子都做了什么,记住,事无巨细。”
他与布雅努接触不多,平有限的接触中也能看出对方是个豁达的。他哈里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布雅努不顾一切也要把当年的事情捅出来。
董氏赐婚虽然是他姐姐的注意,下旨的可是先皇。布雅努此番相当于打了先皇的脸。
今上最好面子,若是知道,侍郎府也讨不了好。
他转过头看向依旧没有悔意的满柱,“还有你,你回去收拾收拾,过段时间就跟我去盛京。”
葛尔丹还未灭,他早晚要回去。以前是懒得管,如今他不得不把这个惹事的堂弟带在身边。
堂弟的死活那是他咎由自取,他担心的是对方惹怒皇上带累整个董鄂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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