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均用跑了!这个消息,顿时让芝麻李感觉到一阵眩晕,这个家伙不仅仅跑了,还把他们的船都给开走了!
这一个多月来,赵均用的人就没打什么仗,一直都躲在西城墙上,早知道,那就让他的人到这战斗最惨烈的北城墙上来了,哪怕就是和赵均用撕破了脸皮。
对自己打击最大的,不是鞑子,居然是赵均用!
“大哥,城墙垮塌了数段,我们已经没有时间重新修补城墙了,现在,鞑子好像是倾巢出动,我们该做打算了!”毛贵焦急地说道。
现在,谁都已经看出来了,这徐州城,恐怕是守不住了,那么,问题就是,究竟是与城攻存亡,还是保存实力,突围出去。
“大哥,现在局势紧迫,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否则,我们好容易积攒起来的这点人马,恐怕都要葬送在这里了!”彭大也说道。
“彭大,毛贵,你们带人,分别从东面和南面突围,我带人,从北面突围。”芝麻李说道。
突围,其实就是冲,从对方的包围圈里冲出去。
东面和南面的鞑子不多,最多两万人,大部分的鞑子,都是在北面的,北面也是主攻的方向。现在,芝麻李主动承担从北面突围的重任,其实就是要自己吸引鞑子的注意力,帮助彭大和毛贵突围。
“大哥,我从北面突围!”彭大说道。
“这是命令,立刻执行!”芝麻李说着,走下城头,上了唯一的几匹战马之一,举起自己的长枪:“兄弟们,我们坚守徐州城一个多月,击溃了鞑子的无数次进攻,今天,我们要冲出包围圈,到新的地方去,重新点燃反抗鞑子的烈火!跟我冲!”
城门大开,芝麻李带着自己的亲兵,从北门冲了出去。
“大哥…”彭大看到这情况,就想带领自己的兵马,也从北门杀出去。
“彭大,不要让大哥的苦心白费。”毛贵拉住了彭大:“我们现在需要分头突围,保存我们的实力!这样,才能更好地打鞑子!”
彭大两眼通红,终于止住了自己的冲动:“好,我们分头突围。”
三个城门大开,看着里面的反贼冲了出来,对面的鞑子兵欣喜异常。
不过,为了攻城,前面的都是步军,骑兵对于攻城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后面响起了鼓声,听到声音,步军们让开了一条路,就地结阵,在他们的后面,骑兵从缝隙里已经穿插了过来。
攻城战,蒙古人没优势,但是,说道野战,他们依旧是有很大优势的,尤其是,对付草草成军的暴民们。
脱脱蹬上了中军的瞭望塔,极目远眺,就知道,徐州之战,终于要结束了。
脱脱的心中,一片平静。
高邮府对叛军的态度,是安抚,而脱脱对叛军的态度,是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既要有恩,又要有威,恩威并施,才能够平定天下的动乱。
至正八年十一月,脱脱平定了徐州叛乱,重新打通了漕运,班师回朝。
脱脱立下大功。妥欢贴睦尔非常高兴,加封脱脱为太师,于徐州为脱脱建生祠,立《徐州平寇碑》,以表彰脱脱的功绩。
脱脱接着献策,利用各地的地主武装,加上各地的军队,趁着这次机会,大举地围攻红巾军,将各地起义,消灭在萌芽之中。
对于镇压起义有贡献的人,比如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两人,妥欢帖木儿亲自下旨,表彰他们的功绩,同时封他们官职,让他们继续指挥军队,消灭各地叛乱。
四周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就在脱脱打破徐州之后,出现了转折,而徐州被屠城,也暂时吓住了很多人,一瞬间,似乎整个天下,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那些昨天还跃跃欲试,希望到起义军之中大显身手的暴民们,一夜之间,又扔下了武器,回家扛起了锄头。
各处的起义军,转入了防守阶段,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不被鞑子彻底剿灭,躲回深山里去打游击,什么时候形势好转,再出来大显身手。
运河通了,对于商人们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很多在南方积压的货物,开始通过运河,向北方运去,最主要的粮食,也源源不断地运往了大都。
如果再不出手,资金周转不灵,保存粮食还需要人力物力,他们非常头疼。
作为江南最富有的沈家,他们自然一马当先,运河开通之后,沈家的船队,开始向大都方向进发。
不过,最当先的两艘船上,装的不是粮食,而是瓷石土。
他们用了半月,航行到了清州,从这里,转陆路,运到了保定路,那里,已经有人在接应他们。
他们没有继续行动,就在这里等着,半个月后,就有大批的地砖,被运了过来,他们满载地砖而归。
家里只有铺了地砖,才显得足够高档,这已经是江南富家的一个标志了,他们哪怕买不到足够的地砖,也要把家里用来待客的大厅铺上,每日让仆人擦得能照出人影来才行。
而现在,除了地砖,他们的追求更高了。
那种在如厕时可以享受这个过程的冲水马桶,已经被他们知晓,虽然这话题无法登上大雅之堂,不过,一传十,十传百,凡是用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把自己如厕的场所,装修成那个样板间,也是很多人的目标。只可惜,现在那个东西产量很少,价格也很高,只有在烟雨楼看过二十次以上的演出,手中有烟雨楼发行的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以及神雕侠侣前五回的所有书籍的人,才有资格预定。
一瞬间,烟雨楼在整个江南,名声再次响亮起来。
至正九年,白月初十。
贾鲁在工地上奋战了数月,日夜不休,就是连过年,都是在工地上的,终于,在这天,将脱脱大人一力主持的修河任务完成了。
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这项庞大的水利工程,贾鲁一共征发了三十万民夫,是之前计划的二倍。而且,修河所需,共计中统钞二百万锭。
除了先期使用的是银两之外,后期修河所需宝钞,全部都是朝廷印刷出来的。
消息传回大都,妥欢帖木儿非常高兴,翰林学士承旨,欧阳玄作《至正河防记》,把这项水利工程的伟大成就记载于史册,提拔贾鲁为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赐脱脱世袭答剌罕之号,将淮安路赐予脱脱作食邑,表彰脱脱的功劳。
………
“什么,烟雨楼怎么要暂停演出了?”看到烟雨楼贴出来的告示,一名专程来的男子非常不满。
早就想看一看烟雨楼的演出了,现在刚刚凑够了银子,就从苏州赶来了。结果,人家要关门了?
“烟雨楼据说要大规模的改造了,早就听说里面非常奢华了,现在,不知道要改成什么样子,兄弟,你就多呆几日,等到烟雨楼重新开业,到时候再一饱眼福,岂不是更好?”另一个人说道。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来人叹了口气,顺着来路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等,足足等了半年。
不过,等到烟雨楼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等的的确很值!
窗户换了,仅仅就是那大块的透明的东西,就吸引了他们的眼球,难道,上面镶的是水晶?那得多少钱?
一百文而已,一块玻璃嘛,当然,烟雨楼代售的这种东西,可不是一百文,那是一百两银子一块儿。
这些都是后话。
运河内,一条画舫车船,在平稳地行驶着。
随着徐州被破,运河上重新恢复以往的繁忙,来往船只不断,而且,也暂时没有发现水贼横行。
现在已经是三月,天气已暖,而沈惠的肚子,终于开始明显了。
陈风知道,无法再拖下去了。
以现在陈风和沈家的关系,即使是向沈富言明,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沈富都不会有意见,恐怕,沈富还想结这门亲呢。
但是,陈风在丁忧期间办喜事,是绝对不合礼法的,否则,大都有人弹劾自己是次要的,要是大都的那些家伙们,非得让自己回大都去,那就麻烦了。
所以,陈风索性将烟雨楼关门,带着沈惠,找个合适的地方生孩子去,这个合适的地方,自然就是窑厂了。
除了张三五等人,陈风又从窑厂调了二十个人,由常聚率领,负责守护这条船的安全,这样,即使是再遇到水贼,也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虽然陈风知道,用普通的船更不显眼,不过,船上设施太过简陋,怕沈惠适应不了,毕竟,沈惠和韩雪等人不同,从小生在富贵之家,自然要娇贵些。于是,将这条船外面的花哨之物去除,用来作为北上的工具。
而这条车船,采用车轮划水,不需要风力,速度也快,可以缩短旅途的时间。
这一去半年,正好也可以去陪陪敏敏,她一直都在窑厂,也不知过得如何。以前因为一直在为自己奋斗,没有多和玉寒在一起,这是陈风的一个遗憾,现在,他不想让这样的遗憾再发生在敏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