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龙城要趁着酒兴作文章,我和公伟来得凑巧,一起来观摩。”
正在这时,账外传来皇甫嵩的声音。
却是他和一个古铜色面颊,留着长须的男子走了进来。
“义父!义父和朱将军快请上座!”
皇甫龙城起身说道。
皇甫嵩连连摆手:“无妨!我和公伟是来看你作文章的!”
这时,亲兵已经将纸笔送上来了。
撤去酒食,皇甫龙城将白纸铺在案上,皇甫嵩亲自为他研磨。
这看得曹操和朱儁眉心一跳,两人都瞬间看出皇甫龙城在皇甫嵩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皇甫龙城提笔,笔走龙蛇,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看到这样一句,高顺和夏侯兰等人都疑惑地望向皇甫龙城。
在他们心中,皇甫龙城是真龙天子,注定要成就一番事业,应该雄心壮志才对,为何诗文中,竟然透露出一种浓郁得不到遣散的忧愁呢?
皇甫嵩和朱儁却皱眉凝思,他们二人都年华逝去,在这七十古来稀的东汉末年,已经是迟暮之年,更能明白这二句的意义之重!
其中,最为震撼的,莫过于曹操了,他盯着纸上的诗句,仿佛痴呆了一般,这诗歌,简直写到了他的心坎上,犹如前世的知音一般。
他当然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这本来就该是他的诗作,虽然现在曹操还没有作出来,但是诗歌是日积月累,凝聚他在生活中的真实感悟。
皇甫龙城写诗很快,几乎是片刻间,纸上已经留下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四句。
这四句,看似主人公皇甫龙城郁郁不得志,欲要借酒消愁,其实,不然,是为后面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作铺垫。
‘青青子衿’是指有才识的人,人才。
果然,当皇甫龙城写下这二句后,账内人的眉头都开始舒展,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们之前一直纳闷,皇甫龙城这样一个年轻有为,还不足双十年华的人怎么可能满腹郁结,到了要借酒销愁的地步,原来是思贤若渴!
高顺,赵云,夏侯兰都露出感激的神色,他们觉得,皇甫龙城这首诗就是为他们而作。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这一首诗,皇甫龙城,笔走龙蛇,毫不停顿地写下。
“主公抬爱!”
夏侯兰已经感激得热泪盈眶。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开篇八句中,皇甫龙城强调他非常发愁,愁得不得了。那么愁的是什么呢?看完后文,大家都明白,原来他不是悲春伤秋,而是苦于得不到众多的“贤才”来同他合作,一道抓紧时间建功立业。
赵雨轻声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哥哥,这几句怎么感觉跟写给女孩子的情诗一样?”
夏侯兰微笑道:“小雨,你说的没有错,‘青青’二句原来是《诗经·郑风·子衿》中的话,原诗是写一个姑娘在思念她的爱人,其中第一章的四句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主公在这里引用这首诗,而且还说自己一直低低地吟诵它,这实在是太巧妙了。他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直接比喻了对“贤才”的思念;
但,更重要的是他所省掉的两句话:“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主公的意思是,由于事实上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找那些“贤才”,所以他便用这种含蓄的方法来提醒他们:“就算我没有去找你们,你们为什么不主动来投奔我呢?”
紧接着主公又引用《诗经·小雅·鹿鸣》中的四句,描写宾主欢宴的情景,意思是说只要你们到我这里来,我是一定会待以“嘉宾”之礼的,我们是能够欢快融洽地相处并合作的。
这八句仍然没有明确地说出“求才”二字,因为主公所写的是诗,所以用了典故来作比喻,这就是“婉而多讽”的表现方法。
同时,“但为君故”这个“君”字,在主公的诗中也具有典型意义。本来在《诗经》中,这“君”只是指一个具体的人;而在这里则具有了广泛的意义:在当时凡是读到主公此诗的“贤士”,都可以自认为他就是主公为之沉吟《子衿》一诗的思念对象。正是这样,若是此诗流传开去,一定能够起到招纳贤才的作用!”
赵雨听了,低声嘀咕:“教书先生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赵云忍不住揉她的头:“我早叫你多读书了,你看,这诗中引用的典故,你一个都认不出来!”
“哎哟!我的头发乱了!”
赵雨忍不住望向皇甫龙城俊逸的脸庞,没有想到他不但武艺超群,在文采上也这么出众。
夏侯兰抑扬顿挫地继续吟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月明”四句既是准确而形象的写景笔墨,同时也有比喻的深意。这四句乃是比喻,实际上是指那些犹豫不定的人才,他们在当今乱世之下,一时无所适从。
所以主公以乌鹊绕树、“何枝可依”的情景来启发他们,不要三心二意,要善于择枝而栖,赶紧到自己这一边来。这四句诗生动刻画了那些犹豫彷徨者的处境与心情,然而主公不仅丝毫未加指责,反而在浓郁的诗意中透露着对这一些人的关心和同情。”
夏侯分析完全诗,望向皇甫龙城的目光,更加拜服。
在他的心目中,皇甫龙城当着曹操的面,将这首诗写出来,就是为了解释他夏侯兰从曹操那里请辞,然后投奔他。
皇甫龙城赞赏地望了夏侯兰一眼,有了他逐句分析,这装逼,就更加完满了,
他酝酿了片刻后,停笔,望着曹操问道:“曹都骑尉,你看我这首《短歌行》如何?”
“好!好!好!”曹操深深地看了皇甫龙城一眼,然后,连说三个好字。
这首诗完全写到了他的心坎上,怎么能不说好?不但是抒怀,同时,也很应景:这首诗也解释了为何夏侯兰会弃他而去,因为皇甫龙城比他更重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