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是认错了人……此行又少了那么多人,他们实在没自信,还能保护公子安全。
茱萸闻言,忽而又才想起了什么,从身上左摸摸右掏掏,而后掏出了一块玉出来,“这个东西你们可识得?”
她下山前,师父塞给她的,说是与人接头的信物。
不用细看,众人一眼便能认出那东西,那是国公爷的玉牌,见此玉牌者如见国公爷,这姑娘既是有这东西,看来她便正是国公爷说的那名大师了。
鳞元松了口气,赶忙道:“这是我们国公爷的玉牌,看来姑娘便是那位大师了。”
国公爷这次,终于没有请到江湖骗子了,他甚觉欣慰。
其他人脸上多多少少也露出了几分喜色,有这位姑娘在,他们往后应是不用再怕那些鬼东西了的。
既是确认无误,茱萸也不再多说其他,转身又朝马车走去,走过去之时,瞳孔微不可查的缩小了一圈,眸底幻化出一对双月。
一层只有她能看见的蓝紫色华光从马车中透出来,十分浓郁。
啧,帝星转世,却无帝王之相,没有真龙之气护体,难怪会被妖邪惦记。
这样的人对于妖邪来说,可是大补之物,食之,当可一步登天了。
她微微眯眼,旋即瞳孔恢复平常,翻身坐上车辕,一副准备驾车的模样。
鳞元见此,赶紧上前道:“我来驾车就好,姑娘与公子一起坐马车里吧。”
虽然她很厉害,但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驾车这种粗活儿,怎能让一个姑娘来呢?
茱萸倒是也没多推辞,她就是那么一个怕麻烦的人,连与人互相推辞都觉得麻烦。
进了马车,丌官玉朝她微微颔首,强扯一抹虚弱笑容道:“一路上,要有劳姑娘了。”
茱萸面无表情的道:“我师父收了你们家不少银子,你不用如此客气。”
丌官玉:“……”
这姑娘性子倒是挺耿直。
其他人在周围将之前受狼群袭击时,跑掉的一些马匹找了回来,受伤的人坐马,没有受伤的步行,一众人又重新上路。
似乎是因为暂时松懈了下来,丌官玉觉得刚刚被那狼嘶叫得难受的五脏六腑又开始作痛起来,刚拿出帕子捂住嘴,便一口血又咳了出来。
刚刚闭目准备小憩的茱萸闻声,复又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伸手扯过他拿着帕子的那只手,丌官玉一惊,看向她。
男女授受不亲,这姑娘怎可这般……
下刻,他便见她目光澄澈,无一丝不妥臆想的看了一眼那帕子上的血迹,开口道:“看来是妖气入体。”
话落,她便松开了他的手,而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黄符朱砂和毛笔,就着腿便画起了符箓,画完,问道:“可有水?”
丌官玉不知她想做什么,却还是掀开侧边车帘,朝外道:“嗤元,可还有水?”
嗤元看了看自己马背之后,之前的行袋已在与狼群打斗途中掉了,便问了其他人,最终找来一袋水。
茱萸将那符箓用灵气烧了,兑进水中,递给丌官玉,说了两个字,“喝了。”
黄符兑水喝,丌官玉想到什么,面色有些为难起来。
茱萸看出了他的抗拒,道:“喝了对你有好处,只用喝一口,不必喝太多。”
丌官玉闻言,想到她刚刚凭借一人之力,诛灭狼妖的身手,拧紧眉头,伸手接过来,硬着头皮泯了一口。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竟还有一丝清甜,甚觉奇怪。
刚喝进去没多久,便觉周身忽然通畅起来,好像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从他身体里排了出去,如刚沐浴过一般,只让人觉得浑身轻松。
“这是什么符?”丌官玉看着水袋,问茱萸。
“净化符。”
净化符?这个符他以前也是听到过的,儿时父亲为他请的一位道观大师,也曾给他喝过一次用净化符兑的水,只是喝了后,并无如今这般效果好,反是肚子痛了一天一夜。故而刚刚才会叫他那般排斥。
如今看来,便是符箓一道,也分人来画才有效果。
他转而看向茱萸,她已闭眼假寐,如何看,她都不过是个只有十几来岁的小姑娘,道行却是比他曾经见过的任何大师都要强。
灵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
大抵因为茱萸一出场,便给了众人十分厉害的印象,故而这次赶路,大家都没之前那么绷得厉害了,放慢了些许脚步。
天缓缓正常暗了下来,正好他们也出了招风峡,只是周围还是没有可以休憩的客栈,夜里不方便赶路,而且经过之前的恶战,大家也都十分疲累了,一众人便只得先找个地方架火休息。
身上仅剩的干粮勉强够他们暂时裹腹,鳞元拿出了比较多的两分,给丌官玉和茱萸送过去。
公子一路与他们食的都是同样的干粮,倒是没什么,这茱萸姑娘乃是高人,像她这样的身手,鳞元觉得,她或许是一直被人当神仙供着的。
这样的粗食,不知她能否吃得惯,因此将干粮递给她时,还颇为不好意思,“茱萸姑娘,附近没有客栈,夜里也不好打猎,只能先委屈你一下,跟我们吃这种粗粮了。”
茱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似乎是用很多种杂粮一起做出来的干饼,切成了小方块的模样,较为精致。
她伸手便拿了一块过来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亮,味道不错!于是疑惑的看向鳞元。
这还叫粗粮?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以前都没吃过,比师父给她做的窝窝头好吃多了,他们平日里都过的什么日子啊,竟然连吃这样的东西都叫委屈?
鳞元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吃不下这种东西,怕她生气跑路,赶紧急忙解释,“等明日咱们过了月儿湾,出了这五阴山,便是乾融城了,到了那里,便有客栈酒楼,到时候再请姑娘……”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茱萸手上的干饼不知何时已吃完,伸手过来又拿了两块。
鳞元一愣,而后有些好笑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是他多虑了。
这茱萸姑娘平易近人得很,并不是上京那些难伺候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