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五味大怒。
来人立刻被吓得双膝跪地,求饶似地猛磕着头:“将军明鉴,我们确实想上前阻拦,可刚一接近,孟将军就直接对我们大打出手,伤了好几个弟兄。”
五味摇头,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人,大骂道:“狗东西,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孟将军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将军饶命,孟将军说他早已投靠武善城主,武善城主许诺他大将军之位,有他在,我们起义军这辈子也别想攻破武善城。”
五味一瞬间如遭五雷轰动,那个一直说着要杀了武善城主的人,怎么可能投敌。
“难怪前不久我发现有鬼鬼祟祟的人出入孟将军居所,难道是那时候?”卫民下首的一人醍醐灌顶般说道。
“不可能,忠杰自起义军创始就在我身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卫民起身,义正言辞。
“孟将军平日里就曾跟我们抱怨过,说他明明超出卫将军您许多,却要屈尊于你之下,实在不甘心。”一人插嘴道,言语间似乎在为卫民打抱不平。
“忠杰确实比我有能力,我早该让出这个位置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卫民掩面,十分痛苦的模样。
五味看着卫民这幅模样,只觉得恶心,虚伪至极。
可仔细想想,来叫哥哥和孟将军的人,确实面生得很。
“是非判断还为时尚早,任何罪名都需要证据,若是孟将军真是早已通敌,何不去他的住处找找,是否真有他通敌的证据。”
“对,我相信忠杰不是那样的人。”卫民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同意,一副极力要证明他的兄弟清白的样子。
于是,一行人立刻冲向了孟觞的房间。
“将军,我们找到了这个。”一个士兵拿着一个黑匣子,送到了几人的眼前。
五味抢先一步冲上前去,打开了匣子,里面全是些信件,其中最新的一封还没有送出去。
信封打开,抽出其中的信纸来,展开,只看见上面短短几行字:医治疫病之人随即带到,望城主不要忘记你我之间承诺,许我担任武善城大将军一职。
攥着手中的纸,想要从中抓出任何仿造的痕迹,可是没有。
每一个字都是他的笔迹,每一个字。
五味低下头,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坍塌,碎了一地。
他无法想象,一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创太平,爱惜将士的人,为什么下一秒钟就可以为了一个将军之名而背叛曾经他自己许下的种种,甚至带走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要杀了你!”五味抬起头,面目狰狞地向外冲去。
“来人,快去拦住五将军。”卫民大喊。
当日,孟觞叛主求荣,甚至掳走五将军兄长久神医示好之事,立刻传遍了整个起义军。
军中将士群情激奋,战意浓浓,誓死要杀死叛徒,救回神医的情绪空前高涨。
众将士在卫将军和五将军的统领下,快速集结,气势汹汹向着武善城城门口冲去。
孟觞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鼻腔冲进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耳朵里听到了水滴声。
他慢慢睁开眼,四周一片昏暗,只有上方的一个小小的窗子上透进来一束光,看这样子,很像是一间牢房。
顺着光线看过去,只看见久世双手双脚,甚至脖子都被绳子套住,无助地被绑在木桩上。手腕还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流下,滴进了手腕下方的一个碗中,温热的血液荡开,伴着淡淡的绿光。
看着碗中的血,孟觞的瞳孔不断放大。想要冲上去,猛然发现他根本动弹不得。
低头,他早已被绳子一圈圈捆住,想要挣脱,却根本使不上力。
想要叫喊,嘴中那空空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心惊。
他的——舌头不见了!
就在孟觞惊恐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和说话声:“你说那个人的血真的可以医治那恐怖的疫病吗?”
“谁知道呢,反正又不是我们的血,我们只管将血送去不就好了。”
“你说的对!”
“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那个起义军的头头居然会将他们的副将军送来给我们示好。”
“岂止如此,知道我们城中疫病四起,这不是还把能治疫病的人也一并送来了。”顿了顿,此人继续道:“还有,他算什么头头,他卫民不过是当初护城军中一个胆小如鼠的逃兵罢了。这年头,还真是什么山鸡都能变凤凰。”
“逃兵,为什么逃啊?”
“这卫民啊,本不算什么人物,唯独有一个擅长模仿人字迹的本事。被其上司提拔,为其做些掩人耳目的假账,贪污受贿,赚了不少。后来败露,就夹着尾巴逃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说话人还啐了一口,言语间全是蔑视。
他们说什么,孟觞听不太真切,只觉得脑袋很晕,胸口很闷,喘不上气来。
他记得,卫将军将他和久大夫请到了他的居所,摆上了酒菜,说是要感谢久大夫对军中将士救治的感谢。
他不过喝了两口酒,久大夫不喝酒,便只吃了两口菜。过来不久他的头便昏昏沉沉的,醒来便成了现在的模样。
莫不是他被卫民给算计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说过要带着起义军将士们推翻武善城主的不公统治的,他那么正义而又无私,一心为民的人怎么可能算计他。
“那个副将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想到忠心耿耿的自己是被自己忠心追随的将军给卖得吧。”
一阵哄笑——
牢房们被打开,身着护城军服饰的人走进来,径直走向了正在被放血的救世。
“这速度也太慢了吧,都半天了,连一碗血都没有。”一人很不耐烦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你再去拿几个碗来。”另外一人,语气平淡道。
“好嘞。”先前说话的人语带兴奋,冲出了牢房。
没多久就抱回了好几个碗,一一摆在了救世手臂的下方。
随后,两人没有过多言语,直接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顺着救世的手臂一刀刀划下。
鲜红的血汩汩而出,嗒嗒滴进碗里。
孟觞眼睛通红,急得流泪,可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总觉得这人很像庙里那一位。”
“巧合而已!”
来人抬起碗里的血,离开了。
庙里那一位?
再次顺着光线看过去,孟觞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武善城中,只有神医庙,庙里只供奉着一位天神,那就是救世!
久世——救世,久世就是救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