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盈在库房外的院子里,设了大锅大鼎,日夜不停的烧火,把干枯玫瑰浸泡开放入西域运来的琉璃器中蒸馏,凝成花露。
同时又精心配制药材加以混合,并同样多次蒸馏,得到的药露与花露装入坛中,密封埋到花树下。
不仅步骤繁杂无比,而且比例一点都不能有误。
药液多了,便会盖住花露的幽香。
药液少了,便成了普通花露,失却了宁神安眠的功效。
为了不失气味突兀,还要密封存储,使两种味道融合透彻,同时挥发掉杂味,变得幽暗深邃。
花露的配方,是萧盈从《程氏医经》中学来的。
先前卖给冯灵儿的,不过是初次的试做。这些日子里又改良了几次,香味的调配更加驾轻就熟,也越发微妙了。
萧盈没有骗冯灵儿,卖给她的的确是独一无二的绝版。只不过她现在炼出了更好的,而且要靠花露在京城打出名气来。
就算如此,炼制过程中也免不了产生废料。但凡有一点气味不对,萧盈便会命杜桂把整坛都砸掉。
因此每坛花露都得来不易,说成本有千金也并不夸张。
阿玄好奇的问:
“小姐,这些花露若是卖不出去,我们岂不是就会穷到饭都吃不起?”
茯苓听到便气得要死。
这个死阿玄,为何一点都不会看人脸色,专挑些晦气的话说。
“小姐做什么,自然早有安排。你我跟着吩咐行事就好了,少想有的没的。”
她气鼓鼓说完,便等着阿玄反驳。
两人天天打嘴仗,茯苓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然而这回,阿玄少见的没有回嘴。
茯苓忍不住了。
“喂,我跟你说话,你非要做出这副漠视的样子吗?”
阿玄叹气道:
“你说得没错。与其老说些晦气的事,不如多想想有了许多钱该怎么花。”
茯苓简直被气笑了。
“怎么花钱,小姐也自有安排。挣了钱也是小姐的钱,喂,你该不会是起了贪念吧!小姐待你不薄,你可别见财起意……”
阿玄愁眉苦脸说:
“钱财对我没什么用处。我需要钱财的话,去有钱人家里取用便是,怎么会贪图小姐的钱。”
亏她把偷盗抢劫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茯苓彻底没有了语言。
这个阿玄,有时候说话跟三岁小孩子一般,有时候又凶悍无比。
阿玄自己却浑然不觉:
“小姐得了许多钱财,反而招来祸端。敢打小姐钱财主意的人,阿玄只能来一个宰一个,不在话下。哎,我只是担心,人太多了,阿玄杀不过来……”
就算近来对阿玄的脾性了解许多,茯苓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阿玄仿佛真的非常替萧盈担心:
“还有,遇到阿玄不能杀的人,就更加不妙了。若是有人为了钱财娶小姐,被阿玄识破,那该杀还是不该杀呢?”
阿玄眉头紧皱,似乎完全沉浸到自己想象的两难情形中去了。
萧盈“噗嗤”笑道:
“放心,我连如此情形,也早就打算好了。恐怕阿玄你的刀也不会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