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月娇柔可怜道,“月儿的心一直向着王爷,自然事事以王爷为天,我爱王爷,自然也希望王爷能给我一点真心,心中不过委屈几分罢了,又怎敢怪你。”
如果是以前,他兴许还会心疼,怪自己怎么就惹得她生气。
但现在,他更多的是怀疑。
“是吗?那真是本王错怪月儿了。”
尉迟墨的语气冷得让柳梢月心慌,她看着他,发现他的眼里,再也没了往日的温柔,她的心狠狠地抖了下。
尉迟墨拿开她的手,隔开一段距离,“本王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回去吧。”
柳梢月急忙道,“王爷不与妾身一起用早膳吗?”
尉迟墨已经快步出去,头都不回,更没给个回应,背影冷漠的跟寒风一般凛冽刺骨。
柳梢月瞬间又觉得委屈万分,以前,他就算要去宫里早朝,也会陪她一起用膳后才去的,如今,却处处透着冷漠。
她嫉恨的捏紧手心,眼里满是水雾。
难道她真要输给那个草包了吗?
她不甘心!
他明明是爱她的,心里有她的,不可能短短几日就变心,她不相信。
无论如何,她都不要输给顾冷清!
顾冷清用完早膳,与元嬷嬷一起,正在逗趣小王爷。
前些日子,钟管家让人做了一张婴儿摇摇床,如今他躺在那摇摇床上,看着顾冷清,不时发出咯咯的笑。
精神很好,皮肤白皙红润,体内的毒总算是清完了。
顾冷清凝视他,心底暖暖的一片,可能是承继了原主对孩子的那种母爱之情,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特别温柔的一个人。
但……
孩子越长,跟尉迟墨越像,每次看着孩子,总能想起臭脸的尉迟墨。
“王妃,您在想什么?”元嬷嬷叫了她好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元嬷嬷抿嘴笑,“王妃是在想王爷了吧?刚刚看你那样子,就跟要吃人似的。”
“……”
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就这么讨厌他?
说话间,春儿进来禀报说,小怀王来了,就在前院大厅等着。
顾冷清几分错愕,是出去见他,却见他已经等不及,自个跑了过来,身后还有小太监跟着,“哎呦,怀王,您可慢点,别摔着了。”
小怀王冲到她面前,气喘吁吁,小肉墩的身板子,跑得可难受了。
“三王嫂,你为何不入宫见我,你是要食言了吗!”
小怀王满脸着急,“小春子,小春子要不行了!”
“……“
顾冷清倒把这事给忘了,她忙安抚他,“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跟你入宫一趟。”
事不宜迟,她跟着小怀王入宫,一路奔到内院。
顾冷清看到小春子,顿时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上次见他,已经骨瘦如柴,面色蜡黄,如今,就跟枯萎的树枝一样,风一吹就能化掉。
“御医给看过了吗?”顾冷清问道。
小怀王使劲摇头,生气道,“那都是些趋炎附势的狗东西,没有母妃的允许,我去找,也请不动他们。”
顾冷清顿时感觉到百感交集。
在这个社会,没有权势,人命轻如草芥。
像这种小太监,就算死了也没人管,更没资格让御医诊治。
“别急,我给他看看。”
顾冷清听他的心跳,发现心跳和气息都很弱,随时都能断掉,而肺部有杂音,应该是感染了病菌。
从小春子表面的症状看来,极有可能是患上甲型肝炎病毒。
患病的人会出现厌食,乏力,呕吐、腹胀等病症,她拍了拍小春子的肚子,从声音中辨识到,他的确有腹胀现象。
要想进一步确认,那需要用到CT拍摄,确认肝脏是否肿大,病变!
小怀王见她脸色为难,更着急了,“三王嫂,小春子是不是会死啊?”
顾冷清见他都快急哭了,也不忍心说太绝的话,更不想给他希望,着急之下,闭上眼意念控制,睁开眼,药箱是在,可打开药箱,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用药,没有医疗手术室。
她的心忽然重重地往下坠,这一瞬间,充满了无力感。
“三王嫂……”
小怀王嘴唇微微发颤,从她的表情里,似乎看出了什么,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是没得救了是吗?是吗?”
顾冷清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十分残忍。
她不死心地,再次闭上眼召唤,可睁开眼来,药箱里的药没变,医疗手术室也没在……
这意味着,她救不了小春子。
意味着,就算她一身医术,引以为傲的双手,在没有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她救不了他。
小怀王扑上来拉扯她的衣摆恳求,“三王嫂,你救救他,救救小春子好不好,你一定又办法的。”
顾冷清已经放弃了挣扎,她抱着小怀王,看着床上奄奄一息,却仍然心疼的看着小怀王的小春子,泪光闪烁,满心愧疚。
“对不起!”
顾冷清的心跟被刀子扎一样。
小春子艰难地抬手,小怀王看见了,冲了上去,哇一声哭出声来,主仆二人情深,一起哭成泪人。
以前,她见惯生死,因为医术再发达,也有力有不逮的地方,那时候她会劝自己要想开点,渐渐地,也麻木了。
但这一刻,她在可以救,却无药物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眼前逝去,心里头如同被针扎般难受,只好离开透气。
内疚,无奈,绝望……
这种情绪纠缠着她,她开始怀疑,那医疗室是否会消失,是否从今往后,她再得不到任何药物来救治任何人?
她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听着屋里头的哭声,还有她的种种烦恼困扰,心里乱七八糟的。
她离开了内院,不知不觉,来到太后的景和宫。
太后身体好了些许,在院子里溜达,见到她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怎的这个死样子,给哀家看了也心烦。”
看到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一下子又涌出来。
她连忙擦了去,“是不该来的,但就是来了,太后就嫌弃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太后的心头软下来,让她过来搀扶自己,到亭子里坐下。
眼见金嬷嬷倒了杯茶,太后方才道:“这人,生死有命,那奴才既然注定要死,你也强求不得,你的箱子,不也告诉你了吗?”
顾冷清惊愕,猛地抬头看着太后,“太后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