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轻愣住了,贺子宴十六岁,那么自己身边这个只有八岁的贺子宴是谁?匆匆忙忙的带着长恨告别沈二与翠翠,赶回相府之后将长恨安排好,自己则躲回了闺房中,连玉心都没有见。
林楚轻现在很乱,心情很复杂。
贺子宴是她的弟弟,是她从外面捡来的孩子,是她护短的人,她不想怀疑他,所以她拒绝去思考有关贺子宴的问题。
可是,事实偏偏与林楚轻想的不一样,她越是不想思考,越是不断地在脑海中想着贺子宴。
这越想,越觉得心惊。
原本觉得贺子宴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苦楚和巨变才显得很是乖巧沉稳,可是现在想想,却觉得,即使一个小孩子再怎么经历巨变也不可能像是贺子宴一样的乖巧,甚至,他的这份沉稳远远超过前一世十六岁时候的自己。
这时,像是一道惊雷一样在林楚轻的脑海中炸开,林楚轻想到了曾经有一次从贺子宴眼中看到了算计的神色,当时并不以为意,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现在想想,是不是贺子宴跟着自己回到相府开始就是一场算计呢?
林楚轻真的有些心慌了,过了会,林楚轻让玉心将长恨唤来,待长恨到来后,林楚轻想了想,又让玉心再将贺子宴叫过来。
贺子宴出现在林楚轻面前的时候,长恨整个人都傻了,小宴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小宴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亲眼看到的,怎么……
林楚轻没有放过贺子宴的任何一个举动,首先是贺子宴对于长恨的出现,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并不像是相识的雀跃,反倒是纯纯粹粹的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奇怪。
“小宴,这个是姐姐新招来的侍女,她叫长恨。”林楚轻压下心底的怪异感觉,在贺子宴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套礼之后,苦涩的介绍道。
贺子宴知道了长恨的身份,乖乖巧巧的对着长恨道:“长恨姐姐。”甚至还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看起来整个人更加乖巧了。
随后,贺子宴觉得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自己说完话之后,林楚轻会露出那么勉强的笑容,而林楚轻找来的这个侍女居然在微微的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姐姐今天叫小宴来有什么事情?”贺子宴不希望出什么岔子,而这个女人一向精明,于是便问道。
这个时候,林楚轻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喝一口玉心刚刚泡好的茶水,放下茶杯之后,林楚轻才道:“小宴,姐姐只是想到你来相府这么久,姐姐还没有问过小宴家里的情况呢。”
贺子宴状似羞怯的挠了挠头,脸蛋上也爬上了红晕,可是这羞怯并没有传达到眼底,贺子宴的眼底一片沉静。
林楚轻自然看到了,眼眸微眯了眯,轻笑道:“姐姐听人说小宴的母亲与荆州刺史的夫人是姐妹关系,而小宴与荆州刺史的大女儿关系更是非比寻常的好,你也知道的,”为了不让贺子宴起疑,林楚轻甚至装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姐姐打小就与家里的兄弟姐妹关系不是很好。”
贺子宴极力的想从林楚轻的脸上找出什么试探的神色,不过,他明显失败了,林楚轻的脸上除了羡慕就是失落,贺子宴这才放心了下来。
其实贺子宴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毕竟贺家的人都已经死光了,甚至连荆州刺史一家也都已经没了个干净,自己是那唯一的一个“幸存者”,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除了让林楚轻更加怜惜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反效果,何乐而不为?
于是贺子宴挠了挠头,道:“姐姐,柳家姐姐对我特别好,总是把我当做弟弟一样看待,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总是被这样对待,真是有些不舒服呢。”贺子宴极力的表现出了一个小孩子不想被当成小孩子的苦闷感觉。
却发现,坐着的姐姐周身的气压变得很低,而那个新招来的侍女则是一副很激动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
林楚轻又将茶杯拿起来,轻声道:“小宴觉得姐姐很奇怪是吗?”说完,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示意接下来的事情都由长恨去说。
长恨深深地看了贺子宴一眼,道:“荆州刺史是我的父亲,而我是与小宴最好的。”顿了顿,长恨说出了让贺子宴败露的一句话:“而且,大姐很早就已经嫁人了,小宴根本没有见过大姐。”
被戳穿了谎话的贺子宴震惊了,不过他还是很冷静的,只是冷冷的看着长恨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污蔑我?”
“污蔑你?”长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般,笑了,笑着笑着眼角笑出了眼泪:“小宴是我表哥,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而且。”长恨闭了闭眼,睁开眼后,眼中一片痛苦的神色:“小宴已经与我私定终生,你不是小宴。”
贺子宴说什么也想不到长恨会活着,而且还会被林楚轻找到,并且戳穿了自己的谎言。
不过,他有他的骄傲,即使被戳穿了,也不过是扯了扯嘴角,这个表情在粉雕玉琢的贺子宴的脸上显得极为不对劲:“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姐姐,你可真是聪明,本来以为能瞒你们一辈子呢。”
说完,贺子宴迎上了林楚轻受伤的目光,不由得顿了顿,随后又道:“姐姐,你可比魏溟那个白痴要聪明的多,那白痴还妄想利用我来牵制住你?真是可悲啊。”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既然贺子宴自己都已经承认了,林楚轻自己在这里死扛着也不是回事,当下直接了当的问道。
“我是谁?”贺子宴轻轻地重复着林楚轻的话,嘴角的笑容恬静美好,完全不能将贺子宴与一个骗子,坏人联系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