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脸色发白,眼泪一滴滴落下,却没有哭出声,他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道,“你等着,我和爸一定很快就来救你出去……你也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董甜看着儿子脸上那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不由得笑了一下,还真是跟他那个爸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不禁笑着流下眼泪,“好,妈妈不怕,只要你没事,妈妈就什么都不怕。”
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留给这对母子互诉衷肠,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渐渐逼近。
董甜最后重重抱了一下儿子,然后用尽全部的力气将他举起,看着他爬进了通风管道里。
陆行舟转头看董甜。
董甜眼睛发红,开口道:“宝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住妈妈爱你……”
陆行舟流着眼泪咬牙呢喃道:“我、我也……”
董甜笑着道:“妈妈懂,妈妈都懂。”
重来一次,能得到儿子的爱和原谅。
就算她今天真折在这里,也值了!
就在陆行舟消失在管道里的同时,破门被一脚踹开!
刀疤脸看了下董甜,她姿势没变过,依旧跪在地上,双手正护着那小孩的四肢和头防止他撞伤。
他们在楼下的荒地里找到一个废弃的简易补气泵,一根胶皮管,另一头连着一个橡胶球,只要一捏就能输气。
董甜连忙接过来,动作因为害怕行舟被发现而微微颤抖。
好在屋内极昏暗,没人看出她的反常。
董甜先死死捏住橡胶球,然后把胶皮管的另一头塞到小孩的喉咙中,反复几次,一声剧烈的呛咳,喉间的堵塞物被吸了出来!
董甜一下子跌坐在地。
她擦着额上的冷汗又检查了一下,发现男孩的抽搐情况正在好转,可算放下心来。
“差不多已经好了,让他平躺着,别再把他绑起来!”
几个绑匪见那孩子没有生命危险,脸上也露出一个笑,边骂骂咧咧地把边把小男孩抬到了一边的墙角。
突然,一个矮胖的男人大喊了一句,“不对啊,这人头怎么少了一个?!”
“什么?!”闻言,刀疤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特么还有完没完了,今天他是出门忘看黄历了是吧!
他迅速走过去点了好几遍,紧跟着骂出了声。
“怎么他妈的丢了一个?!你们怎么看守的,啊?头顶上那俩窟窿眼是出气的吗?!”
财哥愤怒在屋里来回转,最终眼神锁定了董甜。
他一巴掌将她掀翻,“臭婊子!说,是不是你!你把我们都支出去了,放跑了你儿子去通风报信是吧!老子他妈的不砍死你!”
董甜护住头,呜呜地哭着,“没有,我没有……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屋里那么黑,我到现在都没看清我儿子在哪,真的不是我……”
与此同时的灌木丛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竭力奔跑。
陆行舟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开了,脸也被树枝剌得生疼。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他必须要找到他爸,那个女人才不会出事……
其实他们后来转移到的地方离酿酒厂不远,毕竟这么多人,不好在大道上招摇过市。
这地方是一片废弃的民房,在半山腰上,只要能跑出这片灌木丛,外面就是海城的环城快速路。
他妈说,要一直向着有光的地方跑。
陆行舟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两排整齐的黄色灯光,咬牙冲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两条小腿儿都像灌了铅一样,才终于摸到了快速路两旁的隔离石墩子。
奥迪车上,陆慎廷边跟程振东保持着联络,边死死看着对方发过来的大致定位。
这个年代还没有GPS,警方能给出的定位也非常模糊,只能锁定在一大片范围内,酿酒厂也在其中。
天色渐晚,董甜和儿子已经失踪超过五个小时了……
陆慎廷眼皮一跳一跳,心中的暴躁和担忧几乎使他整个人都要烧着起来。
他闭上眼睛,刚想清一清杂念,便听副驾驶上的石磊大喊了起来——
“陆爷,你看那路边的是不是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