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这一声怒吼贯穿天地,在此时谢远**境巅峰修为的加持下,竟是卷起了一阵狂风。
无尽的憋屈和说不出的愤怒徘徊在谢远心头,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永远稳如老狗,莫得感情,但终究忘记了自己两世加起来也不过活了二十来岁,又如何能够控制住一切?
“不可能!”
这时,远处还瑟缩成一团的季有德被谢远的怒吼惊醒,惊疑不定的看向谢远,“闫罗丹会引发生死法则的反噬,千丈之内一切湮灭,为何你竟然无事?”
谢远心中一怔,才明白还有这种说法,这一点哪怕典籍上都没有记载。
难怪刚才季有德如此惊恐,刚才那一瞬间季有德也绝对受到了压制,未必逃出千丈之外。
此刻谢远仔细看去,才注意到季有德的身形莫名有些残缺意味,脸色也变得很奇怪,气息更是孱弱了不少。
至于谢远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但此刻他并不想纠结这个。
杀意,早已填满了他的全身。
谢远心中一动,瞬间吞下了五万灵石,如此之多的灵石,几乎一瞬间就将他体内静脉撑得开裂,有着血迹从衣裳之下渗透而出,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
(还没写完,周末也得上班,抱歉各位,以下是重复,先不用看,两点左右会改过来,谢谢大家的理解)
……
在那剑光倾泻而出的时候,天空之上,云雾的最深处赫然裂开,隐隐能看到一层红色的壁垒。而此时那壁垒之外,竟是云雾翻涌,好似还有一层更高的天空。
隐约间,有一些光辉洒落,却是又撞在了那红色壁垒上,穿透不得。
这一幕,沉浸于剑术中的谢远和努力在余波之中保全自身的张青木都没有注意到。
但季有德却看到了。
惊容从他眼中一闪而逝。
即便今日谢远给他的震撼已经足够多,但也不影响他此时内心再度震动。
那异象名为剑道之光,在东荒王朝不算罕见,可这里……却是极东之地。
一个天地之规则有缺的地方,一个已经封闭了数十年的不毛之地。
而谢远的剑术竟是隐约穿透了壁垒,甚至惊动了万里之外的剑阁,足以说明这门剑术有多可怕!
此刻季有德唯有庆幸,自己早早的布下了诛仙剑阵,否则今日只怕结果难料。
“落!”
所有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的掠过,季有德却是没有停下手中的牵引动作。
随着他的怒喝,第七道巨剑携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威势,冲向了谢远召唤出的那道金银虚影。
金银虚影起初模糊,但随着距离的蔓延,却是不断凝实和膨胀起来。
直到碰撞的前一刻,虚影已经化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谢远,却是有百丈高大,手中剑芒也堪比巨剑大小。
叮!
当两剑相撞,天地骤然诡异的凝滞。
一道高昂但又悦耳的碰撞声不断扩散,恍若神明也被这绚丽的剑术所迷醉,竟是让毁灭般的声音变得如此动听。
谁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在张青木的意识之中,好似已经过去了百年,当他在睁眼的时候,竟是有一种隔世之感。
他的脑袋有些昏沉,看着天空中骤然出现的数百个黑洞,脸上有苦笑,也有神往。
极东之地的空间稳定无比,曾有人言非王侯镜不可破碎,但此刻,他却是见到了。
这真的只是**境强者之间的比拼吗?
当声音终于开始隐去,凝滞的天地也恢复了运转。
那第七把巨剑没有碎裂,但却开始一寸寸的湮灭,金银谢远手中的剑芒也开始变得暗淡,但却始终没有碎裂的迹象。
季有德脸色骤然一变,骤然抽身后退,同时手掌变幻,眨眼间便打出了一连串晦涩至极的手印。
“落!”
这一次季有德恍若也是吃力无比,额头汗水疯狂滴落,脸上血色瞬间消散。
显然,召唤第八把巨剑对于季有德而言,也已经逼近了某种极限。
轰隆!
第八剑缓缓动了一下。
只这一下,整个天地好似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原本漠然的谢远瞳孔收缩,本已随着第七剑破碎而消失的死亡预感,竟是再度笼罩心头。
谢远发现自己的计算出现了偏差。
第八剑的增幅远胜之前,只怕是第七剑的一倍不止,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而剑二十四召唤出的虚影虽然犹在,但已经威能大减,根本不可能再对诛仙剑阵的第八剑造成阻碍。
果然,随着季有德仿佛使出了全身力气一般的怒吼一声,在“轰隆隆”的天地震动之中,第八柄巨剑骤然消失在长空之上。
噗嗤!
剑二十四的虚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刚做出了出剑的动作便凝滞在了原地,随后消散。
而此时,那巨剑也从虚影消散的地方闪烁出来,随后再度消失。
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瞬间淹没了谢远。
但谢远却是罕见的迟疑了。
体内元力尚未完全恢复,这片天地又隔绝灵气,剑二十四以他现在的状态还能施展一次,可明显挡不住这一剑。
他还有一张命卡可以动用,那也是他最大的底气。
他原本想要借剑二十四拖过第七剑和第八剑,这样一来,即便第九剑无法阻挡,至少他可保下自己的性命。
但此时,完全超出预期的第八剑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
若是现在就用出这张命卡,若季有德还能施展第九剑,他必死无疑。
底牌再多,谢远本身的实力就摆在那里。
第八剑已经堪堪达到了王侯镜的水准,那第九剑呢?
况且焉知道季有德不是故意露怯,想要逼出他的所有底牌,待第九剑完成必杀一击?
可若是不用这张命卡的话,似乎第八剑谢远也挡不住了。
“诛仙第八剑……老夫根本没想到会用到第八剑,今日杀你,代价大到可怕,哪怕老夫也有些承受不住,吴彦祖,你就算死也足以瞑目了!”
季有德疲惫且沙哑的声音传来,其中透着一种已成定局的淡漠。
谢远微微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他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
他从不喜欢赌,因为赌就意味着没有把握,但这一次,他也只能赌了。
赌……季有德施展不出第九剑。
就在谢远手腕一翻,又一张漆黑如墨的卡片被他握在手中的时候,一道人影以本不应该拥有的速度,骤然出现在了谢远身前。
“张师兄?”
谢远手中动作一顿,随即疑惑抬头,眼中满是不解。
他实在不明白张青木这个时候冲过来做什么,如果说是要替他挡这一剑的话,那无疑是个笑话。
说难听一点,以张青木的修为,连替他挡这一剑的资格都没有。
“让开!”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谢远也没有时间和张青木废话,直接森冷的低喝了一声。
张青木嘴角牵动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空间骤然破碎,第八剑……已至!
张青木的**几乎是在眨眼间湮灭,但随即让谢远以及季有德都无比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张青木的肉身虽然湮灭,但他竟然还停留在那里。
或者准确的说,停留在那里的,是一道近乎完全透明的虚影,好似被剥离出的魂魄,却是显现出了形状。
而就是这么一道完全不该存在的影子,死死抵住了那第八柄巨剑的剑尖。
任那巨剑如何轰鸣,都是无法穿透。
“张师兄,你……”
谢远好似想到了什么,蓦然低头看去,在张青木的丹田处,一颗有十色光芒闪烁的丹药正静静旋转着。
璀璨的光华从其中散出,染遍了影子。
于是张青木的面目又重新清晰起来,只是其中却透着一种隐隐的虚幻感。
虽然从没见过,但只是第一眼,谢远就猜到了这是什么丹药……
“阎罗丹……”
谢远低低说了一句,这一刻看向张青木的眼神无比复杂。
一种自来到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涩然,从谢远心底浮现,他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疯子!”季有德在愣怔过后,也是第一次失态般嘶吼道:“这世上怎会有人炼制如此丹药,不,就连疯子也没有你这么疯狂!”
阎罗丹!
若说在极东之地,有什么传自上古的丹方是广为人知的话,那“阎罗丹”就是其中一种。
但几乎没有人会提起这种丹药,也没有人会真的去炼制。
它是最不值钱的丹方,也是无数宗门之中被压在柜底落满了尘埃也没人会去翻看的典籍。
传闻在上古时期,有一宗门为了在丹药一道上寻求突破,竟是舍弃了鼎炉,以人之**为载体来炼制丹药。
虽说这个宗门已经彻底湮灭在历史之中,但却也有一些法门流传下来。
而其中最为疯狂的一道法门,便是“阎罗丹”。
因为它已经不仅仅是以人之**来炼丹,而是以……魂魄!
人有三魂七魄,阎罗丹便有十色光芒。
不仅如此,阎罗丹的炼制还需要自幼时便开始,以一生的魂力和生命力去孕养。
三十六载,方可成丹。
若仅仅是炼制苛刻,只要丹效不凡,也不至于无人问津。
但阎罗丹的效用,却是完全让人难以理解。
因为与其说它是一颗丹药,不如说它是一门自杀之道。
当丹药成丹,孕养之人以特殊法门引动之后,深埋于体内的阎罗丹会瞬间抽空人的三魂七魄,在地府之门开的瞬间崩坏轮回之道,强行破坏生死法则。
也就是说,轮回之道被短暂破坏的这数息时间内,孕养之人将处于不死不灭的状态。
季有德的第八剑再强,也无法杀死一个杀不死的人。
“李师弟,自神陨之地开始,你便救了我数次性命,这一次……我却是终于可以救你一次了。”
张青木开口了,笑的释然,但面目却有些扭曲,似乎承受着某种无法诉说的痛苦。
谢远注视着张青木渐渐被黑白二气淹没的身体,喃喃道:“这就是所谓地府的阴阳气吧,看来传说是真的,这世上果真有轮回存在啊……”
“是啊!”张青木也笑了,“都说吾辈修士只要魂魄不灭,便有往生之机,可大家也都是听说罢了,难不成还能去问死人?但现在,师兄我却是真的感受到了……”
“可是后果呢?”
谢远短暂沉默后,接着问道:“后果又是什么?”
“后果?”张青木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惧,他双目无神的说道,“我以阎罗丹强行留住了我的三魂七魄,阻挡了地府的牵引之力,听说……这是会触怒地府的至高存在的。”
“李师弟,你说地府之主的名讳便是叫阎罗吗?”张青木眼中的恐惧很快隐藏,他强笑道:“不然这丹药怎会叫‘阎罗丹’呢?”
“我倒是听说过,地府有十位主宰,他们也被称为‘十殿阎罗’,或许就是这样吧。”谢远点点头,认可了张青木的猜测。
“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实力?”
张青木的身形开始颤抖,体内那原本璀璨的十色光芒也开始歪曲,他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音,笑道:“会不会已经超出了王侯境?”
“可怜的疯子,你以为王侯境就是修道的尽头了吗?”
这时,愤怒无比的季有德也恢复了一些理智,冷笑着插嘴道:“你根本不知道以如此手段去阻碍天地规则会发生什么,你以为仅仅是魂飞魄散那么简单吗?”
“老夫告诉你,触怒至高存在的后果,就是你永生永世都会被禁锢在地府的最深处,受尽折磨和刑罚,百万遍,千万遍,永远不得解脱!”
“你的身体发肤都只剩下极致的无尽的痛苦,但你却会永远清醒……”
“够了!”一直平静的谢远骤然怒吼出声,脸上神情狰狞无比,他盯着季有德,“闭嘴,否则我谢远发誓,此生也必定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季有德冷笑一声,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冷哼一声,猛然闭目,却是一边疯狂后退,一边急速调息起来。
谢远也看了一眼颜色骤然变得有些诡异的天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转回头来,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他看着有些抽搐的张青木,笑道:“没事的,张师兄,没有他说的那么可怕……阎罗王就能不讲理了?如你这般的人,说不定真去了地府还能混得风生水起呢!”
“是吗?”张青木勉强笑了笑,“我也觉得……对了,李师弟,有件事你能不能答应我?”
“师兄你说。”
“刚才那老匹夫说‘王侯境’竟然还不是修道的尽头,我突然就好奇了,你……你能不能……”
张青木剧烈喘息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能不能……替我去看一看……修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