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那日,风盛,自东南刮向东北,陶窑作坊的东北处正好有一处油仓,火上浇油致使火势加大,难以扑灭。”
“二者,时近子时,鸡犬皆宁,无人注意到火势,救火不及时,致使火势加大。”
后生侃侃而谈,随着棋盘上占了优势,气势上也更加的胸有成竹。
不消片刻,一子定局。
白子胜!
周围爆发出一阵鼓掌声,俱是艳羡的看着后生,仿佛他马上就要进入御林军中,从此飞黄腾达一般。
“好棋好棋!而且对答如流,这位定是要被统领大人相中了!”
后生收敛着得意之色,起身朝沉着脸观看棋局的王束军行了一礼,“承让了。”
“棋下的不错,但对策只是浮于表面。”
一道与恭喜不合的声音格外刺耳,后生拧眉看何人大放厥词。
却是个穿着布衣,眉清目秀面容姣好的小子,略有些傲气。
“你来!”
王束军突然发声。
后生脸色一变,就见那公子哥大大方方地插到等候对棋的队伍前头,与他面对面然后粲然一笑。
“请让让。”
后生忙回身问王束军,“统领大人,不知小生适才的表现如何?”
“这位小哥不是跟你说了吗?”
王束军抬眼看他,不容置喙的气势直接将后生逼退了半步,堪堪让出座位来。
“后辈文生,这厢有礼了。”
温苒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潇洒地一撩衣袍落座,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却是没有半分惧怕,自如的让围观人眼前一亮,暗夸这人了不得。
就连对面的王束军也另看一眼。
温苒苒不以为意。
她爷爷就时常是这副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的阴沉表情,她早就看习惯了。
“前辈请。”
王束军抿唇,落下黑子。
“适才所问,你可如何看待?”
温苒苒落子,张口就来,“一乃风盛,火势蔓延招惹油仓,二是子时夜深,救火不及时……”
“你这厮,竟是堂而皇之抄袭!”适才的后生气的大骂。
“你不也是照着御林军给出的解释说的?”
温苒苒瞄了后生一眼,干脆落子,后生下意识看向王束军。
王束军的目光从棋局落到对面的年轻人身上,只听他继续无所畏惧的往下说。
“救火不及时,其主要缘由不是夜深百姓皆眠无人救火,而是御林军的潜火军办事不利!”
左右皆哗然,目瞪口呆。
这厮竟敢当着御林军统领的面指责御林军?!
“竖子放肆!”
王束军双手一撑膝盖,迫人的压力扑面而来,仿若猛虎要将温苒苒给撕碎。温苒苒兀自镇定,捻着白子清浅一笑,从容的让人惊讶。
“前辈勿恼,我只是从实而论。子时一刻火起,二刻火盛,作坊左右邻舍皆起救火,三刻烧至油仓,引起爆炸致使人亡。城南设有望火楼,观望火势,应当在火起时便探得浓烟而警,望火楼距离火场不过半刻钟距离,紧赶慢赶也不至于三刻才到!”
“可笑的是,三刻潜火军到了,火势依旧未解,任其蔓延三巷半坊,终由统领大人调动御林军与百姓同救,这才在丑时扑灭大火!”
“虽潜火军因疏忽之罪受罚,但其根本乃是潜火军懈怠,望火楼准备措施不足!大火起时,无人探得浓烟,至小火无人在意,火盛却因仓皇慌乱耽误,又因储水不足难救。事后,人惩而根本未改,他日若有小火必定再成大灾!”
一通分析振聋发聩。
观棋之人揪着心脏,屏气为她担忧。
毕竟,对面的御林军统领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