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气温有点凉,篝火的残烬夭夭,陈仲和手下的众人早已起身,准备踏上回返的路途,他们的干粮已经耗尽,食物甚至需要等到路上寻猎补充。
陈仲倒是也能召唤“空投仓快递”支援,只不过随便在野外使用这一“技能”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再说了不管是陈仲,还是手下众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家伙,饿上个一两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靠着隐凤岭其他山丘的特产,贾诩和胡车儿倒是存了许多以往收获的坚果,不过它们却是两人勉强度日的口粮,陈仲自然不好拿来当早餐,毕竟一行男男女女都是长于胡吃海塞的吃货,若是放开了肚皮吃,还不把贾诩给吃破产喽。
所以虽然贾诩甚是大方的开放自家的“粮仓”,两口存放坚果的地堙子(一种旧时北方常见的井状存储设施,类似于地窖,面积比较小),极力邀请众人吃过早饭再走,但陈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陈仲绝对不会认为,贾诩是想借故腾空旧粮,然后再以口粮短缺为由向他讨要一两石精米吃吃。是的,陈仲绝不会这么想。
一行九人,一摩羯牧者,一拟妖飞马,踏着晨雾走在荒野之中。低矮荒凉的隐凤岭藏龙峰已经消失在其他山丘的遮挡之中,再也看不到使计不成一脸惋惜的贾文和。
不知为何,队伍周围开始出现一些小动物,曾经扇过陈仲一翅膀的彩翎雉鷄,肥硕的大耳野兔,善于隐藏的土猪,机警的黄獐,小跳羚···一系列往常绝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这些外乡人周围的野禽小兽,竟然都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不管是老资格的廖化还是刚加入的郭遵、高长恭,亦或是其他几人,都甚是眼热的盯着这些行为颇不寻常的野物,说不得打杀几只给大伙儿填填肚子。
陈仲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本来也没有多想,只是当他看到神色有些不对劲的伊莉尔时,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他喝止了他们即将开启的猎杀举动,命令众人不得节外生枝,继续赶路要紧。
大伙儿多有不解,廖化凑到陈仲跟前,低声问道:“主公,可是有什麽不对劲?”
陈仲看了看队伍周围,好像又多了几只林鹿,这实在有点不同寻常,他高声道:“往日对我等避之不及的野兽,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在(我们)近前聚集,此事出于怪异,其间丁定有不同寻常的因由。大家忍一忍专心赶路,不得招惹是非,等回了营地,有的是大米饭和条子肉等咱们敞开了吃。”
众人轰然叫好,莫名的不平之气顿消,脚步也轻快有力了许多。
陈仲低声对廖化道:“这事儿很不简单,你看伊莉尔,作为摩羯牧者她肯定最了解荒野中的异常。”
确实,伊莉尔现在老实的不得了,小脸儿冷峻的简直要结成冰霜,与她往常的活泼模样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周围肯定有什么东西或者事物让伊莉尔颇为忌惮,廖化低声道:“主公何不问她一问,也好知道一些内情。”
陈仲颇有意动,不过想了想之后,却道:“算了,伊莉尔若是想说,早就提前告诉我们了,何必等到现在。既然她不说,肯定是有所顾忌,何必强问令她为难。元俭,让大家都机警一点,一切以安全保命为先。”
廖化应诺,一一点拨众人,结成急行军的队形快速前进。
队伍周围的野兽越来越多,不但先前的野兽飞禽都追着队伍一同行进,更多的鹿、麂、麝、羚,野马,野牛等大型动物也都陆续出现,它们追着陈仲一行人,摆出一副任人猎杀,绝不逃跑的姿态。
此中情形,着实令人颇感诡异。
当陈仲他们经过一片林地时,忽然从林中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公台先生,竟有许多野鹿,我且去猎杀一二,好为先生作早食。”
另有一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奇了怪哉!往常这些野畜与我等退避三舍,不想今日竟狭路相逢,正该多杀伤几头,也好送与新主公作见面礼。”
外间陈仲听得心中一动,连忙急声道:“元俭,快阻止林中之人伤害野物!”然后他又大声冲着林地高喊道:“林中可是陈公台、高顺?且慢猎杀那些野兽,在下陈仲恳请相见答话!”
随着陈仲的喊话声,廖化早已几个急纵冲入林中,随着几声惊叫呼喝声响起,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俄而,廖化陪着两个大汉走出林地,当先一人身形清瘦,面容俊雅,神色淡然,颌下三缕柳须随风飘动,好一副清秀士人的风姿。另一人则身形健捷,形如瘦虎,貌若厉鬼,面色肃然阴森,却是让人一见就生出三分不喜。
这二人见了陈仲,清秀士子当先拱手拜道:“阁下可是陈君(尊称)仲当面,东郡陈宫陈公台早已久候多时了。”
陈仲连忙回礼道:“小子陈仲,不敢当陈公台敬称。久闻东郡陈宫大名,多有慕见之意,不想竟在此处相遇。”
陈宫又一带身边形如瘦虎之人,介绍道:“此乃吾之好友高顺,并州五原郡人氏,为人清白刚正,颇有名将之姿。”
陈仲虽然早有猜测,此刻却仍然颇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恍然大悟。
史载高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余兵······名为陷阵营。顺每谏布,言“凡破家亡国,非无忠臣明智者也,但患不见用耳。将军举动,不肯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布从郝萌反后,更疏顺···”
一直以来,吕布都颇为歧视高顺,知其忠而不用的原因,陈仲终于知道了大体的原因,只因为高顺长相不好。古代治人用事,多以貌美形端为先,不说他人,只一个与诸葛氏齐名的凤雏庞统,世人皆知其才高,就因为形貌丑陋辗转东吴不得重用,初投汉昭烈也是多受蔑视。魏武也犯同样的毛病,只因为戏耍蔑视西川名士张松——也是个历史留名的大丑,平白成就了汉昭烈的蜀汉。
所以,吕布嫌弃高顺也是顺理成章,知道高顺厉害,却又嫌弃他太丑而不愿意彻底重用,用得着拿来用,用不着了就弃之如敝履。
吕布身死时,高顺为什么坦然一同受死,只因为他早已看透了人世,就算投降了曹操也得不到重用,只会平白遭受更多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