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诸国与大庆的关系一直不错,这些年通商联姻更是频繁。
陆琛镇守在南方,其实也是大材小用。
思及此,霍檀心中恍然。
这时,采苓匆匆走来,弯身行礼后禀报:“将军,陆琛将军来了。”
霍檀淡笑:“请他到花厅,然后弄点安神静气的花茶与点心。”
采苓撇了撇嘴:“又不是淮王殿下来,您怎么高兴成这样了?”
“有这么明显吗?”
她只是觉得陆琛眼光不错,能在众多皇子之中,选定穆淮。
采苓点头:“你不就是因为替淮王招揽到了人才,所以发自内心的愉快啊。”
话落,她笑着跑开,说是马上去请陆琛。
霍檀唇畔的笑凝结,她此刻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陆琛被皇帝弃用后,就是给了穆淮机会。
忧的是他与霍云这段孽缘。
霍云已是后宫宠妃,他们还藕断丝连的话,无疑是在给自己挖坑。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再回头,代价是不可估量的。
她轻声叹息,片刻后,转身往花厅走去。
枝叶上露珠滚动,一层薄雾萦绕着整个府邸。
厅堂内掌着灯,投下一道道暗色的光影。
男人浑身是历经沧桑过后的沉稳,俊美的面容上成熟而冷毅。
久经沙场的人,骨子里就有一种震慑力,浑身透着阳刚之气。
霍檀朝他抱手道:“陆将军深夜到访,有失远迎。”
陆琛回礼:“霍将军客气了,今夜得你解围,我才侥幸逃过劫难,深夜还来叨扰你,真是抱歉啊。”
霍檀笑着问:“既然你知道是劫难,为何还铤而走险呢?”
他微微一怔,深沉的眸光泛着几分痛楚。
“坐吧。”霍檀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走到桌案前落座。
陆琛颔首,很快恢复淡定,坐下后开口说道:“霍将军,皇上的猜忌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我与你二姐从未做过越矩之事。”
霍檀浅淡地勾唇:“我相信陆将军是君子,不会让我二姐陷于险境。”
陆琛苦笑:“我明白,没有万全之策时,我决不会冲动。”
霍檀挑眉,顿觉头疼,霍云还插手管霍蓁的事,她难道不觉得自己的事更加棘手吗?
她转开话题:“你不是只来道谢的吧?”
陆琛回过神,点了点头:“皇上多疑,我被革职是迟早的事,霍将军能否设法向皇上提议将我发配到潼关去?”
霍檀迷惑:“我向皇上提议?他怎么会跟我商量此事?”
陆琛说道:“淮王殿下可以。”
她心中了然,他让穆淮发配自己,是要掩饰他已暗中投靠的心。
先发配到潼关边境,以后再被穆淮所用。
这样一来,庆帝就会觉得穆淮是看不上陆琛的,便会放松警惕。
霍檀勾了勾唇,其实大可不必。
穆淮曾收敛的锋芒,已经没有打算再继续藏着掖着,他想要的人,谁也拦不住。
不过,把陆琛放在遥远的潼关去,是庆帝乐意看到的吧。
南方无忧,北边有各将士镇守,还能让霍云只能与他遥遥相望。
更何况没有什么比他能贪图享乐,纸醉金迷更重要的了。
她淡淡一笑:“那我试试看。”
闻言,陆琛抱手弯身行大礼:“那就在此多谢了,如果能和霍将军一起收复北漠,那真是我的荣幸啊。”
霍檀笑了笑,静默下来。
北漠是必须要划入大庆蓝图的,可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不能太过心急,待万事俱备后,就很快能达成宏愿的。
须臾,霍檀问道:“你真的不在乎我二姐的所有?”
陆琛眸光一动,似有苦楚划过:“功成归来,我对她必定会有个交待。”
如此一说,霍檀不再多问什么,她相信眼前的男人,是会理智对待事情的。
她与陆琛又寒暄几句后,他才离开霍府。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
苍穹如泼墨,吞噬着万物。
霍蓁的院子早已熄灯,采苓打着哈欠,努力睁着眼皮,守在花厅门外。
霍檀瞧着她最近实在辛苦,心有不忍:“采苓,你赶紧去睡觉吧。”
经刺客一事后,采苓不敢睡太早睡太沉,生怕霍檀遇险。
她只是嘴上应着:“将军也早点回屋吧。”
霍檀知她心思,拉着她往沿着长廊回前院:“我内力已经快恢复,你只有安心睡好,才能帮我办好事情。”
采苓叹息:“好,属下知道了。”
她家将军把其他精锐都留在了潼关,保护老爷和夫人,才弄得整个霍府的实力有些单薄。
不过,这样也能让昏君迷惑,以为霍家摇摇欲坠。
采苓暗想,她家将军步步为营,着实不易。
静谧的夜,脚步声清晰可闻。
霍檀走到门外,猛然觉得不对劲,警觉地推开门。
屋内灯光柔和。
灯下的男子丰仪无双,亦正亦邪的脸犹如被神魔附体,只是看一眼,就能震慑心魄。
霍檀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殿下是要把我吓傻才甘心吗?”
穆淮眯着魅惑的桃花眼,邪妄一笑,“我有那么恐怖?”
她斜睨了他一眼,嗔怒道:“三番五次地深更半夜潜入我房间,还不够刺激恐怖?”
穆淮唇畔的笑意加深:“我想听你讲兵法,还想看你画的战船,更想…见你。”
霍檀踏进屋子,走到他旁边坐下,揶揄道:“你是不分昼夜的啊。”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凝着她,轻声说:“所以说我得赶紧娶了你,每晚耳鬓厮磨时再听你说这些,一定是人生最大快事。”
穆淮笑得邪气,嗓音极其磁性,听着很苏的感觉。
霍檀不由得心神漾开涟漪。
真是脸皮厚得可以,情话连篇,说完还面不改色。
她挪开视线,避开他像是要吞噬她的目光:“别贫嘴,老实说你这么晚过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穆淮的脸凑近她几分,眼底蓄着危险的神色:“你去见秦熠了?”
霍檀嗯了一声:“只是谈点公事,你别瞎猜。”
他微微扬起嘴角:“你这是在跟我解释,怕我吃醋?所以算是默许了我们的关系。”
她撇了撇嘴:“你别套路我,我们的关系是上下属啊。”
穆淮不悦:“只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