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买了礼物还不够,他又去了趟平日里买文房四宝卖纸的铺子那里挑了几张花笺。
这花笺上头是带了纹样的,小巧又好看,最适合写些个情书之类的。
就这么忙着忙着,待他回了书院,就到了上课的时间,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中午全忙活这些了,可怜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可怎么挨?
好在他身边的小厮机灵,见他没吃上午饭便制自作主张的去了趟街上买了几个大肉包子,趁着课间下课那一刻钟的时间,六七个包子囫囵吞下肚,班上的众人惊的直吞口水。
好家伙,那么大的肉包子,他们平时两三个便饱了,吕不这是真能吃啊,难怪能长这么大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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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的字写得很是一般,说不上好,但也算不得差,就这样,他还是写废了两张花笺。
这花笺纸本身就比平常书写用纸要厚,制作工艺也更困难,价格便会高出许多,也幸好他手上私房钱够,想着之后写信可能不止这一次,便多买了些。
等他终于写完了一张他觉得满意的,才把这花笺摊在桌上,一下一下地吹着擎等它晾干。
等到了放学的点儿,他将这花笺卷起来拿细绳子捆成小卷他,和他买的那只玉簪都装在一个绣着“雀上枝头”的小荷包里,好交给姜鱼墨让他回家去带给姜雨。
下学的时候,别人都走了,吕不叫住了姜鱼墨让他等会儿,那作为同桌的赵平安自然也是要等着的。
让同窗帮忙还是给人家妹子送情书,这事儿他也是头一次干,一时间他还有些尴尬,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姜鱼墨,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你帮我将这荷包带给你妹妹……”说着,他将荷包塞到了他手上。
姜鱼墨接过荷包时还有些怔愣:“我妹妹?你说姜雨?”
吕不撇过头,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的回道:“嗯,你给她就行,她明白。”
姜鱼墨难得在他那黢黑的脸上看出点红色,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不解。昨日吕太太来家做客他并不知情,这是她们大人的事情,与他们孩子倒没什么关系。
所以他实在想不明白,他的同学吕不和他的亲堂妹怎么会扯上关系?
他们二人平日里也只是点头之交,不算相熟,但关系也没差不到那种程度,既然他拜托了,那定是有原因的,带回家之后再问问就行。
同学间难得有事相求,他确实不应该拒绝。
回去的路上姜鱼墨还问呢,“平安,你说他怎么会让我带东西给姜雨?”
赵平安瞪大了眼:“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情窦初开……”
姜鱼墨瞥了他小舅子一眼,道:“你一个小不点儿懂的倒是不少。”
“那不是你先问我的吗?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有答案。”
“要不咱们拆开看看?”
姜鱼墨攥着荷包,跃跃欲试,就等他小舅子发话,俩人好狼狈为奸。
赵平安甩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毫不客气的损道:“你可当个人吧!”
“咳!我也就是说说罢了,别当真。”
赵平安心道:你那是说说吗?我要不拦着荷包就被你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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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家,姜鱼墨带着赵平安急匆匆的往二房屋里跑,要去找姜雨,路上遇到晚下学的姜鱼林还问呢:“你们俩找我?”
姜鱼墨心里那好奇的劲儿就跟猫挠的似的,哪顾得上他堂哥,当即驳道:“不是,我俩找小雨”
“何事?”
“不告诉你,哼!”
他说完话颠儿颠儿的就跑走了,只留下身后的姜鱼林一头黑线,好在赵平安不像他姐夫似的那么不靠谱,好歹还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们过去的时候姜雨还在看一本杂书,见他俩过来时还有些纳闷儿。这两个小祖宗今日怎么有空来她这儿,一家人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倒是很少过来,就算是来多半也是找她哥哥姜鱼林的。
姜雨跟姜鱼墨同岁,却是比他小一点,见平安和他堂哥过来便站起了身,两手不自觉的撑着桌子问道:“鱼墨哥哥,平安,你俩怎么舍得来我这了?”
姜鱼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这个堂妹他平时确实关心的少些,不眼下还是得先顾着正事儿。
“小雨,有人托我带给你样东西。”
姜雨疑惑道:“什么东西?”
姜鱼墨一摊手,露出一个绣着雀上枝头绣样的荷包,他火急火燎的,显得比姜雨还要焦急:“快拆开……”
姜雨往后撤了一步,实在是无奈了,见他依旧是岿然不动便试探性的对她这个堂哥开口讲了句:“女儿家的东西,要我拆开你不得先回避一下?”
哪知姜鱼墨一点也不跟她客气,当即摆手道:“哎呀!不用,咱俩谁跟谁。”
他倒是一点都没不好意思,一点也不知羞,反倒是弄得一旁看好戏的赵平安不自觉的替他不好意思了起来。
姜雨“……”
她在这个家没有一点存在感。
姜雨接了荷包,倒也没急着拆,只先问他是谁送的,姜鱼墨自然是坦白从宽,说是他们班上他那个同窗吕不叫他帮忙送的。
一说起吕不,姜雨自然会想到昨日来她家做客的吕太太,昨儿那位可是位阔绰的主儿,叫她不得不印象深刻。
姜雨也想看看这吕家到底要做什么,便开了荷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支含苞待放的玉簪。
呦!还是朵玫瑰花。
簪子本就比里头卷起的花笺要长,姜雨的注意力全被那簪子吸引住了,倒是没瞧见那信笺,还是姜鱼墨提醒的她。
拿出纸条看了,姜雨还是一头雾水,这信上写的啥意思?
“上头写的什么?”姜鱼墨问道。
“你自己看吧!”姜雨表示她也看不懂,便把这信递给了姜鱼墨,自己只顾着赏玩手里这支玉簪子。
姜鱼墨接了信,只见上面写着:一别几日,姜小姐可安好?
姑娘下回出门记得带上丫鬟,可别再迷路了。
——吕不书
别说姜雨了,姜鱼墨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顺手就将这信笺递给了伸头直瞅的赵平安,又问他妹子:“小雨,你迷路了?”
“没有啊!我最近没出门……”
“那他怎么叫你出门带丫鬟?”
这会子她只顾着把玩玉簪,心思压根没放在信上。
姜雨刚想回他一句“我怎么知道”,突然想起了昨儿来家做客的那位太太,便又接着道:“额,对了,昨儿有位吕太太来了咱家,估计就是吕不他娘,她也送了我支簪子,只不过是金子打的。”
金子实在,玉簪雅致,各有各的优势。
还别说,这簪子倒是不错,回头倒是可以上首饰铺子看看有没有别的款式……
反正她有钱。
姜鱼墨见他妹子根本不在意,他自己倒是急得不行,很是无语。
事实上,结合今日送来的簪子和信笺上的内容,看了众多狗血剧情的赵平安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脑补出了大概的内容,不能说全对,大差不差吧!
毕竟他前世看过的侦探小说可是不少。
赵平安拽了拽他小姐夫的袖口,猜测道:“你说他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不能吧?”
姜鱼墨把脑袋一缩,当下也有些不确定,但也没别的理由能够解释了。
平安:“还是明天再问问,要真认错人那可就糟了。”
姜雨倒是无感,她现在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更不想这么早就定亲,如若真是认错人倒是合她的心意。
第二日早上,姜鱼墨到了书院便将姜雨的话说与吕不听:“吕兄,你倒是说一说你跟我妹子到底是在哪里遇见的?别真认错人,这样就不好了。”
吕不脸色一白,他毕竟还是个少年,在姜鱼墨和赵平安两人好一番游说之下,才不好意思地将那日的情况说与他们听。
姜鱼墨心中想着原来是一见钟情,也是一桩美事,便恭喜道:“吕兄能够遇到命定之人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吕不向前一步,开口道:“你当真这么以为。”
姜鱼墨得意的说道:“那可不,我与我媳妇便是如此,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命中注定我俩就应该在一起。”
对于他和他媳妇儿的感情,姜鱼墨从不失口否认,不管别人如何笑话他都是这样讲,讲着讲着,周围的人也都习惯了他这做派。
“吕兄可想好了,若是找不到该如何?”
吕不想了想,立志道:“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姜鱼墨开了句玩笑,:“那若是她已经定了亲呢?”
“既然只是定了亲,没成,那便可以退。”
“那若是成婚了呢。”
吕不心里觉得不可能,那位姑娘散着头发,明显的就是少女模样,怎可能已嫁做人妇,当下大言不惭的说道:“那便让她与她丈夫和离。”
姜鱼墨哈哈大笑:“对了,吕兄,你可还记得那日见到的的那个女孩儿长得什么样子?什么时候遇见的?”
吕布信誓旦旦的说道:“当然记得,适逢那日开家长会,我与她第一次相见便是在书院的花园那边。”
姜鱼墨点点头,想着确实是如此,若不是开家长会,也没有女孩儿会来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