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
城里城外一片喜气,一片欣欣向荣!
随着平均教的攻占,然后及时新政的颁布,大量的人从周围汇聚过来,都想看看在渝州城里,是否能找到自己的希望。当然,也有不少人完全是受难,无法生存的跑到渝州城来,想谋得一顿吃食。
临时救灾扶助委员会成立,针对非渝州城的人口,根据每个家庭或者每个人的不同情况,严格加以甄别后,准备做出有效的安排。此举无疑得到了众多百姓的拥护,就是一直担心的渝州城居民,此时也纷纷的站出来,支持平均教渝州城的行动。
经过临时救灾扶助委员会初步统计之后,在渝州城城里城外,逃难和闻风而来的百姓,老老少少的人口,达到惊人的近两万人。两万张嘴巴的吃食,无疑立时增大了渝州城的压力,也使得平均教肩上的责任加大。更要防备渝州城居民的无声抵抗,也要防止流民百姓的混乱。
作为大汉国驻蜀中的全权代表杨淮,不但要负责蜀中各地密党的行动,还要随时管理和联系平均教的进展。对于把根据地设置在渝州城,在兴王府的时候,刘继兴就和大家讨论过。最后刘继兴根据历史的重要性,和后世渝州城的关键,建议杨淮在渝州城设立蜀中的根据地。
平均教的隐蔽,暂时是有必要的。对于平均教在蜀中目前取得的成绩,杨淮知道和刘继兴的布局分不开,自然对刘继兴更是信服和尊重。为了大局的良性发展,首先便任命韦翼人为西路总指挥,让他在渝州城大肆征军训练。当然,这也是为了对韦翼人这个前辈的尊重。
更是在四月底,就事先号召蜀中地区,大部分的密党成员,全力行动起来。最后对各州领导人发出通知,在渝州城集合人员,五月二号必须到位,召开蜀中密党党员第一次代表大会。
时间飞快,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密党的行动,但是密党各地的代表先后到来。这次会议一共有二十一名在蜀党员参加,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会议的内容,但是后来蜀中的稳定和发展,和这次代表大会是分不开的。后世把这次会议称为,渝中地区密党第一次代表大会。
随后,在这次会议上,作为渝州城密党和平均教代表,彭全清当选渝州城第一任刺史。得到同志们的信任后,彭全清立时上任,马上分拨安排人手下去,安排渝州城各项事务。
作为渝州城密党第一次代表大会代表,萧璂当选为渝州城第一任司马。作为平均教分坛坛主,还要驻防渝州城的安全和发展。重要的是取代韦翼人,掌握了渝州城的军事力量。重新的对渝州城的布防做出安排,随时防止蜀军对渝州城的反扑。
而各地的代表也推举了各州的密党领导人!其中利州、益州、遂州、蓬州、梓州、泸州、万州、夑州、剑州都已经被密党基本上控制了。因为路途的原因,只有遂州、万州和泸州派来代表。
但是秉承当初建党时的方针,党员有绝对的权利选举和罢免权,不会出现地区领导一言堂的现象,杜绝了山高皇帝远,权利失控的现象。
各州的领导人,刘继兴基本上有所定夺,但是军情瞬息万变,刘继兴也没有干涉指挥权。不但任杨淮去推举人选,也建议各州自己选举人选,前提是必须由密党党员来选举产生。
其余诸人自然是由杨淮提任,也是各有安排和分配。杨淮以平均教的名义,顺利的攻占了渝州城之后,虽然渝州城看起来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也没有大的风波出现。但是,杨淮也丝毫没有松懈,严令下去让密党成员以身作则,带领身边的人,发展和管理渝州城的各项事务。
有身边诸人的分担和帮忙,渝州城居然还是正常。让人奇怪的是王路和孙轻衣没有现身,他们还是以隐身的状态在渝州城。这也是刘继兴的策略,虽然自己有江湖上的高手相助,肯定别人也会有。所以还是以杨淮这种军事天才,正面的出现在各个战区会比较好,不会引起那些神出鬼没的江湖上的高手注意。
保护地区领导人的安全是一点,而地区领导人发挥自己应有的能力,快速的让地区运作和归附,则是每个地区领导人的责任。杨淮显然正在展示自己的才华,也高效的朝平均教的教义,和刘继兴传达的密党在蜀中的方向发展。
首先,在因为各县府的沦陷后,缺失了各地官员的管理。各处的密党成员纠集了大量的有志青年,到处平均分地分产。许多的地主和归宦是主要的被平均的成员,导致渝州城里涌来了一群流民,当然是各种身份的人都有,但是此刻大家都是流民。
一时间,渝州城里的各种各样的蜂拥而至,人员超出原有居住人口一半的人群。为了缓解本来居住在城里人的压力,和以防这些人的严重不满。杨淮批准彭全清让人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把大家分别安置在城里各处,都是一些闲地和规定的区域。不但要求严格的管制这些人,还让新安排的维护治安的巡城司,随时控制着局面。
当然,彭全清还自己最先主动出手济民,后来又号召渝州城各个商行,让大家出钱出力的捐献,准备安置这些流民的生活。虽然彭全清的突然上位,导致了不少人心里不平衡,但是还是有不少的人来偷偷附和,至于观望的占了多数。彭全清没有时间和他们去计较,把自己府里的人都号召了起来,还熬制大量的米粥和各色菜糊,让大家度过危机。
接着是杨淮批准,彭全清命令让人在渝州城外周围的空地,搭建了大量的木石简易茅棚,暂时给这些流民遮风避雨。这些茅棚虽然简陋透风,但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反而是最适合。而且没有几天,随着这些入住流民的分配停当,便被入住的人修饰的似模似样。大家不但可以遮风挡雨,显然还把它当成了暂时的家。
当然,杨淮遵循刘继兴教导的,处理应急措施的方法,和彭全清分析当前的形势。虽然给大家都提供了救济,接下来的生存便必须要有长久系统的安排和方式。
彭全清到也有几分考虑,心中所想和杨淮的策略不谋而合。那就是准备好好运用和教导这些流民,让他们以后自己有生存之道。
首先便是在长江边的入城口,兴建大量的防御工事,加固临江堤坝的牢固性。策略便是召集这些流民出力,凡是正常出工的人员,每人每日得铜钱五个,赏两顿吃食。
其中金钱的魅力对于流民不说,光那两顿丰富的吃食,可是每顿都有六两糙米杂面,就是拼命苦力的人,那也是吃的极饱。一时间前来报名者众,短短时间就完成了大量工事,这是后话且不说。
还有便是在渝州城外,左右两侧一里处,各自开始兴建大量的平房,规模和方式自然采纳的是后世石垒木方的方法。目标自然以街道为单位,以小区为基本,面积为长三里,宽两里的小村镇,应以来拱卫渝州城。
而这个将要建成的村镇,取名为平均区东西区,棣属于渝州城管辖。两区房子建成后,将可以容纳两万名百姓,不但针对现有的渝州城贫苦百姓,自然也是为了诸多流民。
故而,此建区的消息一出,就是那些流民而来的妇孺老少,都纷纷相扶前去出力。当然,反应最强烈的居然是渝州城的各个商行。他们显然在这里嗅到了商机,纷纷到临时刺史府,来拜会彭全清这个主事人,虽然没有明说来意,但是言语间显然都在打听,看看这两区的规模和作用。
因为安排得当,加之有计划成规模,后来不出几天时间,渝州城下便可以看到一座新的城廓。但是此事此时刚刚起步,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杨淮早就和彭全清想到。杨淮虽然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但是经过彭全清的提醒,杨淮决定好好的敲上渝州城商行一大笔竹杠。
中午的阳光懒洋洋的很舒服,渝州城北门外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干活的人。指挥声、叫喊声、吆喝声,声音吵的让人头晕。
在不少士兵的监督下,北门城门外一千米外距离,两边的空地被人分开了两块大的区域。
不少汉子男人光着上身,挥槌在有些人的指定下,往地面砸下尖尖的碗口粗的树桩。而大量的刚刚砍伐下来的树木,被人从两边的山林抬出来。而这些人里面,居然不泛许多女子的身影,当真是一大奇观。
这些打到地面的树桩,都是有碗口粗细,看着排好的树桩形状,延绵往两边足有几里,显然是用来定位两区地盘的。人多力量大,在两边基本上已经围好了两块几里的地盘。想必建成的东西区,就是在这个木桩范围内了。
而看去本来宽阔的城下官道,此时因为两边木桩的定位,在中间位置只留出了三十来米的宽度,可以直通城门了。想必有了两边的东西区的建成,不但渝州城的范围增大,就是任何想攻城夺地的人,也会多了许多的顾忌。
而在这定位的木桩区,和渝州城城门区之间,则是昨天临时搭好的诸多茅棚区。在渝州城巡城司的安排下,如今里面住满了四处涌来的流民,不过看去都是老人和小孩,显然年轻人都去卖力了。
在离着茅棚区二十来米的地方,一面临时支起来的丈高丈宽的告示墙,整个都是用木头钉成,就是支撑告示墙的两根树杆,都是足有丈高左右。醒目显眼远远都能看到,上面画着东西两区的规划图,和一些兴建东西区对百姓的戒示。
上面的署名,自然就是平均教。而最后的落款,居然就是现任渝州城刺史,昔日的渝州城布行行首彭全清。有许多人自然不知道彭全清是谁,但是渝州城里还是有许多人知道,甚至有许多人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可是彭全清已经在行使自己的权利,甚至城楼上还挂着几个,反抗平均教教众的官员和家属的人头。
许多的小孩,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不管是外地跑来避难的,还是周围原先的流民,都在茅棚外面玩耍,似乎看起来有些无忧无虑。有一些孩子看着这高大的告示墙稀奇,便都围在周围吵闹戏耍。这些孩子身上大多数都是衣料讲究,不过却布布条条的,而且十分的脏和破烂,显然都是一些吃过苦来的孩子,却也是当天家境不差。
“施粥了!施粥了!”
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喊,顿时让棚户里面的人,和外面玩耍的小孩听了振奋。
不管当天是如何的身份,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谁都饿的发慌。不能干活的老人,被巡城司的人拒绝了参加务工,只能在自己住的棚户里等家人的供养。个子太小身板太弱的小孩,也被巡城司严格控制下来,不允许到工地上去务工,大家只有守在住的周围等待。
许多家境殷实的人家,到了这里早已经是身无分文,有些人都有在路上饿死的。此刻这些老人和小孩,个个都是面容憔悴,面黄肌瘦的一推就倒。如果没有家里人干活挣食,或者有人施舍救济,就只有生生等死。
这种环境,又有几人会去救济他人!
几声吆喝,无异于天籁之音!
反应快的四处张望,反应慢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待看到大家往自家住的茅棚跑,拿了各种各样的碗盆出来,这些慢的才回过神来,也撒丫子往自己茅棚跑,拿东西跟出来。
在棚户区和树桩区中间位置,不知道何时来了四辆车。三辆驴拉的大板车,车上是一口大锅,锅里飘着浓浓的粥香,居然还夹杂着菜叶的清香。这无疑令饥饿的人,再辛苦也能找到方向。
三辆驴车边上站了十来个人,看装束应该是哪家的家丁,个个手里拿着大铁勺,可是却阻止着先跑过去的人靠近。很快就有巡视的官兵和巡城司的人过去,然后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中间的驴车上站起来。也挥着手里的大铁勺,大声让大家别急,但是他的声音很快湮灭在越来越多人的声音里。
旁边另外停着的是一辆牛车,车驾上有一个健壮的汉子,和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车棚里遮着帘子,看不见里面的光景。想必是这些人的主人,或者不想露面的人物。
闹哄哄的现场,还有许多慢了半拍的人,从后来围了上来。一个小孩捧了一个大碗,也撒开脚丫子跑了过去,不防被一个稍高的小孩一撞。啪的一声,大碗摔得细碎,她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几个人从她身边跑过去,差点踩到了她,看着围成一堆的人群,和闹哄哄的叫喊声,还有那诱人的粥香。这个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无助,更带着一丝心酸和无力。
有些跑不动的老人,和一些太小的孩子,都看着这个小孩,却没有人去扶她。甚至边上挨着驴车的一些干活的人,闻到了粥香后都看了过来,如果不是有士卒持枪站在那里,估计都会有人跑过来。
“孩子!乖,快起来!别急,别急!”一个和蔼的声音在孩子的身边响起,却没有伸手去扶她。
旁边便有人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身边多了一个人。大家看去,这居然是一个老人,穿着一身依稀是道袍的人。这个老道慈眉善目,一张脸虽然有着老年人的沧桑,却又似乎看去很是年轻。他穿着一身绿色布衫道袍,腰间居然挂着一个酒葫芦,这个葫芦居然已经油光发亮。
他穿着一双已经很旧的草鞋,编织的鞋帮都已经快磨黑了。道袍一角掖在腰间,下身是一条打着无数补丁的粗麻裤子,偏偏还高挽着右脚的裤管。
他站在孩子面前,鼓励的看着摔趴在地上的孩子。看去头顶的头发黑白相加,髮量也不是太多,简单的盘在头顶,而且就用一根一头已经发亮的虬枝穿着。他本来脸型有些圆,微微带笑看起来有些很是和蔼。可是令人搞笑的是颌下及胸的长须,居然编成了一根辫子,却也有及胸那么长。加上他的脸型,居然给人看起来有些古怪。
看着趴在地下这个哆哆嗦嗦的孩子,他眼神中尽是怜爱,看着这个孩子几次似乎想起来,居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起来。紧紧的咬着下唇,抽噎起来。
老道静静的蹲下身子,望着眼神不安的孩子。伸出左手在她头顶轻轻的摸了摸,说来也是很奇怪,这个老道抚摸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个不安的孩子安静了下来,居然静静的看着这个老道,也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老道看着这个孩子慢慢伏地坐了起来,不由微笑着对这孩子摆摆手,在这个孩子面前晃了晃。也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但是有些走不动的好事的人,还是看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家的,甚至没有人去管这个小孩,但是这个老道的出现,还是让有些人注意。毕竟,在这个时代这个时候,到处的拐子很多,大量的孩子被卖被拐,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家不知道这个老道想干什么,但是突然只觉眼前一花,只见突然间,这个老道手里多了一个白白的馒头,不但是这个孩子看呆了,就是一边的围观的人看呆了。
人家都知道,这个世上多骗子也多奇士,尤其是想老道这种修真的人士,那是可以修成神仙的人物啊!大家一时间就都改变了想法以为,这个老道是个神仙一流的人物了,看向这个老道的眼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孩子显然也是饿坏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馒头,似乎从馒头上闻到了香味。可是她看着老道手里的馒头,居然没有张口,虽然口水直流,小小的喉结上下乱动,眼睛里也满是可怜,但是她居然没有像别的乞丐,和那些饿急了的人一样,像老道乞求眼前的**。
老道看着孩子的神态,居然会心的笑了,而且不住的点头。慢慢的把馒头伸到孩子面前,慈祥的看着孩子,细声说道:“孩子啊!是不是饿了,爷爷这个馒头给你吃!”
这个孩子居然迟疑了一下,而且微微的把身子往后挪退了半步,看着老道的眼神疑惑,最后可能实在无法拒绝饥饿带来的痛苦。颤抖的伸出了乌黑消瘦的手,刚刚伸到一半对着馒头,她忽然间又停了下来。歪头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可怜兮兮的说道:“真的给五娘吃吗?”
老道眼中闪过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精光,精光里居然有些悲天悯人的感觉。他脸上神色滞留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些沉重了,低声对这孩子说道:“是的孩子,爷爷变来就是给你吃的,来,快,来,接着它,给你的啊!”
孩子终于受不了,黑瘦的小手颤抖的接住了馒头,看到老道一松开了手,不由紧紧的把馒头拿在手里,眼光却紧张的看着老道,似乎害怕老道后悔,把馒头又要回去一样。
看看老道盯着自己,没有别的反应,她方低下头来,刚刚要伸到嘴边,她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什么来一般。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老道自然发现了孩子的举止,看她不但没有吃那个馒头,而且小心的把馒头往自己胸口塞,最后放在烂布条一样的怀里收了起来。老道愣了一下,不由轻声道:“孩子啊!你怎么不吃呢?”
孩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慌张和害怕,不由自主的抱着了小小的胸口,小心的说道:“五娘能忍住饿,还有七妹和八弟没有吃呢!五娘想拿回去给他们吃,老爷爷,你不会要回去吧!”
霎时间,老道神色一滞,鼻子居然有些发酸,看着这个黑瘦的小孩,眼睛居然有些湿润了,他没有吱声,却回头看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不会的,孩子,爷爷怎么会要回去!”
孩子没有听清老道的说话,她已经爬起来,虽然摇摇晃晃的,但是飞快的往棚户里跑去,进了一间茅屋里去了。
“真人以为一个馒头可以拯救她!”来人一袭黑色便服,长身玉立的长发披散,在这热火朝天的工地附近,身上居然一尘不染。他看去不过三十来岁,颌下无须,偏偏给人感觉大气舒服。又似乎天生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老道没有马上回答,静静的看着孩子进入的茅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工地,淡淡的说道:“就像这个工地上的人,好像他们被平均教压榨了劳力。又好像这工地,看似是平均教为了保护渝州城,兴建的守城工事。但是未可厚非的是,它至少可以让这些人活下来,也可以使得这些人免除许多战事!”
老道微笑看着这个黑衣人:“就像一个馒头,虽然救不了她,至少暂时可以帮助她!如果有别的方法,她也许就会脱离危险!不失兄以为如何!”
“大智慧!需要慢慢品味!”黑衣人静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