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徐冉有点……想睡?胃里太饱大脑缺氧啊。
为了接下来的礼训能够专心进行,徐冉想去外面走走。伸长了脖子往外面望,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去散个步消化消化。太子一眼瞧穿她的心思,卷袖站起来,淡淡地看她:“走罢。”
徐冉屁颠屁颠跟上去。
两人在殿外游荡,不紧不慢地踱步。太子谈起下次礼训取消的时候,徐冉止住步子,惊喜道:“真的吗!”
太子点点头,见她脸上欢喜雀跃的神情,心里不大爽快。当即问:“你不喜欢来东宫?”
徐冉听他这语气,不对头。当即上去拍马屁:“哪有,我可喜欢来东宫了。”不用礼训很开心!正好要考试了,腾出一天时间专心温习之余,还能放松一会会。
太子不信,问:“为什么喜欢?”
徐冉张嘴就答:“因为东宫有殿下,瞻殿下之风采,受礼训之熏陶,乃小的荣幸。”马屁精指数五颗星!再过个一年半,她就可以出道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太子细品她话中之意。
小姑娘太直白了,一点都不含蓄。
走了一会,太子问起她的功课,徐冉道:“八门中原只有策论诗赋与算术,略差些。这些日子拿着殿下给的书看,每日悉心研读,再做一做堂外题,约摸着就差不多了。”
太子又问:“这次考试,可有目标?”
目标自然是有的。因着六月参加大赛的事情,略分了些精力,温习功课来比旁人要少些时间。本来她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保住第九名。不求进但至少不要退步。偏生前晚徐老爷提及考试的事,说要是能考前五,定会给她奖励。
于是徐冉暗搓搓地写了两张纸条贴桌前。
一张是求保第九名。一张是奋力进前五。最好的结果是考取前五,最坏的结果是同上次考试结果一样。总之她没想过会考得比上次差。
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徐冉答:“第九名或者前五名。”
“哦?竟有两个目标?你只选一个罢。”
徐冉犹犹豫豫,“那就前五,我爹说有奖励。”
太子好奇,问她奖什么。徐冉伸出五个手掌,一想起徐老爷的奖励就特别高兴。嘿嘿地笑,神秘兮兮道:“我爹说奖五十两银子呢!”
要知道,像上次押注赢两千两银子那样的事情可不常有。约莫着她这辈子也就走这一次狗屎运了。学神扣住了她的一千两私房钱,说起来她现在全靠攒月钱活着。加上上次送礼物给苏苏,官人生辰拿了十两银子犒赏小院的使女们,她已经穷得叮当响。就盼着每月发月钱哟!
自古考试奋发需得有动力,银子能使鬼推磨,这样粗暴的奖励方式简直是大众最爱。在N年之后的未来,父母们玩这一招也是百用不厌的。
五十两,她可得攒个半年!要是能拿到奖励再好不过了。
太子还以为奖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五十两银子。瞧她一副欣喜的神情,倒像是发了大财一样。嘴上道:“你若能进前五,孤也有奖赏。”
徐冉下意识想到上次奖的三本书。不会又是书吧?
太子大气一挥手,“这东宫的东西,你看上哪样,随便拿去便是。”
徐冉默念一句:要是看上学神你,也可以随便拿去嘛。
太子见她皱着脸,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奖赏,索性问:“那你想要什么?”
徐冉试探道:“……银子?”
太子微怔半秒。徐二娘子的追求,也太实在了点。咳了咳,从袖子里伸出手来,修长洁白,骨节分明,握拳比了个二。
“两百两?”
摇摇头,“两千两。”
徐冉兴奋得要晕。嗷,天,不是在做梦吧。拿手掐了掐脸,痛!是真的!
吼吼吼,学神好棒棒,她最喜欢学神了,学神简直天下第一帅!帅爆了!帅惨了!
他们站在台阶前的玉栏处,风从北边出来,洋洋洒洒地灌进衣袍里,将夏日的燥热吹得一干二净。太子与她并肩而立,低眼往她那边睨一眼。
鲜眉亮眼,粉桃玉面。风吹晃她的衣领,露出细长雪白的一截玉颈,足以令人无尽遐想。
再长个两年,旁人就该眼馋了。
下午礼训回去,徐冉跟徐老爷说了下次礼训取消的事情,徐老爷一听,顺便将每晚的练字时间也取消了。进入最后的冲刺时间,每分每秒都很珍贵。
幼学要考试,高学自然也要考试。等到考前的那个礼拜,徐府吃饭的日常就变成这样了——
徐冉捧着书,一边吃一边念《论语》。
徐娇捧着书,一边吃一边挥笔做算术。
徐佳捧着书,身旁还放了个桌子,饭桌上摆着《经科策论》,小桌子摆着《算经》。两边轮着看。
徐老爷和萧氏怡然自得地吃饭,家里女儿这般努力,实在是令人宽慰。徐丰这几天不怎么回家吃饭,轮着和别人换值班,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钟头都在巡逻。年中了,宫里也要进行考核了……得多捞点勤劳印象分。
考试前一天,徐冉约着和赵燕苏桃一聚,往苏府去。
因着赵燕的考试恐惧症,她们三人有个约定。逢重要考试,例如月考会年期中考这样的,徐冉和苏桃提前一天给赵燕疏导疏导。
之前试过几个法子,效果不怎么好。但总比不试好,赵燕的考试成绩虽未提高很多,但至少不再是倒数第三了。
这天上苏府,园子里遇到苏衙内。苏衙内穿一身宝蓝色箭袖,脚蹬锦靴,手执马鞭,似是刚从骑练场回来,满面春风。
徐冉打了声招呼。
苏衙内点点头,不急着走,视线在徐冉身上晃了晃,一番打量。
徐二娘子这模样,同她大姐不同,大眼睛小嘴巴的,眉目间透出一股子巧灵劲,之前见过几回没怎么仔细看,如今再见,倒比之前略长开了些。小小的一个人儿,身量不高身形瘦,却没有半点娇弱之态。
这也倒好,健健康康的,比那些走三步就要喘两步的娇滴滴美人好。
苏衙内不由得想起徐佳来。
好强,死要面子,抽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这些天徐佳没怎么跟他说话,见着了也不打招呼,满脸戾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衙内转了个方向,送她们去园子。
苏桃好奇问:“哥,你跟着我们作甚,女孩家说话,男人听不得!”
苏衙内道,“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待你们进了园子,我离开便是,不碍事。”
苏桃冲他吐吐舌。
等他们走到拐角处,苏衙内朝徐冉挥挥手,故意落在后头,“慢点走,我有话问你。”见徐冉满脸狐疑,只得道:“问你家大姐的事。”
徐冉转头同苏桃道:“苏苏,你大哥找我说话。”
苏桃噗嗤笑出来,指着苏衙内道:“大哥,你是不是想问徐家大姐的事,人家几天没理你,瞧把你给急的!上次还说让我去徐府送书信呢,明明心里就惦记着,非说没有,死鸭子嘴硬!”
苏衙内绷着脸:“苏桃,信不信哥破了你的机关柜?”
苏桃一听,连忙将徐冉推出去,“来,你问,尽管问。”
两人走在后头。徐冉好奇往旁看了眼。
苏衙内她见过几次,生得一双风流媚眼,身形颀长,看着是位翩翩君子,无奈嘴巴毒了点。明明是位得理不饶人的主,到了她家大姐跟前,气势却略输一截。
苏衙内问起徐佳近日状况,徐冉犹豫着要不要如实以告。
上次进大姐屋里,好像看见她在扎小人……
“大姐近日十分用功,专心准备会年期中考。”
苏衙内点点头,“徐二娘子可否替我捎封信给徐大娘子?”怕她不同意,又道,“我请徐二娘子吃东街上卖的葡萄糕。”
送个信而已嘛,当然是要答应了。瞧苏衙内这样,十有**对她家大姐有意思!
徐冉想起上次苏桃说过的送礼一事,提醒道:“你若尚在说亲,这信我就不能替你送了。”
苏衙内一惊,什么说亲的事?
徐冉说了从苏桃那听来的苏夫人给刑部尚书送御赐花瓶一事。苏衙内听完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为的这事。
神色一黯。心想徐佳不理他,兴许也是因为这个事?
误会,天大的误会。上次因为刑部侍郎家的大娘子帮了他一个大忙,想着送点礼物报答,同苏夫人说了说,哪想苏夫人就误会了。
毕竟儿子大了,思春也是正常的。苏夫人急哄哄地就把花瓶送过去了。
第二天刑部大娘子就来问他这事了。人家立场坚定,表明已有心上人。苏衙内忙地解释,又同苏夫人说清楚送礼原委,事情随即明朗。
本来没几个人知道的事情,怎么偏生传到徐佳耳朵里了?
徐冉缩缩脖子。
回去时,拿了苏衙内写的信给徐佳,徐佳撇头,“我不看。”
徐冉耸耸肩,放下就走了。
哎,现在的小年轻,谈个爱别扭来别扭去的。
等徐冉一走,徐佳坐在案头,眼神瞄来瞄去,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最后伸出手将信拆了,想着就看一眼。
说好的一眼,却又多瞧了好几眼,连带着整封信都看完了。
眼儿弯弯,笑意满满。
嘴上呸道:“不正经的,谁要听他讲这些……”
他说不说亲,干她何事,哼,才不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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