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是村子里的地痞流,,氓,整日为非作歹,偷鸡摸狗。
闻梁月茹召唤,屁颠屁颠的集结一帮小弟,大摇大摆地往蔚家的茅屋走去。
这一切,蔚文溪并不知,许是白日里受伤,睡得很早,夜半子时隐隐约约听到咳嗽。
“小九乖。”
她呢喃着,眼皮似灌了铅睁不开,咳嗽还在继续,“咳咳,阿姐,哪来的烟啊……”
凤铃笑,“小九,你做什么梦了……”
太过困乏,她侧了侧身裹着泛霉味的被子,迷迷糊糊间, 感觉喉咙发干, 呼吸不畅,还有点……热。
“阿姐,火!起火了!”
蔚九蓦然惊呼,凤铃这才转醒,猛地坐起,看着窗外,熊熊的火光卷席着浓烟,火舌添上了窗柩。
怎么会……
她顾不得其他,披上了外衣抱起了蔚九就要往外跑。
“轰——”
房梁的横木已经在火海中支撑不住,卷着火焰火砸下来。
她下意识捂住了蔚九的脑袋,后退了几步,大门被火阻断了。
“丑八怪,你安息吧!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
是梁月茹。
她在笑,站在篱笆围栏外笑得放肆猖狂,“害我爹爹,你就给我去死!”
“梁月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凤铃气焰滔天,重生醒来到现在, 梁月茹几次三番迫害她,一次比一次恶劣!
荜拨火声,梁月茹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招呼着耗子子离去,夜黑风高,谁知道蔚文溪是不是被自家灶台的火给烧成了灰?
“阿姐,怎么办啊?”蔚九脑袋埋在她腹间,咳嗽得更厉害了。
“不怕,有我在!”
凤铃看向了窗户,抱着蔚九踩在床沿,跃起纵身,仿若翩飞的燕。
“嘭——”
窗户被撞得粉碎,凤铃紧紧抱着蔚九滚在土坝地上,衣裳着了火,她忙不迭用手扑灭,手心灼了好几个泡,隐隐嗅到焦糊味。
两姐弟席地而坐,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遮风避雨的住所坍塌,黑灰四散。
“好在还活着。”凤铃苦笑,不知道是宽慰小九,还是说给自己听。
“阿姐……咳,你怎么还笑,笑得出来……”蔚九咳嗽着,哭笑不得,说着说着眼眸半阖,就这么倒在了凤铃怀里。
“小九!”
凤铃摇晃了摇晃小人儿,得不到一句回应。
“小九,你别吓我!”
蔚九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呼吸微弱。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村里的人发现走水,纷纷赶到了凤铃家。
凤铃来不及状告梁月茹的恶人行径,打横抱起蔚九来,问了医馆的路,一路疾驰去。
“郎中,小九,怎么样了?”
医馆不大,她是生生将门撞开的,当下蔚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郎中摸着一把山羊胡,连连摇头,“这孩子脉象古怪,时而紊乱,时而平缓,老夫从未遇过,怕是束手无策。”
“郎中,求求你救救他!你若能救他性命,我会当牛做马报答你!”凤铃心急如焚,家中尚且有几钱铜板 ,一场大火已付之一炬,她此时除了一条命,什么也许诺不了。
“丫头,不是我不救,是老夫没这能耐!”郎中哀叹一声,看蔚九年幼,心生怜悯,“不如这样,今夜他留宿于此,你收拾行装,明儿送去城中瞅瞅。”
蔚九到底患什么病郎中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家已没了,凤铃一步三回头出了医馆,不知所去何从。
她沿着村里的道走走停停,望望明月,看看天。
“快逃啊!有狼啊!”
身边形色匆忙的农户,疾风般背道而驰,凤铃看了两眼,续又抬起步子往前。
狼而已,上一世,每缝皇室春猎,她射杀不计其数。
又是河岸,她蹲下,,身掬了冰凉的水扑在脸上,风尘仆仆,明日还得带蔚九入城呢!
洗着,洗着,一层皮居然洗掉了。
“这……”
夜色下,手心里凹凸不平的皮质,淡淡的红紫色,不就是她脸上的胎记么!
她赶忙摸了摸脸颊,平滑白嫩。
爬在岩石往水中看,倒影里的女子明眸善睐,白纸若曦,五官精巧,好似空谷幽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还肿着。
这,还是蔚文溪吗?
分明天生丽质,出水芙蓉,为何要用假的胎记遮掩,成为人人喊打的丑八怪?
凤铃心生疑窦,却听‘ 嗷呜’声,就在耳畔!
“小馋猫,你又吃什么了?看看,满嘴都是血迹。”白衣男子坐在柳树枝桠,衣炔飘飘,目若星辰,言语时,唇瓣扬起细微的弧度。而它怀里,小巧玲珑的毛绒绒动物枕着他手臂,爪子一下下擦着自己的脸。
那动物,像狼又似犬。
那不是东夜尘么?
他居然还留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