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当即就摆手:“我不行,我不是那块料。”
李正白盯着他半响才对他说:“钦原,这个位置乃黄帝星动脉之所在,疏忽不得,以往一直被上官家把持,如今我好不容易将上官游名正言顺地撤离,你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他一时为难,说:“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那时,孤少安和上官渊的脸在他面前闪过,结果发现那二人都有重要职务在身,确实分身乏术,除了他这个“闲人”,指挥官不会相信任何人,这才点了头。
他想到,这些年安家一直致力从商,安字招牌早已遍布星际各处,但是对于政治,他们却丝毫不沾,即便这些年李正白有意扶持,他也一再推脱,不愿涉足。
他时刻记得父亲对他的嘱咐,安家不可涉政。
他曾多次问及父亲缘由,父亲总是避而不答,但他到底年岁日长,终究发现了端倪。
只怕,这还跟五十年前那桩旧事有关。
那桩旧事一直是安家的伤口,父亲下了严令,谁都不准再提及。
但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已经七岁,早就是知事的年纪,再说,那人就死在安家,她的孩子,他还亲手抱过,那软软绵绵的一团,比白云还轻软,比糖果还甜蜜,他又怎会忘记。
只是,父亲不提,他便不好违背,唯恐勾起父亲的伤心事,也一直遵从父亲的命令,绝不从政。
如今,李正白亲自开口相邀,他想起那段往事和这些年来韬光养晦的父亲。
父亲最近顾忌好像少了不少,不仅动作频繁,外出的时日也颇长,虽然都以生意往来为名,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也许,安全局长的位置,来得正是时候。
他料得没错,当父亲得知这件事之后,没有任何表态,直接进了书房。
他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
他还知道,这还是风雨欲来的标志。
安家即将有动作,只是,剑指何方呢?
一阵白影晃过,安钦原回过神来。
安澜收回手,问:“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安钦原恍然道:“哦,想到一些案件的细节,想请你们看看。”
他打开光环调出一份资料,竖屏在半空。
四只似乎也来了兴趣,迅速围拢过来,盯了半响。
但也只是盯了半响,安澜哪里不知道,只有天明会正儿八经地看,除他以外,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极讨厌密密麻麻的文字。
果然,不过一会,就只剩天明还站在屏幕前,另外四人都转身坐回了沙发。
反正天明看完之后会解释,还是耳朵听更舒服。
天明通看一遍,向他们复述了其中关键,正说得津津有味,安澜突然打断:“等等。”
安钦原惊喜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别急,”安澜看了他一眼,随后问天明,“现场留有血迹?是每个案发现场都有,还是个别?”
天明思索片刻,正准备说话,就听安钦原肯定道:“是每个案发现场,都会留下一滴血。”
安澜道:“这么明显的线索,你们难道没怀疑过?”
安钦原道:“是怀疑过,还送去做了生物检测,但没有发现相符合的DNA,所以,这条线索有也相当于没有。”
安澜摩擦着下巴,道:“没有符合的,你就没想过,这也许不是人的血。”
“我当然想过,”安钦原道,“但如果是妖怪的血,我上哪儿去找妖怪来验血啊?”
安澜叹了口气,终于意识到,安钦原的确不是这块料。
安钦原见她面露鄙视,脸上表情却毫不动摇,竟是赖定了要当甩手掌柜。
甲莎莎见状说:“我们帮你查案,你付工资吗?连你们指挥官找上门都要给钱的。”
“就咱们这情分”,他来回指了指,道,“谈钱多伤感情。”
甲莎莎微笑:“不谈钱更伤感情。”
安钦原打量她两眼,不可置信般,道:“无支祁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斤斤计较的女儿?”
甲莎莎继续微笑:“我爸说了,钱财来之不易,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是自己应得的,能捞就捞!”
安钦原顿时无话可说,嘴里喃喃,奸商啊奸商。
甲莎莎回道,彼此彼此。
安钦原拿她实在没有办法,正色道:“若是为我私人,我定付钱,但为公事,没有我私自掏钱的道理,不过你们放心,这钱会从联邦财政中拨,指挥官已经签了字。”
甲莎莎这才知道他是有备而来,顿时瘪嘴道,“瞧他那副资本家的小人嘴脸,果然越有钱的人越小气。”
安钦原也道:“彼此彼此。”
二人暂时打了一个平手。
安澜见他们停歇,便言归正传道:“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那只凶鸟。”
“姑获鸟?”甲莎莎道,“你怀疑是它做的?它掳掠孩童做什么?”
安澜点头,回忆着说:“你们有所不知,姑获鸟本有十个脑袋,因为被天狗啃掉一首,所以还剩九首,而天狗利齿含毒,因此姑获鸟的伤口终生不能痊愈,但其中的血却聚而不散,因此,那处鲜血也成了姑获鸟独特的标志。
“有一种说法是,姑获鸟乃产妇死后所化,所以喜欢掳掠别人的孩童为自己的孩子,她往往在行动前,会先探察情况,选定作案地点,最重要的是,她会事先留下一滴鲜血作记号,凡是被鲜血标记的家庭,就会突遭厄运。”
安钦原闻言,咋舌道:“还有这种古怪癖好的鸟。”
“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安澜道,“依你档案中提供的线索,再联系那晚偷袭我姑获鸟,我才有此怀疑,不过还不好武断确认,不如想个法子引它出来,到时抓个现形,不就真相大白了。”
“我正有此意,”安钦原笑道,“不过,依照你所说,那妖鸟掳掠的孩童可能还活着?”
安澜沉默少顷。
安钦原见状,眼神闪过一道厉光,道:“不会……”
天明看了安澜一眼,叹息着说:“据档案记载,掳掠儿童案在五十年前就开始陆续发生,按照你们人类的年龄算法,如今过了五十年,当日的孩童已经长成了青年,按理说姑获鸟对长大的孩子是没有兴趣的,但他们并没有回来,也没人寻到踪迹,只怕……”
未尽之意明了,安钦原目露寒光,道:“那妖怪不要被我捉到,若落在我的手里……”他语气少见的阴沉,可见心中恨极。
他转而问道:“此鸟还有没有其他弱点或者特征,总不能拿孩子当诱饵,若万一失手,岂不是等于帮助那妖怪行凶。”
安澜眨了眨眼,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