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人惊骇的一幕只发生在一瞬,四只都背对着那个方向没有看见,只有安澜正对着,从天明和火炎身体的缝隙中看见了这要命的一幕,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非常,倏地单手悬空,操起一根柏树枝,往天明狠狠地插去!
天明在安澜动手的瞬间,虽有异动,却又在下一刻稳住了身形,一动不动地看着向他插去的柏树枝。
最后,在三只的抽气声中,柏树枝从天明的袖边掠过,一击即中,将那偷袭的媪鬼狠狠地插在地上,再也动不得。
四只这才回头,见状都吁了一口气。
这时防护罩已经完全破开,四周的媪鬼如疾风般猛烈地冲上前来,五人再无废话,抡起柏树枝就往媪鬼身上插!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特别是安澜。
这些媪鬼竟然杀不死!
厮杀中的安澜停了下来,她麻木地看着一根根柏树枝被消耗,但真正被击杀的媪鬼数量却极少,只有零星几只,在庞大的媪鬼群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一时间,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李正白说:“会不会是这些媪鬼比较特殊?”
安钦原这时也附和道:“是啊,这些媪鬼生活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杀不死也正常,可能变异了吧。”说罢,他一剑斩断了偷袭他后脑的媪鬼的喇叭嘴,但恐怖的是,那媪鬼的嘴被斩断之后,又重新长了起来。
然而,他的话却提醒了安澜,变异?确实有可能!
她再仔细看了看附近被柏树枝所伤的媪鬼,都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但是插中它们身体的柏树枝,它们却不敢伸出爪子去碰,仍由那柏树枝插在身体中,但它们的速度却因此有所迟缓,喇叭嘴的吸力也有所减弱。
虽然不伤根本,但是,这至少说明,柏树枝是有用的。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周围都是厮杀的噪声和媪鬼的尖叫声,安澜却在这极闹中,迅速平心静气,在脑中搜索着所有关于媪鬼的记录。
她可是才放了大话,没有她制服不了的妖怪,如今打脸来得这么快,她过后不得被那群人笑死!特别是安钦原那厮!
突然,她的眼神停留在倒地的一只媪鬼身上,见对方正在挣扎着重新站立,她却发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柏树枝明明贯穿了这媪鬼的肚腹,令它伤口周围黑色的尸气四溢,这是鬼气飘散的征兆,怎么会杀不死它们呢?
杀不死?!
不会杀不死!这世上就没有她杀不死的鬼!
当她再次看着那只媪鬼时,不由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她终于知道问题出来哪里了!
这时,甲莎莎已经忍不住开始催促喊道:“安澜,快点啊,快撑不住了,这些死鬼怎么这么多啊!”
安澜闻声转脸看去,眼睛危险地眯起,操起一根柏树枝就将围攻甲莎莎的媪鬼串成了一根羊肉串!
甲莎莎危局稍解,停下了一看,不由睁大了眼睛,惊疑道:“死、死了!?”
这一串“羊肉串”的样式跟其它媪鬼有些不同,同样是被柏树枝贯穿身体,但之前的大部分媪鬼都是被贯穿肚腹、肩膀、脖颈等地方,唯有这一串被一根柏树枝贯穿了脑部。
这才叫正中靶心!
安澜见果然如此,对大家说:“用柏树枝插他们的头部才能杀死他们,其他地方没用。”
甲莎莎当下便用围在她周围的媪鬼实验的一番,随后惊喜地说:“真的管用!”
这下可算找到了命门,没用多久,地上便多了很多被串成串的媪鬼,至于剩下的,见状不妙,又钻进了掩藏在棺材底部的洞穴中,逃命去了。
他们也无意赶尽杀绝,却不是因为怜悯这些媪鬼,而是因为,如果要将媪鬼铲除殆尽,就必须先将它们洞穴之上的棺材连锅端起,看着躺在棺材中的人,他们实在没有这种意向。
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但众人却再也不敢放松警惕,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奇怪,他们实在难以想象突然又会冒出什么鬼东西来。
安钦原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搬山填海剑就被他收了回去,安澜只感觉眼角幽光一闪,转脸正好看见他收剑的姿势,然而,她真正想看的,其实是站在安钦原身边的李正白手里那把依旧灰扑扑的斩妖剑。
她在心里掂量这“斩妖剑”三个字,斩妖斩妖,顾名思义,斩尽天下妖魔!
刚才她也看见了,这斩妖剑,虽然不能像柏树枝那样让媪鬼即死,可但凡被剑刺中的媪鬼,却没有一个再站得起来的。之前她对付媪鬼尚且来不及,除了瞟了几眼,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如今停歇下来,她倒是对这把剑生起了好奇之心。
她很想过去好生看看这把令万妖闻风丧胆的斩妖剑,然而,一想到这宝剑是专门对付妖怪的,她心里却怎么都喜悦不起来。
她对自己的心理状态很清楚。要是换做以前,她见斩妖剑定然欢喜,而如今嘛,她看了看四只,再看了一眼那把灰扑扑的剑,犹豫片刻,心想,还是算了吧。
然而,她略微炙热的眼神却被李正白看见了,他本想收剑的手势微顿,然后对安澜说:“你在看什么?”
安澜抬眼看去,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这年头,连一把剑都会扮猪吃老虎。”
李正白似乎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免面露疑惑,她笑着说:“这把剑看着灰扑扑的,无甚起眼,可它不仅能开辟空间,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还能对付媪鬼,真不知道,它以后还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本事,怕是连人都比不上啊。”她说得意味深长。
李正白对她说:“这是斩妖剑,自然有它的厉害之处。”
安澜之前并没有提斩妖剑三个字,那是因为他们虽然已经猜出了这一行人的身份,但人家没有主动承认,她也不想去做那揭穿人的事,却不想这人却自己说了出来。
这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时,李正白又说:“在下李正白,这是安钦原、孤少安、上官渊。”他指着身边的四人一一做了介绍,然而除了名字之外,一个字都没再吐露,好似他联邦总指挥官的名头一文不值。
安澜闻言,便也点点头,装作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一般,转开了视线。
心想,他们还真有闲情雅致,站在这么多鬼尸中间做自我介绍,而且,也忒没诚意,明明他们的身份早就被猜出来了。
她将视线投射到远处,心中自嘲道,凭什么要求别人有诚意,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然而,她的视线却突然顿住,一声“是谁”大呵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