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林琳只顾着将罪证毁尸灭迹,忘了孙丽君的交代,这会儿又回魂了,自然又神气活现起来。
薛文潘对她倒打一耙的行径,再熟悉不过了。
年轻的时候,因着情爱,能包容;如今对她只有厌恶,哪还有半点儿情感?只想把这肮脏的玩意儿给丢出去,免得看了胸闷。
“林女士,恐怕您对今天开会的内容有所误解了。今天,周总只是强调,把他自己的那份股份转让给薛总,而非拿薛文潘(都姓薛,不说名字,讲不清)董事的那一份。”小赵也看不下去了,见缝插针地指出了事实。
“哼!这都是他们的障眼法。那个狐狸精,跟他们是一路货!现在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呢!对对对!她就想当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呢!你们的阿爸就甘愿当李莲英,做太监!”
这太监一词,也不是林琳第一次形容他了。
两个人的时候,薛文潘也就忍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仅侮辱自己,还侮辱陈敏芳,这个女人是不是太可恶了?
一时间,他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才想回骂,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词穷……
“我妈妈确实很美,不过像仙女,而不是你嘴里的狐仙;她不出来,是不屑与你费口舌,她从来没想要做伤害你的事儿……”
“她破坏我们的家庭,就是伤害。‘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作为女性,薛琳琳还是颇为同情自己老妈的。
“错!整件事儿,她也是受害者……”薛思敏又怎么能容忍别人误解自己的老妈呢?可薛琳琳却不以为然:
“或许,一时的冲动,她是成为了受害者,可20多年的纠缠,导致我们父母间夫妻关系恶化,却就不是无心了。如果人人都情不自禁,这社会的风气岂不更要糜烂?不要告诉我,你妈是因为琼瑶奶奶的书看多了,迷失了心智,丧失了道德……”
“够了!”薛文潘不想听到任何人污蔑自己心爱的女人,亲闺女也不能。
“爸,哪怕姆妈真做了您零容忍的事情,可一开始,让她误入歧途的人,不就是您吗?您能说,这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她再不堪,也是当初您选择了她呀……”
“我为我当初犯下的糊涂,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也没想要死死拽着你妈不放,你不觉得眼下,离婚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吗?”
“可是……”见女儿还想为林琳辩解,薛文潘用手制止道:
“如果你们一定要我还这么苟且下去,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们!将心比心,我为你们所付出的,是不是还不足以让你们宽容?”
“……”见薛文潘声音越来越低,薛琳琳又于心不忍,毕竟对父亲的感情要深得多,虽有私心,良心却占了上风。
因此,她便低下头,不说话了。
而薛贵林却更能理解自己老爸,男人嘛,只需换位思考一下,就自动站队到薛文潘那一头了。
更何况搞艺术的,把婚姻那张纸片儿也看得较淡,父母离不离婚,他也不是太在意。
至于遗产问题,他的眼皮子也没那么浅。
从小生活优渥,也从未为钱操过什么心,过着自己理想的生活,与心爱的人结了婚,一切顺风顺水,没有跌宕起伏的情感经历,也没有缺衣少食的忧患,自然也就没了太多的执着。
再加之,受奶奶的影响比较多,心胸相对也比较开阔,不爱与人计较,故而,从不会因为个性问题,与父母产生冲突。
他就是人家眼里的阳光男孩,很正了能量的一小伙子。
一个真正有爱的人,他必定能宽以待人,因着这份宽厚,就产生了良性循环,到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境界,人生也就越来越顺风顺水,没了太多的障缘和苦痛。
“你们一个个都被他收买了吗?我可是你们的亲生母亲……”
“你不就是怕离婚拿不到钱吗?放心吧!只要你不狮子大开口,不会亏待你的。”薛文潘虽变相满足了林琳的诉求,眼睛却连瞟都没瞟她一眼。这令她很受伤:
“姓薛的,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抛弃我了,是不是?”
“思敏,我不想跟她谈下去了,你跟小赵跟他们说吧!我进去陪你妈妈。”薛文潘深吸一口气,却不理她,从薛思敏手里接过房卡,开了门,闪身进了客房。
见薛文潘这么小心谨慎,薛思敏一阵心安,看来,是误会老爸了。
这些年,老爸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直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谁说心灵的的折磨不似炼狱呢?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这个时候,林琳一个箭步想冲进去看看小三,可薛文潘动作太快,门口又站着两尊“门神”,自是钻不了空子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公明目张胆地跑进了情人的房间,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就连亲生子女都冷眼旁观,她不由觉得世态炎凉,遇人不淑,只有大嫂最懂她,或许,她还有什么其它办法。
气势汹汹赶来舍身炸“碉堡”的正宫,结果还没接近“碉堡”,就提前阵亡了,没成英雄,却成了母熊……
就这样,这个众叛亲离的林琳气得直跺脚,正要诅咒,却不料被薛思敏截住了话头: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们可以仔细研究一下,有问题再跟爸爸沟通。友情提醒:感情的事儿,也没有谁对谁错。一个碗不响,两个碗叮当,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也就是各打四十大板的和稀泥做法……”
“知道了。”此刻,薛琳琳才正看向这个引起家庭地震的小弟弟。
不可否认,如果,不是站在这么尴尬的立场之下,这温润尔雅的小伙子,倒还是她喜欢的类型。只可惜……
见林琳想上前夺取,薛琳琳便藏到身后,冷静地看着她说道:
“姆妈,你是想把协议书拿给大伯母看吧?我不会把原件交给你的,回头找个复印店,你拿复印件给她参谋吧!”
对这位笑面虎大伯母,薛琳琳也没啥好感,这许是磁场问题,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佐证了那种无法言说的直觉。
她就担心,老妈拿了原件,对方又出什么馊主意,把协议书给撕毁了去,那此事真的就是绵绵无绝期了。
单位评职称写论文的事情,本就压力大,女儿也是半大不小让人操心的年龄段,哪还有什么多余的精力来操心父母的婚事?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累!
至于薛贵林,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则无好感。
或许是同性相斥吧!
同情父亲是一回事儿,冒出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是另一回事儿,且这个弟弟还很拽,似乎并不把他跟姐姐放在眼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副彬彬有礼的外表下面,埋着深刻的虚伪。
而搞艺术的人,多半喜欢真性情,虚头滑脑的那一套,他也不吃。
老爸看他那小眼神,温柔到把人溺毙了去,全程目睹,心里就特么堵得慌,特糟心!不爽!
这还不打紧,林琳还要来个雪上加霜:
“哼!你们就是两只白眼狼,当初怎么就犯糊涂,生下你们两个糊涂蛋,都不如你伯母贴心!”
“估计那位贴心的大伯母,此时,也没有精力来操心你的婚事了……”薛思敏笑得有些邪魅,一听就是话中有话。连傻乎乎的林琳也察觉到了:
“难道说,你们还对她做了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