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澈从她身后走出来,带有警告意味的目光射过来。
萧易脚下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倒了,哎呀一声,摔了一个狗啃屎。
白小诺急忙将他扶起来,问道:“怎么了,你摔坏了没有。”
萧易抱住她的小腿,哭戚戚地说道:“小诺姐,你可算回来了。御天的大军就要到了,裴城主和傅师兄都被关在云上城。临渊城现在危在旦夕,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白小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萧易,这些日子,你一个人主持大局,实在是太辛苦了。你要哭,就哭出来吧,心里也舒坦些。”
萧易摸摸眼泪站起来,脸上是火一般的激情,说道:“我萧易一定要和临渊城共存亡。”
龙云澈冷静分析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们很难等到援军。这次临渊城要击退妖兵,恐怕不是件易事。”
白小诺回道:“无法击退,就先想办法拖住他们。我们需要加固临渊城的驱妖结界,护送百姓们尽快出城。只要百姓们全部撤离,我们就可以先放妖兵进城,展开巷战。最后用爆炸符毁掉整个临渊城。”
萧易一听,急忙反驳道:“毁掉临渊城,这不妥吧。这里可是我们的家。”
白小诺说道:“萧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临渊城落入御天手里,后果会怎样?”
龙云澈回道:“临渊城一旦失守,就会成为御天进攻整个修仙界的后方阵地,毁掉它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萧易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说道:“可是我舍不得。”
白小诺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头,看到龙云澈威胁的眼神,便把手放在背后,故作老成持重地说道:“你不要伤心了,我们以后可以再建嘛。临渊城是永远都打不垮的。”
萧易一脸泪痕,但还是咬着牙说道:“临渊城是永远打不垮的。”
越来越多的临渊城弟子都振臂高呼道:“临渊城是永远打不垮的。”
墨夜水镜中夜幕降临,慕容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望着紫色的花海发呆。突然福至心灵,站起身来一挥手,看到天空中出现了外界的画面。
她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画面,能够看一看外界发生的事,是身为囚徒的她最好的安慰了。
突然一个黑暗的画面吸引了她,沧溟殿三个大字出现后,一伙黑衣人现身了,从他们的身形步伐来看,是朔月城的弟子。
可是突然响起了爆炸符的声音,黑衣人被妖兵们发起围攻。
滚烫的鲜血洒落在地上,几十人的队伍,竟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
慕容初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红了眼眶,她闭上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们没有一个人活着退出战斗,是为了救自己才牺牲的。
自责和悔恨同时涌上心头,将她的心生生撕成两半,鲜血淋淋。
御天手中拿着一个大海螺走进来,自作主张将海螺放在她耳朵边。
鲛人轻柔唯美的歌声响起,曲调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忧伤,将她心中的自责和苦楚全都勾了出来。
她低着头,眼泪汹涌地向外流淌,鼻尖都哭红了,整个后背剧烈颤抖着。
御天愣住了,将大海螺放在自己的耳边,问道:“你听到了什么?哭的那么伤心?”
慕容初指着他,恶狠狠地问道:“是你杀了褚清流,是你杀了他们。我要为朔月城的弟子报仇!”
御天眼睛里带着一丝惊讶,脸上闪过懊恼的神色,嘴硬道:“是他们先闯入万妖国的。又不是我请他们来的。”
慕容初的眼睛通红,视线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恨不得直接撕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御天感到心里发怵,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御天不耐烦地吼道:“我不喜欢你这么看着我。”
慕容初愤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问道:“哦?你希望我怎么看你。御天,一只上古妖兽,自封的万妖国国主。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能如你所愿,是吗?”
她的眼神冰冷刺骨,仿佛一把刀直接插入他的心坎上,直截了当不留余地。
御天墨绿色的瞳孔颤动了下,大声地回答道:“慕容初,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注意你的言辞。”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泪水却更加肆无忌惮地涌出来。
御天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她高昂着头颅,脸上的笑容充满讥讽,居高临下的眼神,分明在蔑视他。
但他却忘记了生气,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他紧张地语无伦次,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语气颤抖地问道:“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骂道:“是你杀了他们,你的双手沾满了朔月城弟子的鲜血。”
她破碎的神情落在他的眼眸中,如风中飞舞的蒲公英,越是用力去抓,越是会从指缝中溜走。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不会再离他远去。
疼痛一点点袭来,温热粘腻的血慢慢晕开,他低下头,看到胸口插着一把妖骨剑,剑柄握在她的手中。
她眼中的神采全都消失了,如一颗流星,燃烧尽了所有的光和热,彻底消失在无尽浩渺的星空之中。
他的心空了一块,仿佛失去了所有星辰的夜空,寂寥落寞毫无生气。
她对镜梳妆时流下的一滴清泪,烙印在他的心上,永远炽烈滚烫。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执拗,一定要留住她。
他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毫不留情地杀掉入侵的敌人。我们是仇敌,杀戮是谁都逃不掉的宿命。可是慕容初,我想留你在身边。我向你保证,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她望着他墨绿色的眼眸,那里面仿佛有一汪碧绿明静的潭水,正在试图消融她满身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