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二月末的江面,还有些冷。
虽然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但是还没有行到水面温柔的扬州,皇后娘娘就病了,而且一日不如一日。
皇帝迟迟不肯来探望。
帝后呕着气呢。
玲珑姑姑手里拿着绣团,一针一针仔细的绣着,自从皇后娘娘放了玲玉出宫,这给娘娘缝补一些体己的活儿,就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的绣功不怎么出众,但是在绣荷这些简单的活计上还算是游刃有余。
帝后的船遥遥相望着,龙船靠在岸上,听皇上身边的小安子说,皇上今早下船去游玩了,为此同銮的太后娘娘还生了好大的气,只是娘娘病着,也发解不到自家娘娘的身上。
“玲珑,热盏粥给本宫”雕鸾刻凤的屏风后面,虚弱的声音,正是来自还没起床的皇后娘娘。
“娘娘可是饿了?御膳房那些奴才一早送来了鱼糜粥和前个皇上猎得的鹿肉片。。。”
“给本宫一碗白粥就够了”雪胧挣扎着,从软的骨头都会酥的床铺上坐了起来,左手手腕上的两只玉镯相碰,发出叮咚清脆的声音。
雪胧下意识的去捂,可是自顾着又想起来,她怕吵到的人,并不在自己的榻上,嗤笑着,走到了屏风前。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张太医说的,您是要躺着静养的”。
“左右这船颠簸,我还不如起来走走,昨日睡了一日,我还真觉得有些饿了”说着,扶着玲珑的手,往前厅去。
饶过屏风,就有些寒气,只穿着单衣的雪胧打了寒颤,扶了扶额,她终究不想再拧了。
“去,给我拿纸笔来”
“娘娘不是要用些粥吗?”玲珑看着不远处绣笼桌上白玉碗,碗上还冒着热气“要不娘娘先用着粥,奴婢去把砚台里磨好墨,等着娘娘”
雪胧点点头,在船上是穿不得花盆底子的,一双绣着双荷的金丝绣鞋,还是那时去看那人时,跟着他的玲珰给绣的,这一晃,也三年有余。
粥很淡,但香气醇厚。
胃里恶心,但是为了不做饿死鬼,死了还四处逃饭那么狼狈,雪胧忍着,一碗没有任何味道的粥就见了底。
“娘娘真的是大好了,平时也吃不了这么一大碗粥,这粥是暖胃的,吃多了也不怕,娘娘要不要再来一点?”
粥一直熬着,娘娘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最喜欢早上吃一碗素粥,一碟肉面包,肉面包做工复杂,仅和面这一工序就需要三个小太监一起拉扯面皮,方能出的了劲道的面皮,在这船上,是万万吃不到的。
“不必了,足够了,墨研好了没有?”
“已经磨好了”内室里只有主仆二人,一点都不像皇后娘娘的阵势,不是皇后娘娘不得宠爱,而是这位娘娘跟宫里其他娘娘不同,喜静不奢侈,总一个人呆着,就连头上的头面,都不爱金银,偏爱玉石丝绢,被太后娘娘赞誉为内宫表率。
御供的宣纸铺在紫檀桌上,椅子上垫了软垫,玲珑拿了外衣给雪胧穿上,雪胧提笔,在泛着淡黄色的宣纸上,翩龙走风。
十二个时辰以后。。。
“皇后娘娘驾薨了”一声尖利而哀伤的声音,传遍船銮的每一个角落现在是朝隆十三年的三月十一寅时三刻,大聖帝国历史上,功绩最为斐然的帝王,失去了他,一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