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兄妹这边对着头商量着什么,而禧妃这边也没有闲着。
昨天太子妃刚刚在宫中遇袭,盛贵嫔又在早起去皇后处请安的时候,被一具自缢在后花园的小太监的尸体,吓得花容失色,这会怕是已经疯了。
盛贵嫔是皇上最近的新宠,姿容漂亮,形事还算是懂事,禧妃还算是满意,并没有为难过她。这盛贵嫔就一个地方不怎么好,那就是小时候掉下过水,结果在水下看到了腐尸,所以从小到大,就是见不得死人,所以这一吓,就将将要被吓疯。
要说这宫中死人是常事,但是这明目张胆在花园的假山上吊死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找了勘验的人来,那些人看了半天,都是那小太监是自己吊死了,查了背景,跟他同屋的小太监说,这小太监家中有个瞎眼的老母还有个十二岁的妹妹,不久前母亲死了,而那个妹妹也失踪了,他得到消息后,整天都郁郁的,所以说想不开也是可能的事情。
禧妃听完,眉头紧锁,她刚去看完盛贵嫔,喝了药好容易才安抚下来。
眼看着皇上马上下朝,这事是瞒不住了,两天发生两起这样的事情,皇上定不会就让事情就这么过去的。
现在她可以确定,就是皇后要跟自己过不去。
盛贵嫔住的地方,是离皇后宫最远的那个。她又遵守礼数,惯知自己如果去迟了的话,肯定会被皇后刁难,所以她是宫中去去给皇后请安的妃嫔中,去的最早的那个。
路上会经过一片花丛,冬日至,花园中也没什么看头,过了花丛是假山往宫道那边过渡的地方,所以甚少有人,唯一会经过那里的主子,就唯有盛贵嫔。一大早,人又少的地方,整个宫里找不出来几处。
新宠盛贵嫔是皇后的眼中钉。因为皇后年轻,还没有见惯所谓花无百日红。以往寅贞帝最常召见的除了皇后她自己外,也就那么几个相熟的妃子,雨露均沾的同时,还更偏爱皇后一点。
结果这盛贵嫔刚进宫,一时新鲜,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升做贵嫔,皇后自然要受不住的嫉妒了。
这么一石二鸟的计策,虽然很是显眼,会露出意图,但是却十分的好用。
这边禧妃正愁眉紧锁,香兰走进来对禧妃说“娘娘,皇上那边已经下朝了。再过一会,怕就是要召见您了。”
“没事的,不用担心。”禧妃摇摇头,她已经决定用雪胧说的那个办法,人在最得意忘形的时候,就会出错。她既然想抓住人的错处,就要让那些人,得意忘形起来,这么想着,她心中已经有数了。
“娘娘,您可是有什么对策了?”
“没有对策”禧妃摇摇头“本宫,只有直面向前了。”
“娘娘…”
“她这次长了脑子,真的是我大意了,一下子,就失了先机,断断不能再断了自己的后路,你把我头上的簪子拿去几个,只简单的能盘上就好了。”说着,禧妃把头上那一边一个的刺金风头簪拿下来。
雪胧吃了早饭,吃过药,容恪进来的时候,季绯羽正在擦拭银针,针灸一番后,雪胧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久。
“辛苦了。”容恪见季绯羽也在,立刻拱手道谢。
“既然知道我辛苦,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就别来麻烦我。”季绯羽把他的晚娘脸发挥的炉火纯青,雪胧在一旁吃着苹果,一边由衷的称赞他。
“好了,你们两个”雪胧把自己咬了一口的苹果,噎进季绯羽还要说什么的嘴里,然后对容恪说“我刚才已经跟我二哥商议过了,午饭后,我就准备回东宫。劳烦你给我找个大点的轿子。”
“可以吗?”容恪记得昨天季绯羽明明交代过了,近期不能移动。
“这就要看你找的轿子够不够大,抬轿子的人稳不稳当了。这苹果不错。”季绯羽吃完了雪胧给他的苹果,甚是甘甜。
“那我这就去安排。”容恪看得出来,雪胧并不喜欢待在这里,既然季绯羽说可以,那就如此吧。
现在到午饭还有些时间,容恪坐在书桌边看着什么,雪胧躺在床上,而季绯羽烦闷的要冒烟。
“你要是无聊,我让玲珑给你安排一件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下。”
“那不更无聊。”季绯羽闲的身上就好像长了虱子一样。
“殿下,杂家是皇上身边的徐公公。”有人进来,雪胧虽然隔着屏风,但是听到那人自报了家门,就甚是气愤。
“你干嘛?”季绯羽看见雪胧的表情瞬间变得好像很生气。
“先听听他有什么事。”
“徐公公啊,找本殿有什么事?”
“陛下请您过去。”
“恩,本殿这就去,辛苦公公跑一趟了。”自古皇帝身边,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宦官,所以容恪也尽量对徐公公客气一些。
要说这徐公公,来头也实在不小。他马上就要六十岁,比寅贞帝要年长,他幼时,因为母亲生病,弟弟年幼,父亲酗酒,偷看妇人洗澡,被村里的人打死。
走投无路,才进宫做了公公,那年不过十岁。十岁的徐公公恢复了大半年,被分到了南三所照顾皇子们,他照顾的皇子,正是寅贞帝。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徐公公把自己在宫中的月奉,赏赐全部交到母亲手中,供着自己的弟弟读书。十年后,不过十七岁的弟弟,中试殿中。
哥哥是太监,而弟弟却一路平步青云。成为御史大夫的时候,徐大人不过才四十五岁。紧接着三个儿子也甚是争气,一路做官,大儿子现在已经是吏部侍郎。徐家现在已然是朝中新贵。
而本来徐大人高中后,就想求的先帝同意,接走哥哥,可是徐公公执意不肯离宫,还成了维系寅贞帝和徐家关系的纽带。
虽然前些年不少人笑话这么一对兄弟,但是自从寅贞帝登基,就无人敢笑话这对兄弟了,这俨然成为了大聖的传奇。
徐公公走后,容恪走过屏风,跟雪胧说“父皇传召,估计是想问问你的伤势,我去去就来。”
“这徐公公,真是讨厌。”雪胧绷着脸。
“勋一也把那天的事情跟你说了?”
“是啊,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以前听父亲说,还觉得他会是个不错的人呢。”
“那天勋一没有传召,进直接想要进到了御书房,深究起来,勋一是要获罪的,那个领他进来的侍卫,怕也难逃一劫,勋一又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急什么,徐公公那么做,就保他们二人。并不是有意为难。”
“他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啊,我怎么听勋一的意思,是想要勋一孝敬他,怎么,他那贪婪成性的弟弟还没给他攒够棺材本啊。”雪胧最讨厌趁人之危的人了,所以不管容恪怎么说,她虽然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饶了他。
“徐公公的意思呢,只是想着……”
“皇上不是想要见你吗?还不快去。”雪胧懒的在听容恪多说,别过脸去。
容恪转身就出去了,他不喜欢雪胧这样,固执的不像话。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讲道理了。”
“我不是不讲道理,而是我只是不想容恪,跟徐家那帮贪婪之辈走的那么近。”
“徐家?不过是泥腿子里拔出来的将军,不足为据。”季绯羽看的要比雪胧透彻。
“怎么不足为据了。”
“他们不是没跟疏星派为伍吗?”季绯羽认真的说。
“没有吗?为什么?”雪胧还以为徐家这典型的寒门贵子出来的人,一定早早的跟打着为寒门贵子出头旗号的疏星派,抱作一团了。
“徐家这两个老的,好坏一目了然,可是那三个小的,绝对不是自甘堕落之辈。”季绯羽没少跟徐家的少爷们接触“徐家,还有戏唱,太子选择跟他们走得近,不是坏事。”
“可是徐吉章,是个贪官啊。”
“他是贪官,可是那三个儿子,足以为他抵罪。”
“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朝的中兴之君穆宗,因为喜欢大儿子家的孙子,就把皇位传给了身体不好,不过只有中庸之才的大儿子,而舍弃了本来十分看好的二儿子。”
“还有这回事?”雪胧对前朝的历史知之不多,但是她却知道,穆宗的孙子,甚是英武。
“穆宗的大儿子昱宗,只做了十年的皇帝,正好这十年休养生息,等越宗即位,在位三十五年,前朝因为这四十五年,本来大厦将倾,马上就要灭国,却又续国了近三百年。虽然这徐家三兄弟,没有续国三百年那么大的才能,但好好地辅佐容恪,让他做个续国三百年之君,还是有可能的,而且现在大聖正是鼎盛,留着一废物,还是留得起的。皇上会不知道徐吉章做的事情吗?皇子养暗卫可是皇上发明的。皇上,只是在为太子,养着三个可用之才。”
“皇上有那么好的心?”雪胧不由的怀疑季绯羽说的对不对,因为疏星派之危,皇上一个字都没有向着容恪。
“大哥,徐家三兄弟,另一个徐家的徐世子,这五个人,都是皇上,留给太子的,就看太子,有没有能力把他们收复了。”
“别人就不说了,大哥可是容愉的好友,怎么可能会为容恪所用。”雪胧觉得季绯羽果然说的不靠谱。
“你管我靠谱不靠谱,咱们季家,还会再出一位丞相的。”季绯羽笑着说。
“大哥先放一边,就这二徐之间,敬文候因为自家跟徐吉章这样出身的人,同姓而且同朝为官,不知多觉耻辱,他是读书人,骂起人来,那可是极尽讽刺之语,徐吉章家的三个小子,能放过徐钊?”
“你果然就是个女人。”说着,季绯羽笑而不语。
“我不是女人还是男人啊,你这话真是奇怪。”雪胧觉得说着话的季绯羽,高深莫测的,跟他平时慵慵懒懒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徐钊是徐钊,他爹是他爹,徐钊不是因为琴柯郡主和敬文侯一家闹翻了吗?徐家那三小子,要是那么的计较前嫌,皇上也不会留他们的。”
“你对皇上怎么想的,怎么这么了解?”
“爹说的。”
“放屁,爹才不会无端揣测皇上的心意的,这么多年,爹一直都说揣测圣意是大忌。”
“我自己想不行吗?”
“哈哈哈哈哈,就,就你?”雪胧笑的胸口疼。
“别笑了,你现在笑的太过真的会笑死的。”季绯羽不管雪胧的讽刺的笑容,而是伸手给雪胧顺气,让她笑起来收敛一些“季绯羽,你疯也疯的正常一点,你对朝中事,半点都不关心,你若不是听别人说的,怕是这几人的名字你都不一定记得。”
“真的是我想的好不好?我在京里太无聊了,就研究朝局喽。”
“你研究朝局做什么?想入朝为官啊?如果你真有这个想法,你可以直接跟爹说,就把刚才跟我说的那番话跟爹说,爹肯定高兴。”
“肤浅,我能够研究通透,正因为我不在庐山中,所以可以看得清庐山真面目。进到其中,还指不定怎么迷呢。”
“说的也是。”雪胧点点头。
“这不,你就迷路迷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我才不要跟你一样,跟个二傻子似的。”
“我看你是找打。”
“别乱动。一会疼了,别找我事。”季绯羽并没有跑,任由雪胧打着。
“最好是这样了”雪胧乖乖的坐好。
“话说,你跟那个宜廉王爷,很熟吗?”
“熟啊,之前见过几次,前几个月我不是去看恒弟,回来的时候,是他护送我回来的,一直到你那里。”
“你们是朋友?”季绯羽若有所思。
“算是吧。”雪胧又想到容以莲跟自己表白的事情了“你怎么提起他?是不是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不是,我只是在想,就算是我把他救活,皇上到最后,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皇上?”雪胧还真是有些迟钝了,虽然有些预感,但是还是要听季绯羽提醒。
“你可别忘了,咱们这位皇帝,为了登上皇位,可是杀了他不少的兄弟,其中,可就是有他的亲兄弟的。”
“可他现在不是已经登上帝位了吗?”
“他的儿子,不是还没有吗?”季绯羽思路清晰,雪胧眯着眼睛,觉得这一点都与不像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