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胧惊奇的看着梁渭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手拿着自己的披风往外面走。
“都这么晚了,眼看着外面天气也不太好,会下雪的。”
梁渭看了一眼暮色四合的天,还有阴沉沉的云层,他比雪胧还要明白风雪到来的天气。
所以他也不再坚持着向外走,对雪胧说“那你早点休息,我们明日天亮就走。”
“去哪里?”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盈都。到了那里就能和我的部下联系上。”
“我不跟你走,你要走,自己走。”
“你说什么呢?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我要去祝州,我的夫君还在那里等着我。他马上要去办一件大事,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困住脚步。”雪胧已经听容愉说起过那封圣旨的内容,让容恪无比年前回京,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在大年初一那日,在众臣面前接受朝贺。这事,就算是这般了却了。然而容恪为了找她,定不会轻易的离开了。
“我也有事要做,也很重要。可是我一个人,回到不盈都。”梁渭不知是不是因为力竭,坐在了地上,他一直在忍着,但其实心中慌乱极了。
本来,他打算做那件事情了。那就是…登基为帝,只等着这次回去,梁帝病逝,他就是新的梁帝了。他这次出来找陈焕,也是提前预防,大聖会如同上次那般乘虚而入,也借势探查一下大聖太子的事情。虽然没有查到,但是也因为想到大聖太子妃走失的消息,而错开了他原本要走的那条路。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若是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去,自己因为会被埋伏在那里的大部分杀手给捅成筛子。而自己后来选择回营走的这条路,则是若是自己逃脱,肯定会走的路。前路后路全部被封死,若不是因为那位脸都记不住的太子妃,他恐怕,就不在这里了。
如此大规模的刺杀,在京城中没几个人能办到。而且那几个人,全都是他的人,很明显,他是被人背叛了,第一刀捅不死他,那人绝对不会收手的,肯定会更加密集的向自己掷来致命的箭。他现在,只有回到京城才能安全,而且要快,很快才行。
“我也…”
“难道你的夫婿,少了你,就做不到那件大事了吗?”梁渭还真是嫉妒那个男人,也就是雪胧一口一个的那位,她的夫婿。
“他自然…”雪胧突然没有自信起来了,因为他会不会只派人留下等消息,而他回京去复命。他,不止一次说过,雪胧也很明白,他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儿女私情,就会放下心中所思所想的事情的。
梁渭看到雪胧眼中的光彩没有了,显然,她对自己的夫婿实在没什么信心了,看来,那个人,也不如此,这般,梁渭继续添把柴似得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有你,我怕是就死在这里了。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只要我跟我的属下联系上了,我肯定会让他们送你回祝州的。”
“此话当真?”这里离祝州需要多久雪胧心中也没数,但是去盈都如梁渭所说的,如果日夜兼程走,后日就可以到。到时候把梁渭送到盈都,他可是大梁的太子,护送自己的人,肯定会很快又安全的把自己送回祝州。回到祝州,即便是容恪走了,她还可以去找季清雷。加之梁渭,确实没有自己,离开这里,也确实很难活着盈都。
“如果你想留下做伺候我的丫鬟,我也是百分百的欢迎的。”梁渭见雪胧答应了,立刻笑眯眯的说。
“去你的。”雪胧看梁渭轻佻的样子,甚是生气,推了他一下。
“啊,好疼。”梁渭扶着自己的胸口就喊疼。
“别给我装,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说着,雪胧又洗了个碗,盛好汤和饼放在梁渭身前。
却发现梁渭依然歪着身子捂着胸口,没有动静。
“你怎么了?你被吓我?梁渭。”雪胧顿时花容失色,扶起梁渭,看见他脸上有汗珠,手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这什么女人,下手这么重。”
“我…”雪胧想反唇相讥,却被梁渭一阵呼痛声止住了唇舌
“啊,好疼啊,你还凶我。”梁渭还在出汗,好似很疼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凶你。是我下手重了,你怎么了”雪胧想要拉开梁渭的手,查看他的胸口,她只为梁渭处理了腹部的伤,不知道胸口还有伤。
“我…”梁渭就看着力大无比的雪胧,把胸口的衣服给扯开了。
之间梁渭的胸口处,青紫了一大片。雪胧看后,顿觉愧疚,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自己还跟他生气,还拍了他。雪胧左思右想,只觉刚才应该下了很重的手,忍不住的就哭了起来“呜呜呜,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呜呜,你肯定很疼吧,都怪我,呜呜,都怪我。”
梁渭一低头,也吓到了自己,因为他真的只是想吓一吓雪胧,没想到自己胸口是不是隐隐作痛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大片的伤。
“你,你别哭了,我骗你的,不疼的,你看,真的不疼的。”说着,梁渭拉着雪胧的手,想让她再打自己一下。
果然,男人最没有办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一向自诩冷静的梁渭顿时换了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要,你肯定很疼吧。”说着,雪胧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梁渭自己拍着自己的胸口,给雪胧看。
“啊,你耍流氓。”雪胧尖叫一声,捂着自己的眼睛跑开了。
梁渭一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衣服,因为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而掉落了下来,露出整个上半身。
“这,就叫耍流氓了?”梁渭看着自己的胸口,再看蜷缩在角落的雪胧,这女人还真是可爱,都是嫁过人了,还这般害羞,难道…
“害什么羞?刚才扒拉我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啊,你个臭流氓。”雪胧很是崩溃,回头一看,梁渭依然展露着自己的胸口。
梁渭要比容恪健硕一些,身上有很多肌肉已经很见规模了。但都是身条纤长,容貌出众的男子。二人不知道是不是都是太子的缘故,所以气质很是相似。至于性格上,梁渭,确确实实比容恪有趣多了,而且话也多。
“看吧,是我的好一些,还是你夫婿的壮一些?”雪胧羞怯急了,摸起一个木块,对着梁渭就丢了过去。
梁渭闷哼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
雪胧回头,看见梁渭捂着脸,趴在地上。
“我告诉你这次你可骗不了我了,人渣。”雪胧抬脚,踢了梁渭没有受伤的那边的脊背后,就又走到火堆前,吃着自己那块没有吃完的油饼。
过了一会,梁渭支起了身子“你这女人,是吃大力丸长大的吗?”说着,梁渭伸出自己沾了血的手,雪胧也吃了一惊,刚才自己的那块木块,显然是砸在了梁渭的鼻子上,所以把他的鼻子给砸破了。
雪胧这才乖觉的自己闯了祸,低着头,不在说话。
梁渭摇摇头看着她,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我对你,可没有那种意思,若是你想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谁让你勉为其难,想什么想,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坐下吃你的饭去,都要凉了。”
“好,好,好”梁渭连说了三个好后,坐回刚才的位置吃完自己的饭。
雪胧见明日就要出发,也没有省着,自己也喝了一碗鸡汤,平时没什么感觉,但是这鸡汤,真的很好喝,不知道是不是人饿了的缘故。
二人吃过饭,雪胧用温水擦洗了一下自己的脸,梁渭也觉得自己伤口处黏腻,想要自己擦洗,可是怎么样都会扯动自己的伤口,疼的紧。
雪胧端了盆温水,坐在梁渭的身边“把你的上衣脱了吧,我给你换药,在清洗一下。”
这才倒是轮到梁渭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干嘛?难道还会觉得害羞?堂堂大男人,还怕给女人看?”
“倒是不怕给女人看,就是对刚刚说过人家是流氓,转眼就让人脱衣服的女人,我觉得怕。”
“别贫了,歇息一下你的嘴吧。”梁渭笑着,脱下身上的衣服,雪胧先是拆下绷带,用干布擦干净伤口处渗出来的血水,还有没有被吸收的药粉,随后用拧干的热毛巾擦拭一番后,在用干布擦干,撒上药粉换上干净的绷带。再擦拭一番身上,最后换上梁渭一开始穿的那件衣服,里衣上的血雪胧洗了好久,都还是有些痕迹,不过干了以后,就好似一片暗红色的花纹。那个被刺穿的地方,雪胧也用棉线给缝好了,虽然有些邹邹巴巴的,但已经不妨碍穿了。
做好这一切后,梁渭又歪着头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温水太舒服了,还是雪胧的手上轻柔,他一时不觉,竟睡着了。
薛之遥收到绑匪的信,已经是雪胧被绑架的第三天,这一一大早,他马上要启程去浔州了,这时管家来说外面有人送来了一封勒索信。说他们家夫人被他们绑架了。
薛之遥真是觉得现在骗子实在是太猖獗,他薛某人何曾有过妻子,还让他们绑了去。
正准备让管家赶出去,管家拿出那自称绑匪的人给的簪子,薛之遥一眼就认出那是雪眬的东西。
“那人现在何处?”
“在大门处等着。”管家话音刚落,薛之遥立刻就跑了出去。
薛之遥几步就走到了门口,而那绑匪早有准备似的递上手里的信“这是您的夫人写给您的。”
薛之遥三两下就把信拆开,差一点没把信纸给撕碎。展开以后果然是雪胧的字体,上面写着付上赎金。
薛之遥立刻让管家准备了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这位小哥,这里一共是三十万两,是信上说的数目的总和,我尽数给你们,请你们务必放我的夫人回来,阿常。”话音刚落,一个毛手毛脚的侍从模样的男子跑了过来。
薛之遥把阿常拉过来,对那人说“这是我府上的小厮阿常,请小哥务必带着他,一同带我夫人回来。阿常,这是十万两银子,等你见到夫人后,在把这十万两银子一并交给…交给请你们夫人去做客的那位大人。”
“还算是懂规矩,果然如夫人所说,薛韶主十分好说话。这小侍卫呆头呆脑的,脚力如何啊?”
“阿常,带这位小哥去马厩里随便选两匹马,你们路上骑。”
“是,这边请。”说着薛之遥就让阿常带着那位小哥去了马厩,管家这是走了过来,问薛之遥“韶主,现下该怎么办?”
“阿常跟着我还是放心的,立刻写信给…给太子,问他知不知情,事情是因何发生,并且我现在立刻去找他们,至于阿常一行,你们不用找人跟着。这样才能却帮雪胧的安全。”
“是,那您在浔州…”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说完,薛之遥送走送信的人后,自己也立刻出发前往了祝州。
所幸他离祝州并不算太远,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到了祝州,等到了府衙时,那里的人却说他们的大人去了祝州军营。
眼前天色渐黑,薛之遥决定先安顿下来,明日再去北方军营。
此时不过夜半,城门早已经关了,宵禁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不知怎的,薛之遥在的这家客栈的大门被敲响了,店老板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一路而来,满身的寒气。
青年简单的说了一下他要禀告的事情,店老板扶着她的胳膊说“韶主已经为这件事情赶来了,正在楼上,我们现在再上去。”
说完,二人就到了薛之遥的房间。
薛之遥本就睡眠不好,在上心事沉重,自然还没有休息,房门敲响,进来的是店老板和一个没见过的青年。
“韶主,这是黄家村,黄药头的儿子黄群。他说有夫人的踪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