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那只破旧的小熊,等在过去的期待里。可迎接我的,除了风雨,只有风雨。
“还能怎么办呢?不还是得活着嘛。既然还得活下去,那就尽量让自己好好活着呗!呵呵!”
“你还挺乐观的!”
一句乐观,说的吴汪微微一怔,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有些失态,忙轻咳一声,脸上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吴汪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到了?瞄了眼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吴汪暗自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人家只是想找个宣泄负面情绪的垃圾桶,而她,只是恰好看起来还有地方可以吐罢了。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吴汪僵硬着点了点头,突然觉得特没意思。听别人倾诉没意思,和别人倾诉,更没意思。没人想听你经历了什么?更没人想知道你正在经历着什么?
人们只是在需要垃圾桶的时候,希望你能适时的变成那个承载垃圾的容器罢了。自作多情的愚蠢废物!
‘乐观!才认识我多久?能了解我多少?随随便便就来评价我的性格,断定我的心性!你是上帝吗?是天生带着上帝视角吗?乐观!呵呵!乐观!’
“嗯!”
最后的一个点头,是吴汪对这段无聊对话的最后终结。可对方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倾诉着自己的不快:
“她居然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我那么相信她,我什么话都愿意和她说,她居然背叛我!这个世界,真的太可怕了。因为她的背叛,我都抑郁了,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你知道吗?那三天我是怎么过得?我天天都在哭,天天......”
女人的倾诉依旧没有停。已经开始变得烦躁的吴汪,不知道该怎么停止她滔滔不觉的说辞,只能硬着头皮附和着:‘道不同不相与谋’,‘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这些废话。终于又成功的换来一句:
“想不到你还挺有文学素养的”
“谢谢!”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的嘴巴终于支吾着挤出了那几个字:
“我,先去趟厕所!”
换来的,自然是对方意犹未尽的不满和不太乐意的点头首肯。
屋里的声音很嘈杂,至少对于此刻的吴汪来说,它们吵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使出自己能使出的最快速度,吴汪疾步冲出大门。门外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黑幕的掩盖下看不出整个城市的上空有多污浊。
晕黄的灯光颤颤巍巍的洒下些许无知无识的光芒,看着,至少是带了些暖意的。扶着冰冷的墙壁干呕了几声,吴汪摸着空空的胃,微微庆幸自己的厌食。否则,呕吐出来的垃圾,也是会给别人带来不小的麻烦吧?
“呵!呵呵!真是个,合格的垃圾桶呢!”
自嘲一笑,吴汪颤抖着手摸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上,用力的吸上一大口,不出意外被咳的睁不开眼。
一边咳、一边笑,一边咳、一边笑,不多会儿,跟这漫天毛毛的潮湿雨雾一般,脸上也变得湿漉漉的涩。
“呵呵!真是,羡慕啊!”
路灯打下来的光幕下,一条条的雨幕不甚规则的在眼前流动,吴汪伸出手,虽然感受不到雨滴,却可以感受到那股潮湿和阴冷。
脸上的泪越落越狠,噼里啪啦的比这漫天的雨雾下的还要声势浩大。吴汪抬起头,对着那晕黄的路灯,僵硬的扯着嘴角:
“你看,我多乐观呀!多像一个乐观的,疯子?呵呵!我看看,嗯,朋友圈里还有,几个人啊?”
全身微微痉挛般的颤抖着,吴汪嘴里叼着烟头,两只手颤巍巍的打开手机,熟悉的打开通讯录里的联络人。眼神一紧,嘴里的烟头啪嗒一声和着雨雾掉在了脚边,随即,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啊,最后一个了!”
熟悉的点击下删除键,就像是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吴汪颤抖着右手,一点点,按了确认。随即将手机远远地扔进那黑漆漆被黑暗吞噬的小巷子里。
落地的声音很清脆,没有这股潮湿黏腻的湿濡感。
“走了......走吧!”
低身捡起掉落的烟头攥进手心,吴汪像个黑暗里飘荡的孤魂,晃晃悠悠的,缓步走进那幽深的黑夜里。路灯在路上留下了一串串长短不一的影子,默默的跟在身后,悄无声息。
似乎走了好久,又似乎并没有走几步。黑漆漆的前路,突然出现一张惨白僵木的脸。胆小的吴汪这次却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远远避开,不自觉的拉开与对方的横向距离。可,一身黑衣的女人却还是稳稳的站在了她的身前:
“欢迎来到,愿望茶铺。”
女人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毫无任何生机可言。吴汪盯着女人看了几眼,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在跟我说话?茶铺?愿望茶铺?传说中的愿望茶铺?可,那不是传说吗?我......”
再次展眼望去,阴冷的街道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昏黄的点着煤油的一盏小灯,晃晃悠悠的挂在黑暗里。而吴汪的身前,则正摆着一个酒壶,一只酒杯。
“小友,请!”
一身中山装,笑容温和恬淡的男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指了指吴汪身前的酒杯,示意她喝下去。吴汪不知到自己为什么会进来这传说中的愿望茶铺?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下的?待要开口询问,身体已经下意识的端起了那微微发着光的白瓷酒杯,一饮而尽。
“不是说茶铺么?怎么,却卖的是酒?”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吴汪,替她重又斟满:“不知这酒,滋味儿如何?”
见问,吴汪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酒,入喉却无半分滋味儿。端起酒杯重又喝了下去,虽然心里清楚这是酒不是茶,可吴汪依旧品不出这酒是个什么滋味儿?
端起再次斟满的酒杯仍旧一饮而尽,吴汪砸了咂嘴,对着男人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我不会喝酒,品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
“哦?没有滋味儿!”
闻言,男人却奇怪的转头看向了身旁除了开头说了四个字就再也没有出过声的黑衣女人,眼里带着一丝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