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国之前的那个晚上,哭了一整晚,她在人前从来没有说过你的不是,可是心里苦啊,这份苦,别人谁都不知道,只有我们当爸妈的知道。她刚到国外那几年,不适应那里的环境,吃不好,睡不好,还被同学排挤,可是她什么苦都扛下来了,为的就是给自己挣一番事业,好配得上你啊。”
“你爸一句‘不可能’就否定了我们,我们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们配不上你们家,我们也从来没有死缠烂打过,只当我女儿那十年的青春是喂了狗了。现在,她放弃国外那么好的条件毅然回国,为国争光,也为自己争了一口气,可你呢,一声不响地结了婚,她能怎么办?”
唐慧说到动情之处,眼泪直流,声音哽咽,苏建业也不再阻拦妻子,满心地心疼自己的女儿。
“是,这件事我们没法指责你,只怪天意弄人,只怪你们有缘无分,但是,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为什么就不肯帮帮她呢?你就这么薄情寡义吗?”
周成城听了虽然愤愤不平,但是,却也没有帮儿子说什么,如果真的是误会,真的是冤枉了人,赵周韩又有这个能力,暗中帮一把也不是不行。
赵周韩面色铁青,看吧,这就是令他感到恶心的场面。
面对头发花白的二老,他很同情他们,但是,他的情感从来都不是靠同情来支配的,不揭穿,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
“阿姨,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苏家二老在这件事上已经求路无门,赵周韩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听到赵周韩狠心的拒绝,唐慧直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指责赵周韩薄情寡义。
周成城拉着劝着,也无济于事。
“晴雨妈妈,不能什么都怪我儿子对吧?这跟我儿子没关系啊。”
唐慧:“好,不说私交,那就说公事公办,晴雨是国家栋梁,是他们重点保护的对象,晴雨在英国被捕,就是他们的失职!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为国奉献的科研人员的?”
“这……”周成城哑口无言,眼巴巴地望向赵周韩。
赵周韩始终都是一个表情,黑脸到底,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不解释,也不心软。
这时,楼梯上又一阵“咚咚咚咚”的短促的声音。
“赵周韩现在在休假,你们不要打扰他。”池小叶急急忙忙地冲跑过来,一下钻进了苏家父母和赵周韩中间,她张开双手,就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护在赵周韩的面前。
哪怕,在这里她是最瘦小的那一个。
“叔叔,阿姨,苏博士的情况,我们都无能为力,就算你们去了,也见不到她,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给她请一个靠谱的境外律师。”
周成城白了她一眼,厉声训道:“长辈在这里说话,你一个小辈出来干什么?快滚开。”
池小叶不理她,强势地面对着苏氏夫妇,态度硬极了,说话也是掷地有声,“苏晴雨在境外犯了罪,在境外被捕,到底有没有误会,我们也不知道。如果误会,她精通英语,大可以解释清楚,关了半个月了,国际刑警又不是傻子,能是误会吗?”
说完,她微微侧脸看婆婆的反应,周成城一脸幡然醒悟的表情,嘴上虽然没说话,但她分明是在点头。
“于公于私,你们都不应该来找赵周韩,除了让自己难堪,还能怎么样?”
苏建业扶起唐慧,两人互相搀扶着,唐慧哭闹了一阵,两鬓的斑白发丝一团凌乱,越发显得憔悴不堪。
他们自知理亏,池小叶的话就像是锥子,一下一下精准地往他们的软肋上凿。
“什么都得**律,不讲人情,就算讲人情,赵周韩也从来没有欠过苏晴雨什么啊,男女结了婚还能离婚呢,分个手还要把人钉死在耻辱柱上?再说了,他在跟苏博士交往期间,没劈腿吧?没做对不起苏博士的事情吧?他们都分手五年了,你们还要拿这件事来指责他,是不是过分了?”
唐慧被怼得哑口无言,这下,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赵周韩看着这个挡在自己前面的背影,背影虽小,力量却大,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可是当下,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好啊。
看着无助的苏氏夫妇,池小叶也是于心不忍,松口道:“我们能帮的,就只有帮你们介绍一下律师,其他的,我们无能为力。”
她用手肘往后推了推赵周韩,小声问道:“可以吗?”
赵周韩嘴角一扬,认同了她的说话。
池小叶底气十足地说道:“你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去办出国的手续。”
苏建业深深叹气,这才道出了实情,“我们已经找了好几个律师,都说无能为力,就算我们现在过去,也见不到晴雨。”
池小叶:“那你们还来为难赵周韩?”
苏建业惭愧不已,“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最后,苏氏夫妇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赵家,周成城松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那个池小叶也并非一无是处,平时唯唯诺诺的,维护起赵周韩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池小叶是带着行李箱回来的,考完试,学校已经放假了,本来开开心心地回来,谁知道一回来,就听到了这种乌糟糟的事情。
站在窗边,确认苏家二老乘坐的出租车开走,她才松了一口气。
赵周韩从背后抱住她,咬着她的耳垂说道:“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这声音,这语调,让池小叶鸡皮疙瘩掉一地,她推搡了几下试图推开他,“别闹,大白天的别不正经。”
赵周韩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我们都多少个春秋没见了?”
“……”
“窗帘一拉,白天也能变晚上。”
“喂,能不能正常点?”池小叶真的很生气,他越是吊儿郎当,她越生气,“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两启绑架案的目击者,也算当事人,你要不说,我问路哥哥去,路哥哥可没有你那么多规矩,啥啥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