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营算计,或许在刘文才、秦原等人的眼里,张进趁着这机会,向赵知县和吴学谕提出这继续去衙门进修的请求,是太会钻营了吧,有人不喜,有人皱眉,有人依旧笑着不以为意。
也确实,张进此时确实算是在钻营算计了,只是这也不能说张进品行就不端了,毕竟他也只是个穷酸秀才的儿子,这穷酸秀才的儿子想要上进,除了正儿八经的凭实力考科举之外,可不就要凭着那颗玲珑心思钻营算计了吗?不钻营算计,哪里就能够上进呢?毕竟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可不多!
而且,不说张进会钻营算计吧,就是赵知县和吴学谕也同样是会钻营算计的,比如这栽培张进他们科举,在科举上做出点成绩来给上官王知府看,吸引王知府的目光,这岂不也是一种钻营了?
还有,以前还有许许多多的文人士子为了出仕做官,向权贵高官们卖弄诗文,投帖报效,这岂不也是一种钻营?
所以说,会钻营并不是什么坏事,也不是什么难听的贬义词,每个人想着要上进,难免心里都要有一本账,都要学会去钻营,否则天上真不会掉馅饼的,还恰好落在你脚边,等着你弯腰去捡了!
此时,那赵知县虽然有些醉了,但到底是在官场上做了多年官的人,他自是明白张进这时候是在钻营了,但他并不讨厌这种钻营,因为在官场上他自己也在钻营,寻找上进的机会,甚至他有些欣赏张进的这种钻营,心底里认为这种钻营却是张进上进的体现。
再加上,赵知县对张进的印象一直都很好,他也觉得张进为了求学和科举这样钻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他并不感到反感厌恶。
不过呢,赵知县也并没有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而是微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张进,又是扫了一眼神情满含期待的方志远、朱元旦、董元礼等人,就是笑道:“怎么?你们这刚考完了童子试,成了小秀才,就又想着要为乡试做准备了?这却是早了点吧,啊?哈哈哈!”
张进则是从容笑道:“大人,读书人科举为业,如今我们虽然刚刚通过童子试而已,但以后总是要下场考乡试的,如此一来,早早准备着岂不比临时抱佛脚来的好?”
“再说,我们石门县举人都没几个,还都在外地为官了,我们想请教都没机会上门去请教,这能有机会多多听两位大人教诲,又与刘兄他们一起交流学习,却也是难得了!”
“所以,学生却是斗胆向大人做此请求,想着能够再去衙门跟着两位大人学习了,还请两位大人成全!”
说完,张进略微低头躬身,对赵知县和吴学谕保持尊敬,那赵知县和吴学谕二人相视一眼,却是眼里都露出了笑意。
赵知县就是哈哈笑道:“张进,你们能够有这上进的心思,我和吴学谕又如何能够不答应?我身为石门县的父母官,一县知县,自也是希望我们石门县能多出几个人才的!也罢!你们既然都有这心思,那就都来吧,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半月来衙门一趟吧,我们一起学习交流一番就是了!”
闻言,张进、方志远、董元礼等人都是大喜过望,忙一个个都是起身施礼道:“多谢两位大人栽培!”
见状,吴学谕笑吟吟地点头,赵知县又笑着抚须道:“好了!都坐下吧!以后又在一块学习交流,你们可不要偷懒才是啊!”
张进等人忙道:“自是不敢偷懒!大人说笑了!”
赵知县笑道:“那自是更好了!这读书科举最不能懈怠的,十年、二十年的苦读,总是能有些收获的!你们都坐下说话!”
闻言,张进等人就是又坐了下来,这时那朱元旦却没跟着众人一起落座,而是迟疑了一瞬,就是小心地探问道:“两位大人,不知我能否也跟着去衙门听两位大人的教诲?”
这朱元旦和张进、方志远、董元礼他们可不一样,他之前可没有在县衙里进修过,和赵知县、吴学谕两位大人也不熟,只是照过几次面而已,也不知道赵知县这话中的“你们”包不包括他,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那赵知县看了他一眼,几次照面对他的印象也不坏,就也是点头笑道:“你要是愿意来,也一起来吧!人多交流起来也热闹,也总能跟着学到点什么!”
朱元旦顿时面露喜色,躬身施礼谢道:“那多谢两位大人了!”
赵知县哈哈笑道:“不必如此!快起身吧!你们都是好学生,能够顺利通过童子试之后,依旧不骄不躁,想着刻苦用功,存着上进之心,这已是很不错了,我心里也是高兴!来!我们举杯干一杯,就为你们这份难得的上进心!哈哈哈!”
众人闻言,自又是斟满了酒水,端起了酒杯来,各自示意了一番,仰头一饮而尽,一杯酒就又是下肚了。
之后,张进、方志远、赵知县等人就又是说笑闲聊了起来,筵席上推杯换盏的,一杯又一杯酒水下了肚。
不知不觉间,那外面天上的太阳就是向西偏移了,两桌酒席也是杯盘狼藉,赵知县和吴学谕喝酒最多,已是醉醺醺的了,张进等人喝的也是有些迷糊,这筵席到了此时,也该散了,也就这样散了,众人起身各自踉跄地下了二楼,出了酒楼的门,各自回了各自的家了。
孙师爷扶着赵知县、吴学谕回了县衙,刘文才、秦原和王宣等蹭席的秀才也是告辞离开了,最后张进、方志远、朱元旦他们各自相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都笑了起来。
总而言之,这今天的筵席虽然出了一点意外状况,没料到刘文才、秦原他们也在县衙了,多了这么多蹭席的人,但最终结果还是不错的,总算是宾主尽欢了,也没出什么大差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争取到去衙门继续进修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能够多听听赵知县和吴学谕这样科举过来人的教导,对他们来说也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