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院,怎么还是读四书五经,《大学》、《中庸》这几本书?我都倒背如流了!”
“唉!那有什么办法?不然这书院教什么啊?我们读书人可是要考科举的,科举是必考这四书五经了,如此书院自是要再教一遍四书五经了!”
“我本来还以为这书院能够栽培出那么多举人进士,会和其他私塾学堂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没想到还是要这样起早一日日苦读四书五经啊,我从开蒙小时读书,四书五经都读了十年了,实在是枯燥乏味,让人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谁不是如此呢?可我们读书人要考科举,金榜题名,将来有一个锦绣前程,十年寒窗苦读不过是最基本的,有的皓首穷经一辈子也未必能考上什么功名了,你就少一些抱怨吧,至少我们进了金陵书院读书进学,总比书院外面的读书人在科举之路上更有机会了,我想书院既然能够栽培出那么多举人进士来,肯定也是有它的独到之处的,且再看看吧!”
“唉!不再看看又如何?不然还能退学不成?我要是敢说退学,家里爹娘还不得打死我啊?这金陵书院可也是好不容易考进来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少一些抱怨了,进了书院,那就遵守书院的规矩吧!”
“……”
陈平康陈先生刚走,教室里就乱糟糟的,一片议论声,主要还是抱怨这早读读的还是四书五经了,心里可能有些失望,可能书院有些不符合他们心中的期待了。
这倒也是难怪,毕竟任谁读了十年的四书五经,进了书院还读这些,任谁都会有些腻歪懈怠,提不起精神了,再加上这是他们第一天在书院就这么早起来读书,还穿衣洗漱,铺床叠被等等,什么都要自己做,如此那些士绅富贵家的公子哥儿口中有些抱怨自也是正常的了,没什么奇怪的。
此时,倒是像蒋伦、方志远、魏忠这样的寒门子弟,却是没那么多抱怨了,一个个反而是默默的继续看书了,或许是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考进书院进学读书,就已是天大的运气了,哪来的那么多抱怨了?他们不但对书院没那么多抱怨,反而心里更是感激的很了。
如此,教室里这却也是显的泾渭分明,口中抱怨最多的多是士绅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他们声音大,嘈杂不堪,没有任何抱怨默默读书的则是寒门子弟,他们听着教室里那些抱怨声,一个个皱起了眉头,默默读书,不予理会。
张进是寒门子弟,自也是没那么多抱怨了,所以听着耳边那些抱怨,他就是好笑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想:“这些学生还真是天真急躁,还真以为进了书院,第一天就马上教你如何考科举吗?再好的书院还是要从基础开始教起,开始学了,就像现代再好的学校也要从加减乘除,bpmf这些拼音教起一样,不可能立刻就教你如何中考高考了,这些学生还是年轻浮躁,急于求成了,在书院还要待三年呢,有些东西有的是时间慢慢学了!”
张进正如此想时,这时他左边的李牧忽的起身走了过来,笑问道:“张兄,你觉得这书院的第一日早读如何?可有何看法?”
因为昨日寝室里四人相处的还算愉快,没什么矛盾冲突,还能开开玩笑,虽然张进觉得这李牧有些心思内敛猜不透了,不如那郑轩单纯无害,但既然住在一个寝室,还是和睦相处的好。
所以,张进听问,倒是极为坦诚的笑道:“我觉得这读书不能太着急了,这才第一日呢,还是早读了,我们可是要在书院待三年了,时间长着呢,书院该教的总会教我们了,不用急了!”
李牧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应道:“这倒也是!时间确实还长着呢,三年呢,在书院苦读三年,不管如何,三年后总会有些长进收获的!”
“那是自然!栽培教导我们这些学生,书院总是有一些独到之处的方法窍门,不然这百余年来怎么能够教导栽培出那许多举人进士了?”张进笑着附和了句,然后想到了什么,又是神情微动,开玩笑似的笑道,“而且,说句玩笑话,书院还需要我们这些学生帮它扬名呢,我们这些学生将来要是在科举上大多有所建树,也不仅是我们这些学生自己好了,就连书院也跟着受益不是?不然书院这样诺大的名头哪里来的?也不是凭空来的了,也是一届届书院的学生们用科举成绩堆出来的,你说呢,李兄?”
“哈哈哈!张兄说的是!说的是啊!”李牧失笑着点了点头。
张进又笑道:“所以啊,这才第一日早读呢,或许书院的规矩适应不了,有些抱怨也在所难免,但确实不该失去耐心了,读书考科举最不该失去的就是耐心了,就像刚才陈先生说的,四书五经不是只熟背熟读就可以的,这样的熟读熟背还差着远呢!”
李牧听了这话,神情微动,犹豫了一瞬,忽的凑过来压低声音笑道:“说起这位陈先生来,倒也是奇怪了,听院长刚才介绍的,这位陈先生是十年前的状元公了,可既然是状元公,怎么不曾入仕途了?反而是来书院教书了?按理来说,他这样的状元公,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以说在仕途中正是有所作为,前程似锦的时候了!”
张进看着他一脸疑惑又好奇八卦的样子,不由摇头好笑道:“可能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志在仕途吧!陈先生或许就觉得在朝廷里做官没什么意思呢,还不如来书院教书了!”
李牧闻言,神情不由一愣,沉吟一番,点了点头应道:“嗯!这倒也是!这传记史书上是有一些淡泊名利,不愿入仕途的读书人了,但却也是少了,难道陈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张进随口笑道:“这谁知道呢?等以后我们和陈先生熟悉了,或许可以试着问问看!”
李牧失笑着点了点头,张口还要说什么,这时就有书院的仆人给他们端来了早饭了,见状李牧只好回了自己的位子,不好再和张进闲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