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有德文还笑得出来:“戒心,你不是一直抱怨自己在寺里排名最低吗,这次师傅给你找了个小师弟,开不开心?!”
戒心炸了毛,她先是惊恐看了眼傅剑,随后回过头来压低声音朝德文低吼:“师傅!”
戒律笑容渐凉,朝德文看过去:“老秃驴,你什么时候搞的事,我这个做大师兄怎么不知道。”
德文听惯了戒律骂他老秃驴,没心没肺的一笑也没计较,也没理会他这明摆着找茬的话。
反是笑着走到傅剑那儿,亲昵自然的拍了拍他结实的手臂笑道:“小六,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啊。”
傅剑笑笑没说话。
德文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嗨,甭管怎么过来的了,来都来了跟为师一块蹭饭…用饭。”
“师傅!”戒律陡然拔高音调。
德文见糊弄不过去了,连忙点头:“好好好,先说,我先说行了吧。”
戒心悄咪咪探出头,戒律冷脸侧耳。
“那日,我上山埋酒,路上正好遇到了傅剑,我一看他的脚受了重伤无法行动,于是就把人带回了寺里,在他养伤的那段时间呢,我又发现,这小子的根骨奇佳极其适合练我寺的功夫,而且他本人也有拜师的念头,我们师徒二人一拍即合,于是没跟你俩说就召集全寺举行了拜师仪式,这事儿你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也知道,不过现在你俩也知道了。”
德文推了傅剑一下,而后又把躲在戒律身后的戒心扯出来,一手抓一个,笑眯眯:“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同门师姐弟了,小六,这是为师的第五位徒弟戒心,快喊师姐。”
两人被德文扯得极近,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这是一个完全突破个人安全范围的距离,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个呼吸一次睫羽微颤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傅剑高出戒心半个头,更是将戒心的每个小动作都收入眼底,紧张的揪袖子咬唇什么的…他盯着下巴处那个黑黝黝的小脑袋,收起眼底的暗沉,薄唇微抬扬起一抹爽朗又阳光的笑:“师姐。”
声音也轻快又阳光呢。
戒心快要哭了似的扯扯戒律的袖子,看都不敢看他。
“师兄,我怕…”
戒律面无表情盯着这位新鲜出炉的小师弟的同时大手一动将戒心抢回来塞进了臂弯,同时身体微侧,十分巧妙的把戒心藏到了一个傅剑看不到的角度。
“师兄师姐什么的还是先不要叫了,我跟戒心还没承认。”
傅剑见戒律的动作,脸色深藏寒凉,眼底却依旧阳光:“师兄这话什么意思,师傅可是当着全寺的面收了我呢。”
戒律嘴巴带刺儿:“厚脸皮也要有个限度,你还没走完所有程序不是么。”
傅剑瞳孔微眯:“洗耳恭听。”
戒律悠然道:“想拜入我护国寺,首先,你要先剃光头。”
傅剑:“...”
方才信息量太大太夫人一时接受不能,现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太夫人才弄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连忙拉住傅剑:“剃光头?不行不行!诶呀,也不对,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光不光头的事儿!剑儿,我问你,你怎么跑去了护国寺还拜了师!你疯了吗?”
傅剑无奈的抚摸太夫人的背部给她顺气儿,无奈道:“祖母,我没疯,我是认真的。”
“你…你还是认真的,我打你。”太夫人气的直锤他胸口。
傅剑好一阵安抚。
德文在一旁看他俩的相处氛围如此熟悉,一下子震惊了:“你…你们,太夫人,戒情你们认识?”
太夫人看他没好气,登时吼道:“谁是戒情。”
德文拍了一下傅剑的脸:“就是这小子…”
太夫人啪的一声把他拍傅剑的脸打下来,一改先前对傅剑的冷脸,一把抱住傅剑:“什么戒情不戒情,这小子是我孙子,宁远侯府的小侯爷,也是未来的、下一任宁远侯!你敢收他?你问过我了吗!问过皇上了吗!”
德文被这一连串的真相打击的有些发蒙!他震惊的指着傅剑:“你…你你你…”
他收徒的时候还特意地问过这小子的身世,当时他只说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根本没说过他是宁远侯府的小侯爷!
德文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剑,后者回以淡定目光。
——他被耍了!德文心抽了一下!
戒律慢悠悠道:“费力不讨好,师傅你被人骗了。”
被欺骗又被大弟子放冷箭,德文心痛…
太夫人母鸡护崽儿似的抱着傅剑:“哼,就是,你不要因为我家剑儿武艺出众一表人才就缠着他不放,你收徒之前也不问问我们宁远侯府,有你这样的大师么?”
德文被老太太的话臊的尴尬极了,直摸头顶。
这时候戒心缓缓从戒律臂弯探出半个头,她忌惮的瞅了眼傅剑,发现他还死盯着自己不放,心里顿时一缩,然而为了自己的未来戒心还是勇敢的小声道:“师傅…师傅。”
德文缓了缓走过去,弯腰:“师傅在,话说戒心你干嘛从刚刚开始就躲在戒律身后。”
傅剑看着戒心的眼神一下子阴暗几分。
戒心被他那杀人似的视线吓得身子一抖,心一横继续道:“师傅,要不你还是把人家放回去吧,进护国寺势必要斩断红尘,可他是下一任宁远侯,朝堂上未来必不可少的重臣,皇帝的左膀右臂,怎能跟你我一样步入空门呢。”
德文沉吟——的确是这个理,傅剑虽然是他见到过根骨最出众最适合他们护国寺功法的人,可他同时也是宁远侯府下一任宁远侯,太夫人的孙子,宁远侯夫妇唯一的独苗,当今皇后唯一的亲弟弟,是金窝银窝里拿金玉养成的贵人,从小锦衣玉食身份尊贵,他们护国寺却只是一个小小佛寺,虽然名号响亮,可到底容不下像宁远侯爷那样的大佛,为了避免护国寺与朝廷产生冲突,还是算了吧。
德文叹口气挥挥手对傅剑道:“那就算了吧,从现在开始先前你骗我说你无根无萍我也不计较了,小侯爷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弟子,跟护国寺也不再有任何瓜葛,先前就当大家不小心闹了场笑话让他过去好了。”
德文一打圆场,再想想先前戒心为他们侯府奔波送她丹药的事太夫人立刻脸色回缓:“德文大师还是很明事理的嘛。”她笑笑:“罢了罢了,就当大家闹了个笑话,来来来,别站着了,我们快去入座。”
说着先走了过去,根本不给傅剑反驳的机会。
傅剑却巍然不动,一副不同意而且还要搞事情的模样,总之有点危险。
“师兄,师傅,我们差点收了人家小侯爷,哪还能再吃人家的饭,我们还是回宋大人那里吧。”
相比眼前这位小侯爷,宋枳简直温柔的不像话好么。
“对对对,太夫人,我们就不留了,就此告辞吧。”德文也觉得这种场合尴尬的根本没法喝酒。
太夫人已经走到了前厅,她愕然回首:“啊?不留了?”
“对对对,告辞告辞。”戒心赶紧道。
太夫人遗憾的点点头,想到方才的事到底没再出言相留。
戒律德文带着戒心朝大门那刚走了两步,傅剑却瞬间精准的挡在了戒心面前。
戒心脑门咚的一声撞上一片坚硬的胸膛。
傅剑似乎被她这呆萌的模样引发了笑意,胸腔震动笑声低沉,他紧抓不放的盯着胸膛的人儿,声音愉悦:“师傅,你不要忘了,我的名字可是写在了金纸上焚烧成灰现下已然上达天听,佛祖承认了我,我就是你的徒弟,戒心师姐的…小师弟,恩?”
戒心看着他那看似爽朗深处却狼一般闪烁凶光的眸子,嘴一瘪差点吓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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