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我靠近了两步,他身上有酒味,也有若有似无的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是顾霆深身材才会有的那种味道。
如果这个时候,我还不懂她什么意思,那我就是傻子了。
李梦瑶很满意我呆怔的表现,她笑得风情万种,黯淡的路灯下,她的脸白润的发光。
我经常听人家说,男女做完那种事被滋润后,女人的气色就会好,我不知道李梦瑶是不是这样,可我的心头却猝不及防的突然紧蹙到不能呼吸。
“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出去吧。”她很欣赏我这样一副表情,难得友善的朝我开口。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我冷声回绝,天知道这个时候我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我怕我多呆一秒都会有窒息的可能,可李梦瑶却跟缠上了我,“这里打不到车,富人区的小偷可是要比你们那种地方多的多,你不怕遇到歹徒?”
李梦瑶还真是会恐吓人,但我根本不上她的套,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怕什么歹徒。
我根本没答应,她却已经发动车子开到了我身边,“正好深哥今晚跟我说有东西需要我交给你,上车吧。”
最终我还是上了李梦瑶的副驾,但我不是为了她说的顾霆深有东西给我,我是想看看她要耍什么把戏。
顾霆深冷起来是那种立马就会把人冰冻三尺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有什么东西托李梦瑶交给我。
我上车之后,她没再说话,我坐在副驾驶不经意扫过她的脖子,越看她脖子上的红痕,我突然又觉得有点怪异。
刚刚离路灯太远,看的不是很真切,在主干道的路灯下,她脖子上的红痕看的清清楚楚,起码四五厘米那么长,而且不是圆形的,是长条的那种。
顾霆深的嘴有那么大?
我明明记得他的唇很薄,而且谁亲吻痕也不可能是长长的一条吧?这更像是撞到什么留下的痕迹。
就在我心里有了这个猜测的时候,李梦瑶突然停下了车,她回头看向我,从包里拿出了个信封,又是支票,“这是深哥让我转交给你的营养费,他让你拿钱把孩子打了,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如果刚刚我还只是猜测,我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顾霆深一定没有碰过李梦瑶。
我迟迟没有接支票,落在她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她顿时拧下了眉头,“怎么?嫌少?你账户里现在可还有一千万赃款,识相的你现在打了孩子走人,我也不会问你把钱讨回。”
“你总算承认了,那一千万分明就是你的!”
现在没有第三个人,李梦瑶也没了装的意思,她勾着红唇朝我讽刺的笑,“是啊,就是我的,但钱就是从精诚集团账户打给你的,你也去见了他们集团的人,现在你纠结这些已经晚了。”
她把支票强塞进我手里,“一千一百万,买你这种穷人一辈子都够了,我给你三天时间,拿着钱做完手术带着你那半死不活的爹妈从沪城滚蛋。”
如果不是李跃民,我爸根本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却偏偏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我更不可能如她的愿,我冷笑着把支票扔给她,“对我来说是够了,但对于我的孩子,她是无价之宝,不好意思,这个价格我不满意,如果这真是顾霆深的意思,那我希望下次他亲自找我谈,我和他是老情人,只要他开口,说不定我一毛不要都能直接走人。”
“你!”李梦瑶瞪着我,立马就暴露了本性。
她扬手要抽我耳光,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我这个人向来瑕疵必报,别人打我一下,我肯定十倍奉还,这里可没有保镖和你爸给你撑腰,你打我一下试试看!”
李梦瑶被我凶狠的态度一下唬住了,别看她盛气凌人的像个母老虎,手上根本没多少力气,我两要真打起来说不定我能把她打到满地找牙。
她猛抽回手,眼里迸射出冰冷的寒意,“薛晚!我好言相劝你最后一遍,顾太太的位置是我的,从来没有人敢跟我抢东西,三天内,你如果还不从沪城离开,我一定叫你后悔。”
李梦瑶恩威并用,说完就把我赶下了车,回去的路上,我却犹豫了,李梦瑶和她爸都不是善茬,我相信她说的出一定做得到,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自己卷入这场旋涡。
之前是我欠着顾霆深的情,再加上他还老拿合同说事,所以我根本没有退出的权利,可现在我已经被顾氏开除,我真的还有必要再去踏足这个泥潭吗?
我脑袋乱做一团,回去之后看着手里的视频,最终我把它删到了垃圾箱。
苏澜知道我真的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骂我懦弱。
“别告诉我你对顾霆深一点没感觉,你看他的眼神分明心里小鹿乱跳,李梦瑶只不过是稍微给你使了个绊子,你就做逃兵,你有没有想过你要跑了,顾霆深也没有悔婚的理由,他要是真跟李梦瑶结婚了,他得多惨呀!到时候肯定受制于他那个后妈不说,还得跟不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
“可我不考虑别人,我得考虑我爸妈啊,李总已经找人去我家闹过一次了,我爸现在还昏迷不醒,李梦瑶要是真的发起疯来,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家里人动手脚,但我爸妈那边是真的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苏澜沉默了,可能是被我的情绪感染,她半天没有讲话,直到我以为她会觉得我特忘恩负义的时候,她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也对,我之前没想到这一点,走了也行,反正灰姑娘和王子在一起也是吃了好多苦头的,你遇到陈昊那种人渣战斗机已经够倒霉的了,我可不想看着你受苦,你现在走了,你手里还有一千万,你现在已经是个身价不菲的小富婆了!”
我本来低迷的情绪一下被苏澜弄得烟消云散,她说公司这两天有事,决定好什么时候离开,她来送我。
挂完电话,我就开始联系中介拍卖名下的这套房子,还有联系邻城的疗养院。
房子的价格,我挂得比市场价低了五个点,所以没几天就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上门来看房,其中有一对小夫妻,新婚燕尔很是甜蜜,那个丈夫对我说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这里的新房太贵,但他又想给老婆一个家让她有安全感,所以才会相中我这一套。
毕竟我这套不管是装修还是家具都很新,而且也是婚房,正好符合他们需求,但是他们手头的钱有些紧张。
最终商谈下来,我又让了几万,把房子出手给了这对夫妻。
签完合同他们给我两天时间整理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在我打算去医院跟我妈坦诚布公说我跟陈昊已经离婚的消息的时候,一通医院的电话把我从今往后的生活,彻底了拉入了无尽的深渊......
“薛小姐,你好,你父亲于下午突然失去了自主心跳和呼吸,现在正在抢救十几分钟还没有恢复,麻烦你尽快来一趟医院。”
护士那头仓促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让我整个人都懵了两三秒,等我反应过来问那头的时候,电话里只剩下了冷漠的忙音。
眼泪从我的眼眶里奔涌而出,我用最快速度狂冲出门赶到医院时就看到了我爸在抢救室里紧闭着双眼,机器不停在他身上按压的场景。
我妈在里面已经哭的差点要断气,我冲过去声嘶力竭的喊我爸,他却紧闭着双眼,像睡着了一样,电脑里的心跳线几乎直线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医生走到我身边说,抢救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人心跳还没回来,基本已经判定为死亡。
我不相信的拉着他的手问他难道就不能用电机之类别的高科技设备,我现在不差钱,我只要我爸心跳恢复过来,可医生只有摇头沉默。
他们在医院见惯了生离死别,已经习惯了家属的种种不可置信和各种哀求,直到三个小时后,护士对我说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判定身体死亡,问我是联系殡仪馆还是先送太平间。
我声音都哑了,我死活不肯让医院放弃治疗,最后是我大姑赶到,联系了丧葬的人最终我们把我爸带回了家。
我忘了我是怎么度过的那三天,总之我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也不想吃饭,一吃就吐,完全感觉不到饥饿,就傻傻得坐在我爸的棺椁旁边,盯着他的照片发呆。
我怎么都想原本只是昏迷需要时间还是有机会醒过来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医院给我的说法是,家属照看不当,呼吸管从鼻子里掉下来窒息导致的,可我妈照顾我爸向来都细致入微,根本不像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
我妈受了刺激,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奔溃边缘,我根本无从问她,只能先操办我爸的丧事。
去医院之前忘带了手机,苏澜联系不上我,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她急坏了,找到了我妈家里才找到我。
那天刚好是我爸出殡的日子,苏澜看到我家遗像反应过来立马上来抱住了我,这时候我才越过她肩膀看到了门口的顾霆深。
他拧着眉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看到他张唇了,像是要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