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顾家的时候,顾历怀的话还停留在我耳边。
我一直觉得我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去怀疑我喜欢的人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我跟顾霆深在一起,我就应该相信他。
更何况,我和顾历怀本生就不熟悉,他完全没必要来提点我一个陌生人。
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他故意说出来挑拨我和顾霆深关系的,但那些话就跟魔幻了一样在我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薛小姐,这是老爷特意交代我为你炖好的汤盅,我放哪里?”厨房的阿姨端了一个精致的陶瓷碗进来,把我惊回了神。
“放这里吧。”我指了指茶几。
但眼看着那个阿姨转身要出门,鬼使神差的我还是开口问了一句,“顾霆深的书房在哪里?”
她愣了一下,“你是说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顾霆深还有两个书房?我有点懵,“都告诉我吧。”
“以前的在二楼左边第一个,但是自从二少爷去了沪城之后就不许人进去了,现在的就在卧室斜对面呀。”
“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怀疑这种东西就像一颗恶魔果实,一旦在心底种下了,就会用最快的时间扎根发芽,然后快速生长。
与其因为顾历怀的一句话在那里猜来猜去,我决定马上验证,简单直接。
等到那个阿姨下楼,我就进了对面那个书房,黑白色调彰显了这书房主人对什么都冷冰冰的性子。
但是好像,自打我认识他后没多久,我就感觉他对我似乎并没有很冷,不但如此,甚至好多时候我都觉得他像冬天里的一束暖阳照热了我。
我又急切又忐忑的心理在我心中矛盾交错,以至于我翻这一个书房花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什么都没有发现,能够看到的都是一些合同和书籍。
顾霆深大概是我见过书最多的人,整整一面墙壁都是他收藏的书籍,我大概扫了一遍,百分之八十都是商业有关的。
还有百分之十的洞察心里方面的书籍。
最下面的一个角落,放了一堆,医学方面的。
看心理学我可以理解,商人嘛,出去交际应酬你必须会那一套洞察对手的心理,只有把人家看透彻了,才能计划下一步棋怎么走,一步一步诱敌深入。
但看医学方面的,我就不懂了,难道他学过医?
我有点纳闷,但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
上面这个我找不到,那只剩下两个可能。
要么照片在下面,要么就是顾历怀在框我,他要挑拨离间我和顾霆深的关系。
就算挑拨成功了,顾霆深不会因我回沪城,但只要我离开,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威胁也会少一分。
香港那头的豪门里这种事情经常有,多个子嗣能多分一份遗产,长孙的重量更是重伤加重,所以那些嫁入豪门的女的一般都跟母猪下崽一样,卯着劲生,据说还有什么保子丸。
一种偏方,怀孕一个月的时候吃了包生儿子。
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我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已经停在了二楼的走道里,尽头是一扇门。
关的很紧,上面有雕花木纹,我站在门口拧门把手,可能是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有点涩涩的声响,拧到底,咔擦一声,门开了。
我推开就看到里面摆了好多架子,与其说这是书房我觉得用画室来形容更加贴切。
每一副画架上都有白布遮着,我掀开了第一个,是一片阳光下的花海。
第二幅,是一座漂亮木头屋子,跟顾妈妈住的地方有点像。
第三第四第五幅都是天和海,我第一次知道顾霆深不仅会画画而且画工精湛。
有白天的,也有月光下的。
一下让我想到了在他妈妈那边住的一晚。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很圆,斑驳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
他其实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偷偷看过他好一会。
还有一副被摆在最后面,不仅挂了布,还用东西扣了起来。
前面的每一幅,我都掀的毫不犹豫,但是走到那一副前面的时候,我犹豫了足足七八秒。
等我抬起手,再落下。
我的心像是经历了一遍三百六十度过山车,最终卡在了转折最高角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