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
“烤玉米?”
太子瞪着胤禛, 道:“老四,你半夜三更烤甚么玉米?若是发生了火情,把幕府点了, 该当如何是好?”
胤禛木着脸想要开口解释, 道:“回太子的话儿, 我……”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 云禩毫不犹豫的打断,道:“使者, 您的伤势大好了?这跑的……也忒快了一些?不愧是准噶尔的豪杰啊,若是咱们比试的时候,使者提出比轻功,我可真真儿是自愧不如呢。”
云禩这“阴阳怪气”的,众人一听, 目光“唰!”全都投射在副都统的身上, 一瞬间想起来了, 副都统方才逃跑的速度不是有点快啊,是非常的快, 这速度哪里是重伤之人的速度,分明一点子事儿也没有。
副都统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 脑海中“嗡——”的一声,后知后觉自己怕是中计了!
副都想要狡辩,云禩却道:“既然副都统身子无恙, 咱们明儿个便开始谈判,如何?”
“这……”副都统还想要找茬儿,支支吾吾的不想答应。
云禩又道:“这深更半夜的,使者在这里做甚么?膳房重地, 副都统是客,到这里来……不太好罢?日前也有贼子偷偷摸摸的半夜来到膳房,你猜是为甚么?竟然是投毒来的。被咱们四爷抓住了,四爷审讯的手段,那自然是不必说的,好一顿毒打,最后啧啧,还切了男*根……”
胤禛沉默的站在一边儿,说审讯手段,他的确是有的,但是他不记得甚么时候切过别人男*根,这等子粗俗之事,胤禛是不会做的,就算要做,也是吩咐旁人去做。
副都统听得一愣一愣,云禩又道:“所以……使者您这是做甚么来了?莫不也是来投毒的?”
“不是!”副都统立刻道:“我是……我是……”
副都统本来还想狡辩自己身子没有大好,方才是为了逃生,所以急中生智,哪知道这会子云禩把他的后路给堵死了,为了给自己开脱,副都统只好道:“其实我是……腹中有些饥饿,所以才来膳房,自行取一些吃食。”
“饥饿?”云禩笑道:“我就说,使者您的伤势已经大好了,轻功如此了得,如今又是饿,重伤之人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胃口啊。”
副都统脸色铁青,虽在黑夜中看不太清晰,但他的脸色的的确确却不太好,被迫应声道:“是啊,多亏了诸位的悉心照料。”
云禩“大言不惭”的点头,道:“即使如此,明日可能谈判了?”
副都统硬着头皮道:“可以了,可以是可以了,不过……”
他还想找茬儿,云禩一口截断他的话头,道:“既然可以了,那明儿一早便开始谈判罢,如今时辰也夜了,咱们就不要打扰使者休息了,都散了罢。”
终于可以开始谈判了,其他人都明白云禩的意思,立刻散开,不给副都统“不过”的机会。
副都统话还没说完,气得咬牙切齿,但是也没有法子,眼睁睁看着众人离开,独留自己一个人。
云禩还故意对副都统笑道:“副都统也早些休息,大病初愈,还是不要暴饮暴食,唯恐勾起甚么病根儿来。”
说罢,施施然便走了。
副都统看着云禩等人远去的背影,气得险些原地跺脚,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云禩施施然离开,心情很是不错,四爷胤禛与他比肩而行,淡淡的道:“你这般咄咄逼人,就不怕使者报复于你?”
“报复?”云禩笑道:“我便是不这样咄咄逼人的逼他,你觉得准噶尔的使者心里能有甚么好事儿?”
也是,副都统就没按甚么好心,云禩不找茬儿,他也会先下手为强,还不如“大家来找茬儿”,看看谁更技胜一筹。
明日还要谈判,云禩也走了一大圈,这会子早就不积食了,便与胤禛道别,笑道:“四哥,那弟弟便回去就寝了。”
云禩刚要关闭舍门,“嘭……”胤禛突然抬手拦住,关闭的舍门卡了一下,没有关上。
就见便宜四哥扶着门框,淡淡的凝视着云禩,道:“烤玉米的账,八弟是不是忘了?”
云禩:“……”四哥不只是面瘫,而且记仇!
云禩一笑,道:“烤玉米?甚么烤玉米?弟弟怎么不记得了?”
胤禛皮笑肉不笑,在黑暗的月光下,那笑容凌冽的云禩差点打个寒颤,这是甚么阴间笑容?
胤禛道:“用不用为兄好好帮八弟回忆回忆?”
“嗯……”云禩思虑了一下,笑道:“是了,弟弟想起来了。”
胤禛道:“八弟想起来了?那便好。”
云禩眼皮狂跳两下,道:“这烤玉米,不也是权宜之计么?总不能告诉太子,是咱们故意放火,对不对?”
胤禛面无表情的道:“是你故意放火,不是咱们。”
云禩:“……”
便宜四哥竟然撇得一清二楚,这下子好了。
云禩道:“这样罢,弟弟改天请四哥食烤玉米,如何?这事儿咱们就两讫了。”
说罢,不给胤禛开口的机会,又道:“时辰太晚了,好困……四哥也早点歇息罢。”
说完,把胤禛扶着门框的手抬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吱呀——”一声关上门,保险起见,还落了门闩。
胤禛站在外面,听到落门闩的声音,不由摇头笑了笑。
笑到一半,唇角突然便僵硬住了,自己这是做甚么?笑?没有敌意,不是冷笑,更不是嘲讽,便是普普通通的笑?还带着一股子无奈,和没辙?
好感度,果然又是好感度的问题,胤禛一想到自己往后或许会像太子那般“宠弟无度”,便觉得头疼欲裂。
“决计不可能。”胤禛自言自语了一声,板着一张面瘫脸,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舍。
“嘭!”关门。
云禩遛食儿完毕,回去休息,躺在床榻上很快便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因着今日还有谈判,所以特意早起了一些。
云禩抱着被子,木呆呆的坐在榻上,哪里有平日里温柔八爷的模样,整个木可可的,还没醒过梦来。
若是在现代,这会子刷刷手机,也就醒过盹儿来了,但眼下根本没有手机这种物件儿,云禩抱着被子,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一会子又沉浸在梦乡之中,竟然坐着都能睡着。
叩叩叩!
云禩坐着睡了过去,突然听到敲门之声,一惊,身子歪了一下,咕咚又躺回了榻上,这才终于醒了,从榻上爬起来,道:“是谁?”
“是我,”外面传来四爷胤禛的嗓音,道:“便知道你还未起身,快些,谈判会盟马上要开始了。”
“就来了。”云禩赶忙下地,洗漱整理,又因着今儿个是谈判的日子,所以不能穿常服,换上了一身正规的补子官袍,一改方才迷糊的懒床模样,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八爷体面。
施施然拉开房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四爷胤禛。
胤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甚么不体面的地方,道:“走罢。”
二人往幕府的正堂而去,他们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座了,唯独不见这次的准噶尔使者。
太子的脸色很难看,时辰马上便要到了,为了表达敬意,不都要早到一些,岂能踩着点子入场?而准噶尔的使团竟然一个人也没来,座位空了一片。
太子掏出怀表来,频频看着时间,脸色黑的已经快成了锅底,就在太子马上要到达极限之时,有人终于走了进来。
“哈哈哈!对不住,我没来晚罢!”副都统大笑着,带着一帮子使者从外面走进来,熟门熟路的坐下来,笑道:“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大病初愈的,便晚来了一些,诸位不会计较这点子小事儿罢?”
太子咬牙切齿的道:“使者多虑了,那咱们便谈谈正经事儿罢?”
开始谈判,太子令人将策凌敦多布押解上来,道:“上次已经让前任的使者带口信回去,这策凌敦多布欲图谋杀本宫与公主,扰乱这次联姻,实乃罪大恶极!只是……不知策凌敦多布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大汗的意思了。”
“绝无这种可能!”
太子道:“那即是说,策凌敦多布的意思,是他自己私自的意思了?”
副都统道:“也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大汗因着大清的帮助,这才得以消灭仇敌,这笔恩情,我们大汗一直默默记在心中,又怎么会忘怀呢?时常教导我们,这战争民不聊生,还是不要打仗的好,一心想要与大清和平相处,所以是万万不会刺杀太子与公主您的,而将军身为迎亲使者,又怎么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儿呢?”
云禩道:“谁知道做蠢事儿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副都统笑道:“我看一定是有甚么误会。”
“误会?”鄂伦岱道:“和硕亲王世子的认罪书都在这里,还能有甚么误会?”
副都统道:“认罪书?将军您也说了,这是亲王世子的认罪书,又不是我们使者的认罪书,我们与青海的干系一向不是太好,毕竟有些地皮上的纷争,所以青海想要诬陷我们,也是有可能的。”
好家伙,虽然开始谈判了,但是副都统一直跟他们扯皮,那意思就是不想承认。
第一天谈判,就在副都统的扯皮中度过,反正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是那么几句,无外乎是栽赃,证据就在眼前也不看,好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太子被气得当天嘴上生了一只大火泡,第一天无功而返,约了三天之后再进行第二轮谈判。
副都统施施然从正堂离开,走到时候步伐轻快,好一个春风得意。
太子“嘭!”狠狠拍了一记桌案,道:“这个准噶尔的使者!”
大爷平静的道:“准噶尔的使者看来还是在拖延时日,这样一直扯皮下去,咱们驻扎在宁夏的时日一多,消耗的粮食也会变多,到那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放低底线,任由他们胡搅蛮缠。”
太子冷笑道:“做梦!想让本宫放低底线,听他们狡辩,不可能!”
他说罢,又问:“粮草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胤禛道:“已经安排了下去,征调黑龙江之兵,由他们深谙水性的水手运送粮草,走黄河水路,运输补给,大抵四个月的粮食,不日便会达到白塔,在白塔疏散补给,调运到府署来。”
胤禛说的头头是道,一板一眼,太子听了很是满意,不愧是太子党的一员,做事儿就是稳重。
太子道:“如此甚好,四个月的粮食,本宫看他还能来扯皮?”
说罢,又转头对大爷胤褆道:“等粮食到达了白塔,就有劳大爷去迎补给了。”
接送粮草是个苦差事,因为粮草从古至今都是兵家要务,没有粮草,寸步难行,所以粮草至关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运送起来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黑龙江之兵运送而来,一路走的是黄河,也是在清廷的地界之内,不怕有人搞小动作,但是到了白塔,已经距离他们的府署很近,换句话说,也就距离准噶尔不远了,如此一来,准噶尔若是犯坏,也需要提防一二。
就算准噶尔的人没有邪念,那还有一些马匪走匪呢,宁夏这个地方距离京师相对偏远,宁夏兵丁精锐,但是百姓的生活远远不如京师富裕,很多落草为寇的马匪,这些马匪有的时候也会动官家的粮食,令人防不胜防。
因而运送粮食,绝对是个苦差事儿。
大爷站起来领命,他其实一早知道,这等子苦差事儿,必然是留给自己的,所以没有意外,道:“请太子放心。”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准噶尔的使者扯皮,故意拖延时日,众人也能和他杠到底,看谁能扯得过谁。
云禩从正堂离开,准备往自己的屋舍回去,正走着,便看到了准噶尔的使者,那个副都统。
副都统似乎在说甚么,但是看到云禩一来,立刻闭上了嘴巴,笑着打招呼:“八爷!”
云禩点点头,道:“使者。使者这是很忙啊,刚刚谈判过后,就忙于正事儿了?”
副都统笑道:“甚么正事不正事儿,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事的。”
副都统说着,挥了挥手,对身边的人道:“先下去罢。”
云禩觉得这个副都统肯定有事儿,刚才可能在密谋甚么,不过自己一来,他们就不说了,云禩也没听清楚。
噗叽!
云禩虽没听清楚,但是副都统的头顶上冒出了一个文字泡,上面是读心术的显示。
一个超清的黑体大字——搞事情!
又见搞事情?最近搞事情的人很多啊。
果不其然,副都统肯定是没安好心,就不知是搞甚么事情了?
叮!
就在云禩思忖着副都统到底搞甚么事情的时候,系统突然响了起来,是任务。
【任务十二:塔防大战,包围粮草!】
任务要求:准噶尔使者包藏祸心,故意拖延时机,想要偷袭白塔粮船,致使我方弹尽粮绝,再一举俘虏,要挟清廷。请破碎副都统的诡计!
原是如此……
看来太子想得太简单了,太子还以为副都统拖延时日,还是为了让他们没有粮食,好可以妥协谈判,哪知道这个副都统的计划更是阴毒,他一直拖延时日,就是想让清廷补给粮草,然后偷袭这些粮草,一方面偷袭粮草可以补充他们的补给,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让清廷的使团陷入困境。
没了粮食,就没了人心和士气,没有了士气如何打仗?加之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多,毕竟是送亲的使团,带来的都是豹尾班的精锐侍卫,这些侍卫武艺高强,可以说是以一当十,可问题在于他们都是贵家子弟,从未上过战场,毫无临场经验,整个送亲队伍里,最能打的也就是鄂伦岱和他的火器营了,可惜了儿的,火器营的人数太少,只是装点了一队而已。
若是在没粮的情况下一战,还是被偷袭,后果可想而知。
云禩眯了眯眼目,看来准噶尔是不想好好儿谈判了,这个任务若是处理不好,别说是领不到任务奖励,就连性命估计也要搭在宁夏。
任务奖励:空间点数500p;可种植作物随机1种;【同盟卡】1张。
又是同盟卡?
虽同盟卡已经得到过,不算是新鲜,但别说,同盟卡是相当有用的,在空间没有升到3级之前,商城里都无法购买同盟卡,也就是说,同盟卡还是相当稀有的。
云禩已经识破了副都统的诡计,所以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转身便离开了,回了屋舍,遣人把鄂伦岱叫过来。
鄂伦岱走进屋舍,还以为八爷要给自己吃甚么好东西,还是开小灶的那种,神神秘秘的。
鄂伦岱笑道:“八爷!今儿个食甚么美味儿啊?”
云禩无奈的道:“美味?我可不是叫小叔来吃美味的。”
鄂伦岱道:“啊?那是……?”
云禩道:“准噶尔的使者故意拖延时机,除了想让咱们降低谈判底线,还有其他不得不防,因而我叫小叔来,想请小叔暗中去调查一件事情。”
暗中调查?
鄂伦岱很豪爽的道:“行!八爷您吩咐罢。”
云禩低声道:“调运来的粮草,会先抵达白塔,然后再行分发补给,小叔去查查,这批粮食是否安稳。”
“八爷的意思是?”鄂伦岱也是个聪明人,尤其他上过战场,打过仗,还是骁勇悍将,眯眼道:“准噶尔的使者在打这批粮草的主意?”
云禩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备无患,还是尽早勘探一番最为妥当,若是准噶尔的使者没有这份心思还好,若是他真的有这份心思,咱们必须防范。”
“是!”鄂伦岱没有废话,道:“我这就去查,请八爷放心。”
鄂伦岱很快离开了。
第二日一大早,云禩还在睡梦之中,便听到“吱呀——”一声,随即困顿之中有些凉意,云禩往杯子里缩了缩,最晚睡觉时的确是关了室户的,怎么还有凉风吹进来?
云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目,他因着没睡醒,眼前的静物还是模糊的,却突然看到一张放大的脸面,吓了云禩一跳,还以为有刺客。
“唔!”云禩刚要说话,便被来人一把捂住了口鼻,对方会武,眼疾手快,云禩根本无法挣扎。
“八爷,是我!”
云禩定眼一看,好家伙,是鄂伦岱!
鄂伦岱身上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凉气,道:“八爷,我昨儿个偷偷去查看过了。”
云禩示意鄂伦岱松手,鄂伦岱这才松开手,云禩狠狠呼吸了一声,道:“小叔你这是做甚么?”
鄂伦岱道:“因着事情机密,我特意翻窗户进来的。”
云禩:“……”
云禩抱着被子坐起来,道:“如何?”
鄂伦岱道:“正如八爷您所说的,准噶尔那边的确有移动,他们的兵马蠢蠢欲动,矛头就是白塔,肯定是想要偷袭咱们的补给粮食。”
云禩冷笑一声,道:“果然如此。这件事情不能耽搁,要立刻知会太子,想个对策出来。”
鄂伦岱点点头,道:“八爷,您赶紧起身,一会子咱们去见太子。”
云禩头疼难耐,这起得也太早了,他还想多睡一会儿呢,道:“我洗漱更衣便来,你先出去罢。”
鄂伦岱答应了一声,走到屋舍门口,“吱呀——”一声拉开门,结果立刻傻了眼,就看到舍门外面有人,那人抬着手,似乎想要敲门,但是没来得及,鄂伦岱正好把门打开了。
是四爷胤禛。
四爷的手还抬着,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看到鄂伦岱从云禩的房间中走出来,似乎有些惊讶,毕竟如今时辰还早。
再一看,云禩的确也在屋舍内,堪堪晨起,还在披衣裳,不由蹙眉道:“鄂侍卫这是……?”
鄂伦岱回头看了一眼云禩,似乎正在等云禩“发落”,毕经粮草之事是大事。
云禩披上衣裳,胡乱的洗漱,匆忙走出来,道:“走四哥,边走边说。”
这一大清早的,因着今日必须要会盟谈判,所以太子与大爷别打算多歇息一会子,哪知道云禩先来了,众人没有去正堂,而是窝在太子的屋舍里。
说起来也是有趣儿,太子、大爷、四爷、八爷,这未来的四个党派之首,竟然齐聚在一起,“密谋大事”。
太子奇怪的道:“八弟,这一大清早的,你有甚么要紧事儿么?”
云禩立刻把粮草的事情说了一边,太子登时便醒了,震惊的道:“你说甚么?!岂有此理,准噶尔的使者,好啊!现在我就把他抓起来,砍了他的脑袋!”
云禩阻止道:“太子,稍安勿躁,如今准噶尔的兵马在暗,若不能连根拔除,不但是粮草,就连咱们的送亲使团,也都会笼罩在危机之中。”
胤禛点头道:“的确如此,需想一个办法,保全粮草的前提下,将准噶尔兵马全部引出,否则就是祸患。”
大爷胤褆皱眉道:“如今不知准噶尔埋伏的兵马几许,贸然引出兵马,若是对方兵强马壮,咱们带来的这些人马太少,便危险了,送亲就会变成开战。”
大爷又道:“这一战绝对不能打,咱们此行是来送亲的,带来的兵马你们心里都清楚,豹尾班的确精锐,但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青瓜蛋子,让他们去与早有准备的准噶尔兵马厮杀,得不偿失。若是这一仗赢了还好,赢了便是我们的功劳,若是输了……满朝文武必然都会来弹劾咱们。”
没错,好端端的送亲,被搞成了开战,别管是不是准噶尔挑衅的,赢了还好,赢了体面又好看,但是输了,总有人会做文章找茬儿的。
大爷、太子、四爷、八爷虽然都在宁夏,可别忘了,朝中还有三爷呢,三爷是最会做文章的一个,论起笔杆子来,谁能比得过他呢?
大爷道:“所以这一战,绝对不能打,能免则免,不要打草惊蛇。”
胤禛却道:“来不及了。”
众人听着他的话,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胤禛语气平静,缓缓的道:“准噶尔早有打算,如今咱们已然被拖延了时日,粮草补给还在路上,如果现在撤离,粮草不足,一旦被准噶尔暗中埋伏的兵马包围,连后路也没有,支撑不了多少时日。所以现在来看,完全没有退路,只能继续驻扎在这里,等待粮草补给。”
太子道:“但准噶尔的兵马已经瞄准了粮草,粮草一旦到达白塔,岂不是喂了狼口有去无回?到时候咱们还是没有粮草,禁不住准噶尔的偷袭。”
胤禛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方法——改运。”
黑龙江之兵会将调运来的粮草送到白塔,再由白塔输送分散到四处,白塔是个关键的地理位置,想必准噶尔的副都统也知道这一点子,所以鄂伦岱在白塔附近发现了异动,但不知具体埋伏了多好兵马。
胤禛道:“临时将粮草改运,白塔附近有个尧甫堡,不如将粮草运送到尧甫堡去,再行分发,到时候准噶尔的兵马就会扑一个空。”
大爷却摇头道:“粮草改道,这是多大的动静?白塔距离尧甫堡的距离并不太长,如果准噶尔的兵马临时改道,粮草船运又慢,很容易被准噶尔的兵马追上,还是得不偿失。”
众人陷入了沉思,一时间默默无语。
鄂伦岱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将使团的兵马交给我,我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手上还带着一队火器营,说不定便能把他们给打怕了!”
太子道:“你都说了,这是说不定的事儿,谁能拿这个开顽笑?”
鄂伦岱一时间也蔫儿了,道:“那该如何是好?”
“诸位兄长,”云禩突然开口,道:“不必担心,我倒是有一计,可以一试。”
众人看向云禩,云禩慢条条,不紧不慢的道:“准噶尔的使者,无非就是想劫走咱们的粮草,断取我们的后路,然后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若我们将计就计,用粮草把这些兵马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如何引出来?”大爷道。
“如何一网打尽?”太子问。
云禩将地形图平铺开,道:“方才四哥也说了,想要将本该运送到白塔的粮草,运送到尧甫堡去,但这两个地方距离不甚远,运送粮草那么大动静,一旦准噶尔的伏兵发现了端倪,很有可能改头扑向尧甫堡。若是我们假意将粮草从白塔,送到尧甫堡呢?”
“你的意思是……?”太子眼目一亮。
云禩道:“之所以把粮草送到白塔再行分发,是因着白塔乃是附近的交通枢纽,尤其是船运方便,尧甫堡则不然,虽然距离不远,尧甫堡的地形对于运送粮草来说差了一些,但是换个角度想,对于瓮中捉鳖呢?略施小计,就可以让进入尧甫堡的准噶尔兵马……有去无回。”
“对,妙计!”太子抚掌道:“只要把准噶尔的伏兵引到尧甫堡来,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叫他们自作孽,有去无回!”
四爷胤禛微微蹙眉,道:“不是我泼冷水,但准噶尔的人做了很多准备,暗下伏兵,绝对会三思而后行,八弟又如何能将准噶尔的伏兵引到尧甫堡去呢?你如何确定,他们会上当?倘或这次行动不成功,咱们的计策暴露,准噶尔的兵马定然一不做二不休,劫了白塔粮草,然后包围宁夏府署,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四爷的问题都很犀利,但这难不倒云禩,云禩一笑,道:“四哥问到了点子上。这做戏就要做真,想要让准噶尔的兵马相信,粮草真的改道了,需要两个步骤。”
众人都看向云禩,道:“哪两个步骤?”
云禩竖起食指晃了晃,道:“其一,道听途说。”
云禩解释道:“必须让他们听说粮草改道了,而且还要他们从犄角旮旯的地方听说到,不能是咱们告诉他的。”
首先让准噶尔的人道听途说,虽然是道听途说,但是足以引起他们的怀疑。
这其二……
云禩举起食指和中指晃了晃,道:“其二,就是派遣一个可信之人,前去迎粮草。”
粮草从白塔改道尧甫堡,之前确定是大爷前去摆台迎接粮食,如果此时他们偷偷摸摸的换了其他地方呢?
云禩道:“明面上还是派大哥去白塔迎接粮食,暗里地则是派另外一个人,偷偷前去尧甫堡,神神秘秘的公干,再加上道听途说,准噶尔的人必然会相信。”
胤禛皱眉道:“派遣去尧甫堡的人,必然就是关键所在,派遣谁去,准噶尔的兵马才会觉得最真实呢?”
云禩淡淡的道:“弟弟可去。”
唰!
众人把目光全都投射在云禩身上,云禩竟然主动请缨!
在场众人之中,就算是渊吝这样的文官,其实早年都上过战场,大爷、太子就更别提了,那是久经沙场的主儿,去年康熙亲征噶尔丹,四爷胤禛也是随同一起出征的,所以四爷也上过战场,而且功绩累累。
唯独八爷没有这个经历,可说是青瓜蛋子一枚。
如今云禩却主动请缨。
云禩道:“准噶尔的副都统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若是太子派遣我去神秘公干,副都统自然会多留一个心眼儿,也最为真切,不是么?”
太子立刻否定,道:“不可,太危险了!你也知道尧甫堡的地势,虽然适合瓮中捉鳖,但对我方来说也同样险峻,若是有个意外,都无法自救!”
大爷沉吟道:“八弟可真的想好了?若是按照八弟所说,那么八弟前去尧甫堡,必然是暗地里的行动,不能带走太多兵马,而准噶尔的兵马一旦相信粮草改道尧甫堡,就会倾巢出动,稍有不慎……八弟很可能会和这些准噶尔兵马……玉石俱焚。”
叮!
【您有一条私信未读】
【胤禛】:这种事情太危险。
【胤禛】:皇上亲征准噶尔之时,我也随行,在尧甫堡驻跸过,尧甫堡的地形太过复杂,你从未去过尧甫堡,毫无经验,此法不可行。
【云禩】:四哥放心。
胤禛给云禩发送了私信,结果说了半天,云禩却送给他轻飘飘的“四哥放心”四个字,叫他如何能放心?
都怪这该死的好感度,胤禛心中烦躁,自己竟会为宿敌的安危担心,若是老八直接死在了尧甫堡,岂不是好事儿?也免得自己个儿以后再费尽心思的圈禁他。
但一想到此处,一想到老八有可能真真儿死在尧甫堡,胤禛这八风不动,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心窍,却有些闷闷地不舒坦。
胤禛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都是这好感度的过错。
胤禛又给云禩发了好几条私信,劝他不要趟这趟浑水,哪知道这回云禩连回复都不回复了,全当是没瞧见。
云禩四平八稳的道:“各位兄长不必担心,我的确是最适合做诱饵的那一个,副都统要是知道我偷偷摸摸去公干,那必然会查一个底儿掉,倘或他查到我们要改道粮草去尧甫堡,加之副都统对我的恩怨,必然倾巢出动,让人来剿杀于我,咱们的目的便达到了。”
太子还要说话,云禩抢先道:“太子放心,弟弟还未活够,又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顽笑,弟弟自有法子。”
太子虽然担心,但转念一想,的确如此,云禩做事都很稳重,一向没有纰漏,若是他说有法子,一定是有法子的。
大爷眯着眼睛看着云禩,相对比担心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大爷更禩的法子到底是甚么。
众人商量妥当,就按照云禩的法子,首先让副都统道听途说,这道听途说的活计,便交给鄂伦岱和渊吝了。
云禩给他们安排了剧本,这全军营的人都知道,鄂伦岱和渊吝不和,因着他们一个嫡子,一个是庶子,鄂伦岱都没让渊吝的母亲入祖坟,可谓是不给脸子至极,这两人势同水火,不得相融,吵架自然是经常的事情。
云禩便把重任交给了鄂伦岱和渊吝,让他们故意在副都统面前吵架,鄂伦岱觉得不需要改道粮草,直接运到白塔就可以了,渊吝是杞人忧天。
而渊吝则是觉得鄂伦岱看不起自己,所以才故意无视自己的提议,粮草改道尧甫堡非常有必要。
如此一来,只要让副都统看到他们吵架,自然就可以道听途说。
云禩准备好,给鄂伦岱和渊吝还排练了两次,便准备巧遇副都统了。
在巧遇副都统之前,云禩还打算“勾引”一下副都统。
云禩叫来便宜四哥一起演戏,故意偷偷摸摸的谈论甚么,等副都统路过,他们立刻闭嘴,如此一来,变更提起副都统的好奇心,接着就是鄂伦岱和渊吝上场,有了好新奇的buff,接下来的“节目”自然事半功倍。
云禩找到胤禛,让他陪着自己演戏,正巧了,胤禛也有事儿找他。
云禩还未开口,胤禛已经淡淡的道:“为何不回我私信。”
云禩:“……”
是了,方才在太子的屋舍里,胤禛给他发了许多私信,都是劝他不要去尧甫堡的,说他没有经验,没有打过仗等等,云禩只给他回了“四哥放心”四个字,后面就当没看见似的。
云禩干笑道:“当时……不是很忙么?所以……”
胤禛接口道:“所以就不回我私信。”
云禩:“……”
两个人正说着“无聊”的话题,副都统正巧走了过来,云禩一看,立刻闭上嘴巴,还对胤禛打了一个眼色。
副都统走过来,就见四爷和八爷站在一起说话,四爷的脸色相当肃杀,自己一走过来,八爷立刻闭上了嘴巴,而且还在打眼色,以为自己看不到么?偷偷摸摸的,又如此肃杀,必然是在谈论甚么重要的问题。
副都统哪里知道,这个问题很严重,但并非甚么国家大事,而是……
——为什么不回我私信。
副都统走过来,笑着对二人拱手道:“四爷,八爷,二位这是?在谈正事儿呢?我不会打扰到二位罢?”
云禩笑道:“没有,自然没有打扰。哪里来得那么多正经事儿,不过随便聊聊罢了,不碍事儿的。”
副都统听他这么说,更觉得他们谈的事情是正经事儿了,不然为什么急着否认?
副都统不动声色,道:“二位慢慢聊,那我还有事儿,便先走了。”
副都统离开,云禩望着他的背影一笑,道:“计划成功,看来准噶尔使者已经开始怀疑了。”
云禩点点头,对自己的计划甚是满意。
哪知道转头一看,便对上了四哥阴测测的眼神,四爷胤禛仍然一脸肃杀,果然是“谈正经事”的肃杀模样,嗓音低沉的道:“为何不回我私信。”
云禩:“……”兜了一圈儿,问题怎么又回来了?四哥真是意外的执着。
且说副都统转身离开,的确被云禩勾起了好奇心,立刻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屋舍,叫来亲信,道:“你去查查,最近府署里有没有甚么异动,还有,从黑龙江调配来的粮草,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快到白塔了。”
“是!”
亲信很快离开,眼看着天色黄昏,亲信便回来了。
亲信跪在地上,道:“都统,清廷的粮草的确从黑龙江运送而来的,已经快要抵达白塔,然……”
“怎么回事?”副都统道:“难道出现了甚么岔子?”
亲信回答道:“也不知为何,隐约有粮草改道的风声,据说粮草不会送到白塔,将会直接改道去附近的尧甫堡,但这风声也不知是真是假。”
“尧甫堡?”副都统道:“尧甫堡地势险要,补给不好疏散,为何要改道尧甫堡?难道……”
难道清廷的人听到了甚么风声?
副都统陷入了沉思,他们的伏兵目前全都驻扎在白塔附近,就等着清廷的粮草一到,立刻瓜分,若是粮草真的偷偷摸摸改道去了尧甫堡,岂不是扑了一个空?
副都统心底里没底儿,一方面是担心扑了一个空,另外一方面又担心是清廷的诡计,一时间拿捏不好。
他心里烦躁,便出门来散一散,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甚么蛛丝马迹。
副都统从屋舍里出来,因着他想要去打听消息,很自然的出了院落,往送亲使团的院落附近绕过去。
云禩正在等他,随侍一直盯着呢,副都统刚一出门,立刻过来禀报:“八爷,准噶尔的使者出门来了,正往这边走呢!”
云禩挑唇一笑,道:“好,叫鄂伦岱和渊吝上工了。”
鄂伦岱头一次演戏,以前也没有甚么经验,难免有些紧张,手脚冰凉,甚至同手同脚,看起来十足僵硬。
渊吝倒是很平静,淡淡的道:“大哥不必担心,就像平日里一般,大哥平日里,不也看我不起么?”
鄂伦岱一听,立刻道:“我哪里看你不起?!”
渊吝的语气还是很平淡,一副心如止水,面如死灰的模样,还轻笑了一声,道:“因着我是小妾的儿子,是个庶子,大哥不是哪里都看我不起么?还需要弟弟一一详述?”
“我、我没有看你不起!”鄂伦岱急于辩解,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副都统走着走着,突听到“吵架”之声,顺着声音走过来,原来是火器营的统领鄂伦岱,还有他的庶弟,圣前行走的庶吉士渊吝。
副都统也打听过一些,毕竟有备无患,这鄂伦岱是当今圣上眼前的大红人,因为他对火器别有研究,火器营缺了他便转不动了,别看他生得有些过于美貌,但上战场是一把好手,可谓是令人闻风丧当的修罗。
而渊吝呢?渊吝虽然品阶不高,但经常在圣前行走,据说总是给鄂伦岱穿小鞋,这两个人十足不和,鄂伦岱因着看不起渊吝那个小妾娘亲,都没让他的母亲入祖坟,这可是莫大的羞耻。
副都统看到他们在吵架,不动声色,默默的藏起来偷听,这两个人都是清廷皇帝眼前的红人,说不定知道一些内情。
鄂伦岱大声反驳,其实他是有些心虚,所以声音才这般大的,没成想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他的武艺惊人,副都统悄悄走过来,他立刻便听见了,当即恍然,原来渊吝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渊吝一脸平静,又说出这样的话儿,加之鄂伦岱有些心虚,他以前根本不了解这个庶弟,急于辩解,声音自然大了一些。
这会子恍然大悟,赶紧背起台词儿来,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你、你懂个屁!黑龙江的水手深谙水性,运送粮草万无一失,谁还能跟他们比舟师作战?难不成是为了自取其辱么?把粮草送到白塔,方便疏散,送粮草不是闹着玩的,自然是早送到早好,平白绕到尧甫堡去,路长又崎岖,这才是脱了裤子放屁,生怕马匪不截粮草么?!”
副都统一听,好家伙,尧甫堡?粮草果然要从白塔改道尧甫堡么?
相对于鄂伦岱“拙劣”的演技,渊吝的演技堪称惊人,道:“白塔的确是方便疏散之地,但是运送粮草动静之大,难免有包藏祸心之人,若是在白塔动一动手脚,这么多粮草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儿?兄长只是想当然觉得不会有人和黑龙江的舟师作对,若真有人来劫粮草,该当如何?”
“想当然?”鄂伦岱哈哈一笑,愣是给气笑了,道:“我在上战场厮杀之时,你还顽泥巴呢,你说我想当然?”
“是了,”渊吝道:“兄长征战沙场,功绩斐然,渊吝不过是一个庶子,人微言轻,也只能顽顽泥巴了。”
“你不要阴阳怪气的!”鄂伦岱自己给自己加了戏,直接加了这么一句话。
渊吝好好的说台词,结果听到鄂伦岱的临时加戏,稍微停顿了一下,很自然的接口,临场发挥能力也不错。
“阴阳怪气?”渊吝道:“大哥错怪我了,渊吝怎么敢在大哥面前阴阳怪气?这件事情,是太子定下来了,已经敲定将粮草改道尧甫堡,若是大哥不服气,自然可以和太子理论,犯不着与弟弟说这些,弟弟人微言轻,是决定不了这些事情的。”
“人微言轻?好一个人微言轻啊!你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少搬弄点是非!整日里在皇上面前,在太子面前,在诸位皇子面前搬弄是非,说我的坏话儿,你是一日也见不得我舒坦是不是?果然是小妾生的孩子,上不得台面儿!”
鄂伦岱起初还有点紧张,后来演技放开了,开始飙戏,结果飙着飙着,嘴巴没把门儿,最后一句可不是云禩给的剧本,他又给自己加戏了。
这时对面的渊吝稍微一愣,随即“呵呵”低笑一声,道:“大哥,你终是说出心里话了……小妾的儿子,是了,渊吝从来都登不了大雅之堂,污了大哥的眼目,真是对不住。”
“我不……”鄂伦岱也懵了,自己这臭嘴巴,怎么回事。
他想要解释,渊吝已经拱手道:“渊吝还有事儿,先告退了。”
说罢,直接扬长而去。
“渊吝!渊吝!”鄂伦岱在后面追了两步,又是尴尬,又是自责,没追上,眼看着渊吝大步离开,“嘭!”进了屋舍,将门一关。
这边面儿吵得“尽兴”,副都统听得一清二楚,因为改道和不改道的事情,鄂伦岱和渊吝吵的是天昏地暗,副都统心中思忖着,看来改道并非空穴来风,竟然是真的。
副都统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神不知鬼不觉,当下悄悄转身,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他一走,云禩和胤禛才从暗处转了出来。
云禩笑道:“看来使者现在是深信不疑了。”
鄂伦岱垮着脸,道:“八爷,我这……渊吝他不会真的生气了罢?”
云禩挑了挑眉,道:“小妾的儿子?这句可不是我的剧本罢?”
鄂伦岱挠了挠下巴,道:“我就、就随口一说,也不是当真的,其实我没恶意。”
云禩又挑眉,不过没说话。
鄂伦岱咬了咬牙,道:“一点点,一点点恶意,这不是之前说顺嘴了么,所以我就……”
胤禛淡淡的道:“这样的毛病,要改改。”
“是是是,我改!”鄂伦岱道:“我这臭嘴,平日里说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四爷八爷,你们说怎么办啊?渊吝他肯定是在生气了罢?”
云禩点点头,道:“肯定。”
“那……那怎么是好。”鄂伦岱焦急的在原地打转儿。
云禩笑道:“你何时如此关心起庶弟了?”
鄂伦岱道:“那之前不都是误会嘛?既然误会解开了,大家又是一家子人,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把干系弄得这么僵硬罢……其实,其实我觉得渊吝小时候做跟屁虫,还蛮可人的。”
渊吝那个高大的模样,云禩是想不到他小时候做跟屁虫的模样,道:“既然是你方才说错了话,就去哄一哄。”
“怎么、怎么哄?”鄂伦岱一脸迷茫。
鄂伦岱是京城一霸,仗着自己阿玛和佟佳氏的声名,在外面作天作地,都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一般都是旁人哄着他,哪里有他去哄着旁人道理?
云禩想了想,道:“要想搞定一个人的心,先要搞定这个人的胃。”
鄂伦岱又挠了挠下巴,嘟囔道:“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云禩道:“左右渊吝喜欢食甜,你拿些草莓干,草莓果脯之类的甜食送给他,甜食有助于心情舒畅,不就成了?”
鄂伦岱抚掌道:“好啊!这个好!我听说渊吝特别喜欢八爷上次送的草莓干,不知道八爷这里还有没有?”
“有是有。”云禩笑道:“只不过……这草莓乃是稀罕物种,烘烤成草莓干的话,好几斤的鲜草莓,才能出一斤的草莓干,实在是费事儿费力,还不出数……”
他说到这里,鄂伦岱立刻明白了,特别豪爽的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道:“我买!八爷,这些够不够,我买一斤草莓干!”
云禩笑眯眯的把银票接住,道:“小叔是爽快人,成交,一会子我叫人给你将草莓干送到屋儿里去。”
“好嘞好嘞!”鄂伦岱登时欢欢心心,喜上眉梢便走了。
胤禛:“……”
胤禛看着云禩手中的银票,没成想演戏而已,云禩竟然还能“赚外快”,而且一下子这么多钱,鄂伦岱也真是人傻钱多了。
云禩点了点银票,心满意足,胤禛无奈摇头道:“八弟怎么还赚上银钱了?”
云禩笑道:“公务私事儿两不误,毕竟弟弟家里穷,上次请宴你们也看到了。”
胤禛更是无奈了,言归正传的道:“你上次说你有法子,到底是甚么法子,否则你去尧甫堡,令人如何放心呢?”
云禩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胤禛刚想开口再问,云禩便道:“嗯?四哥这是担心弟弟么?”
胤禛一愣,随即才想到,自己怕是又被好感度左右了,当即否认道:“没有。”
云禩道:“即使没有,四哥便不要问了,绝对是妙计。”
胤禛:“……”似乎被老八堵住了话头。
副都统得知改道的消息之后,便开始寝食难安,立刻让人去打听,清廷对外的消息还是黑龙江之兵运送粮草到白塔,并没有改变,而且大爷胤褆也在忙碌准备接运粮草的事情,大张旗鼓的忙碌,点了许多兵丁,过两日便准备出发了。
另外一方面,副都统却暗中得到消息,太子又吩咐了八爷去公干,也是两日后出发,但是到底却哪里公干,不得而知,神神秘秘的,带的人也少,似乎不想让旁人知道一般。
副都统眯着眼睛,叫来亲信,道:“去,给我查查,看看这八贝勒到底要去甚么地方公干。”
“是!”
云禩就等着他来查呢,那亲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打听到了消息,回禀副都统:“回都统,都统所料不差,这八贝勒神神秘秘,所去之处,正是……尧甫堡!”
“尧甫堡……”副都统重复了一遍,道:“好啊!果然如此!”
亲信又道:“虽八贝勒轻装简行,但是清廷太子给他的都是最精锐的兵马,看来清廷的粮草,的确要送到尧甫堡,而不是白塔。”
副都统点头道:“是了,他们做得再缜密,还不是被我发现了?去,立刻调兵,叫埋伏在白塔的兵马改道,这尧甫堡地势险要,劫粮草虽有一定的难度,但也利于我们隐藏,让伏兵藏好,等粮草一到,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要漏过一粒米!”
“是!都统!”
云禩领命,准备前往尧甫堡,大爷胤褆是“明晃晃”大摇大摆走出府署的,带着兵马绝尘而去,而云禩呢,云禩需要偷偷摸摸,是大半夜离开的。
也带着兵马,不过兵马零零星星的,只有一队人,大抵二十来骑,人数实在是少的可怜。
太子担心不已,虽他相信云禩的计策,但还是止不住担心,嘱咐了云禩好几回,大黑天儿的,恨不能把他送出宁夏的城门。
同来送行的,还有四爷胤禛。
胤禛冷着脸站在一边,虽没有太子话多,但心底里其实也是担心的,一面儿担心,一面又非议着好感度数值太高,否则这会子自己明明应该留在屋舍中安歇,平白要来给宿敌送行。
太子再三嘱咐,道:“注意安全,一定要以安全为上。”
“是,弟弟知道了。”云禩说罢,对四爷道:“四哥也不必担心”
胤禛冷着脸,道:“我何时说过担心?”
云禩一笑,道:“四哥满脸写满了担心。”
胤禛:“……”
云禩潇洒的跨上马背,带着二十骑兵绝尘而去,太子和胤禛站在城门口,一直凝视着黑暗中云禩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
胤禛一撇头,就看到太子担心不已的目光,不由“心有戚戚焉”,都是被好感度害惨的人。
……
“都统!”
亲信风风火火的走进屋舍,低声道:“都统,八贝勒已经出了宁夏城,看方向,应该是往尧甫堡去了。”
副都统沉声道:“好!伏兵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亲信道:“是,按照副都统的意思,全都准备好了。”
副都统哈哈一笑,道:“好,这次我们就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缴获所有的粮草不说,还要生擒清廷的八贝勒,他们有人质在手,好啊,我也有,看他们还如何嚣张!如何与我谈判!最终赢的,必然是我。”
云禩带兵离开了宁夏府署,直接扑出宁夏城门,便往尧甫堡的方向而去,因着他们轻装简行,速度很快。
尧甫堡地势本就复杂,假意交接粮草的地点是个山头,四周草木横生,更是复杂。
云禩带兵来到山脚下,故意停顿了下来,免得那些尾随他们的准噶尔伏兵跟丢。
云禩坐在马上,好不气势,朗声道:“一会子去接粮草,都给爷放警惕一些,不要叫甚么马匪,宵小之徒,得到了可乘之机,都听到没有?”
“是!八爷!”
虽然只有二十骑兵,但都是精锐,齐声称是,那些准噶尔的伏兵是听得一清二楚,果然,粮草就在山上,白塔的粮草是虚晃一枪,尧甫堡才是粮草的真正疏散地。
云禩眼看着戏都做足了,准噶尔的那些伏兵应该也都跟上来了,便下令道:“上山!”
云禩带着二十骑兵上山,准噶尔的伏兵在后面跟着,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也悄悄跟上山来。
为了演得像,云禩还让人提前安排了一下,在山上真的放了一些粮草的箱子,当然了,只是粮草的箱子罢了,里面并没有粮草。
云禩上了山,立刻对身边侍卫们道:“你们火速从小路下山。”
侍卫有些犹豫,道:“这……可是,八爷您呢?”
云禩道:“我若是走了,那些伏兵定然会发现这里便是圈套,我自然不能走,你们先下山,按照计划行事。”
“是!”
侍卫听八爷这般说,也不再多说,立刻应声,按照八爷之前吩咐的,从小路快速下山,等待下一步计划。
那些伏兵跟在后面,也不敢跟得太紧,只一会儿光景,有人狐疑的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侍卫呢?怎么就剩下八贝勒一个人?”
“不知道,太黑了,也看不清楚。”
“别管那么多,正主儿还在这里呢,我方才看到那面儿堆着好些的粮草箱子,再等一会儿,咱们便杀上去,抢了粮草,都统说了,要抓活的,切记,别杀了那个八贝勒。”
云禩驱马往里走,直接进了尧甫堡临时府署的大门,翻身下马,径直走入一间屋舍,“吱呀——”一声关闭房门。
“八贝勒进去了。”
“怎么办?”
“行动么?”
那些准噶尔的伏兵有些犹豫,但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头领一声令下,道:“杀!!粮草一粒不剩,活捉八贝勒!”
“杀!!!”
准噶尔的伏兵不再隐藏,突然从暗处窜出来,飞扑向那些堆成高山一般的粮草箱子。
咔嚓!
粮草箱子被打开,伏兵蓦然高声大喊着:“石头?!”
“是石头!不是粮草!”
“糟糕,我们中计了!”
“不要慌!”头领眼看到一箱箱的粮草变成了石头,心里咯噔一声,却大喊着:“不要慌!清廷的八贝勒还在里面,冲进去,抓住八贝勒做人质!”
云禩进了屋舍,没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传来大喊声,那些伏兵终于安耐不住,开始行动了起来。
紧跟着,便是预料之中的愤怒呐喊,根本没有粮草,一粒米也没有,全都是石头,随即是“踏踏踏”猛烈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云禩所在的屋舍。
“抓住他!”
“活捉八贝勒!”
“给我冲进去!”
外面嘶吼成一团,舍中只有云禩一个人,云禩却四平八稳,一点子也未见惊慌着急的模样。
他抬起手来,在空中需点一记,轻轻一划,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在做甚么,但房间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大门。
是空间门!
云禩的法子其实相当简单粗暴,看起来像是以身犯险,其实一点子也不危险,那些伏兵想要抓云禩,比登天还要难,云禩只需要躲进空间里,那些伏兵自然就抓云禩不到了,到时候再从便宜四哥的空间门出去,直接传送回宁夏府署躲一会儿,神不知鬼不觉。
云禩面带微笑,一撩衣摆,很轻松的踏入空间门。
唰——
空间大门一闪,蓦然消失在黑夜之中。
哐当——!
与此同时,准噶尔的伏兵一脚踹开大门,直接破门而入。
“搜!”
“一定要活捉八贝勒!”
“怎么没人?”
“不可能,方才还看到屋舍里有烛光,怎么可能没人?”
方才那些伏兵看到的,可不是烛光,云禩并没有点灯,那道光线显然是空间大门发出的亮光。
云禩这会子已经进入了空间,准噶尔的伏兵又怎么可能找到人呢?
“怪了!人呢!?”
“怎么、怎么没人了!?”
“八贝勒明明进入了屋舍,怎么……难道清廷的人会妖法?”
“搜!给我搜!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将人找到!”
空间外面嘶声力竭,云禩却已经闲庭信步的进入空间,四周是鸟语花香的桃花源,浑似世外桃源,地上是桃花铺坐的毯子,一路蔓延向云禩的桃花坞。
云禩慢悠悠走过去,定眼一看,桃花坞跟前的小石桌边,竟有一人坐在那里,端着茶杯,捏起茶盖,轻轻的吹着叶儿,一面品茗,一面欣赏着鱼塘中欢畅的鱼儿。
不正是便宜四哥胤禛么?
云禩走过去,道:“四哥?你怎么在空间中?”
胤禛淡淡的道:“这空间是你我的共享空间,难道你来得,我便来不得?”
云禩不是这个意思,显然胤禛也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口气古古怪怪的。
云禩笑道:“四哥一早就猜到弟弟会用空间?”
胤禛将茶杯“哐啷”往石桌上一撂,道:“也不是一早,只不过偶然想到罢了。”
云禩道:“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胤禛道:“我若不给你打开我的空间门,这空间内外的时间差异巨大,你是不是要在里面躲上三年五载,等外面消停了,你再出去?”
云禩坦然的道:“三年五载也无不可,毕竟这里乃是世外桃源,有吃有喝,是了,还有四哥养的鱼儿,若是真的饿极了,就吃一条新鲜的清蒸鲈鱼,岂不是美事儿?”
胤禛正色道:“池塘里的鱼,不许下锅。”
“是是。”云禩不过开个顽笑,自从上次便宜四哥不让吃他养的鱼,肉质鱼也不行之后,云禩便没有再动四哥的那些心头宝贝了。
云禩道:“再者说了,按照四哥对弟弟的好感度程度,弟弟只要发一条私信,四哥一定就会大开方便之门,绝没有拒绝弟弟的道理,不是么?”
胤禛:“……”好一个有恃无恐。
胤禛冷冷的道:“有些事情,心里清楚便可,无需说出来。”
云禩“从善如流”“善解人意”,点点头道:“好的,全听四哥的。”
胤禛:“……”好一个绕指柔。
云禩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主儿,眼看着胤禛马上便要从冷漠的高岭之花,变身炸毛的大野狼,云禩可谓是给一棒子,送一颗甜甜的红枣,笑道:“上次四哥烤玉米不成功,眼下左右无事,弟弟给四哥烤个玉米吃?”
胤禛下意识道:“为兄何时烤……”过玉米。
是了,烤过,还是从八弟嘴里说出来的,四爷烤玉米差点燎了膳房……
胤禛道:“还敢提及此事?”
云禩道:“重点是玉米,上次四哥替弟弟种爆裂玉米,衍生出了糯玉米,四哥还未尝过,想不想尝尝看?”
胤禛没有搭话儿,但心底里还是想尝尝的,毕竟云禩做甚么都好吃,从不会让人失望。
四爷没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云禩早就摸清楚了便宜四哥的秉性,这就是变向的答应,谁让四哥是口嫌体正直的典范呢?
云禩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糯玉米来,进了膳房,胤禛反正没事,空间里的时间流动很慢,吃个玉米而已,绰绰有余。
就见云禩除了拿出玉米之外,竟然还拿出了一罐子牛奶,还有一块黄色的固体,不知是甚么,最后拿出一罐子糖来。
胤禛道:“不是吃烤玉米么?这牛乳做何之用?”
云禩道:“四哥有所不知,这烤玉米,也有烤玉米的门道。”
云禩将玉米拨开洗干净,切成小段,然后将玉米放在锅子里,锅子里并没与注入水来煮玉米,而是将一罐子牛奶倒进去。
牛奶没过玉米,加入一勺糖,又把胤禛眼中的黄色固体,其实就是黄油,切成小块,也放入牛奶中,这才开火煮玉米。
糯玉米不像水果玉米,水果玉米口感清甜,正儿八经的糯玉米几乎没甚么甜味儿,但糯玉米的口感是水果玉米比不得的,又糯又香,自有一股独特的香气。
所以要弥补糯玉米甜度不足的问题,煮的时候加点糖就可以了,云禩还选择了加入牛奶和一点黄油,那煮出来的玉米,除了甜,更是香,玉米的香味混合着牛奶与黄油的香气,简直是三重享受。
云禩将玉米煮熟,然后拿出来,并没有这样就算了,毕竟他答应四哥的是烤玉米,又将玉米串起来,一段段插在签子上,随即放在火上烤制,让玉米外皮微微焦香,不要烤得太过,便可以食了。
经过牛奶和黄油煮的玉米,早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又经过烤制,那香气散发的淋漓尽致,别看只是烤玉米,但当做小食儿吃,绝对解馋。
“可以了。”云禩将烤好的玉米递给胤禛,道:“四哥,尝尝罢。”
胤禛倒是受之无愧,毕竟云禩要自己帮忙,大开方便之门,这会子吃点烤玉米,便当是谢礼了。
胤禛接过来,因着味道太香,便立刻咬了一口,哪知道这一口下去,烫的胤禛“嘶……”了一声。
云禩道:“慢点,这是烤的,难免烫口,吹一吹再食。”
胤禛吹了吹烤玉米,玉米被烤制的金黄,冒着呼呼的热气,轻轻一吹,那热气腾空而起,带着黄油和牛奶的香气,十分诱人。
轻轻咬下一口,糯玉米的口感软糯,玉米的香气与奶香气扑面而来,在口中交互回荡,简直便是对味蕾的挑逗。
胤禛本不饿的,但是吃了一口这烤玉米之后,腹中竟然咕噜噜翻滚起来,突然便感觉饿了,这一根烤玉米似乎都不够食的。
云禩笑眯眯的看着胤禛食烤玉米,他往日里都是一个人住,自从奶奶去世之后,也没人再管云禩,云禩的美食手艺,其实都是因着要给自己做饭,才慢慢摸索出来的。
换句话说,云禩做菜只做一人份,从来没有给旁人做过吃食,如今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多了一帮子的“便宜兄弟”,看着四爷食的“津津有味”,说实在的,做菜的人心里也会升起一股满足感。
胤禛食了一根烤玉米,动作优雅,充满了贵胄气质,但速度飞快,几口便啃完了,还净了净手,用帕子擦了擦手掌,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道:“时辰不早了,去我那里避一避风头,等尧甫堡的事情结束,你再回去,免得突然出现在宁夏府署,惹人怀疑。”
云禩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在空间里渡时,实在是太慢了,不如去四哥那里等一等。
胤禛打开空间大门,自己先离开,屋舍里并没无他人,他进入空间时,还专门落下了门闩。
胤禛和云禩走出来,胤禛道:“尧甫堡的事情安排好了么?”
云禩道:“四哥放心,安排好了。尧甫堡树林茂密,咱们选择的地点地势崎岖,我已经将那些伏兵引上山去,又让侍卫从小路偷偷下山,这会子准噶尔的伏兵怕是还在山上遍地的寻我呢,只等着那些侍卫放火,将他们困在山上一网打尽。”
到时候那些准噶尔的伏兵,就是小耗子上灯台,上得去下不来。
云禩道:“咱们将那些伏兵一网打尽,大爷那边儿正好也可以安全疏散补给粮草,到时候让准噶尔偷鸡不成蚀把米。”
胤禛道:“如此甚好。”
他们正说话,便听到有人拍门:“老四,你睡下了么?”
胤禛眼睛一眯,这声音……是太子?
太子胤礽半夜三更来敲门,也不知是甚么要紧事儿。
胤禛本想不回话,装作睡熟的模样,却被云禩拦住,云禩指了指烛台,是了,烛灯还点着,若是说睡了,也太过勉强了一些。
胤禛抬起食指,压了压下唇,对云禩做了一个叫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毕竟云禩这会子应该在尧甫堡,就算尧甫堡距离宁夏府署不远,但也不能一眨眼便回来,若是云禩被太子看到,当然又要掉马。
胤禛道:“是太子么?我正要歇息呢,太子可是又甚么要事吩咐?”
太子隔着门板道:“正巧你也没歇息,本宫这心里头实在不踏实,老八去了尧甫堡,一点子消息也没有。”
四爷无奈的心想,尧甫堡又不在宁夏府署里,怎么会那么快便有消息传回来?
太子这是大半夜睡不着,来找胤禛聊天的,胤禛一阵头疼,道:“请太子稍待,我整理衣冠便来。”
胤禛没有法子,若是执意不开门,肯定会惹得太子怀疑,便压低了声音对云禩道:“你在房中莫要出声,我去把太子支开。”
云禩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摇了摇头,云禩难得如此“乖巧”,四爷稍感欣慰,便整理了一下衣冠,来到屋舍门口。
吱呀——
房门打开了,四爷胤禛站在房舍门口,故意堵着门,并没有让太子进门的意思。
太子胤礽则是完全没注意,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老四你说,八弟应是无事罢?这也没有个消息传回来。”
胤禛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太子行军打仗也有些年了,肯定知晓这点,若是有坏消息,早就加急的传来邸报了。”
“正是,”太子点头,道:“对对,本宫这不是太过于关心八弟了,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胤禛目光稍微一瞥,随即又道:“再者说了,诸位兄弟之中,就属八弟鬼点子最多,如今八弟在暗,准噶尔的伏兵反而在明,他们又如何斗得过八弟呢?只要八弟稳当一些,不要突然皮起来戏耍那些伏兵,便是好事儿了。”
云禩在屋儿里,听的是一清二楚,他也知道,便宜四哥这话儿显然是想说给自己听的。
太子听了,反而觉得四爷这是在夸赞八弟,笑道:“谁说不是呢?诸位兄弟之中,就属八弟最是聪慧机辩,心地又善,将来必定是我大清扛鼎之臣。”
胤禛:“……”聪慧机辩?心地善良?
胤禛心中默默的思量,自己对八弟的好感度是99%,而太子已经突破了瓶颈期,超过了100%,难道超100%之后,都会这般“丧失理智”么?
太子夸赞起云禩,就没个边儿了,还一脸自豪的模样,满脸写着——不愧是本宫的弟弟!
胤禛已然无话可说,总觉得自己与太子“话不投机”,不然为何他没觉得八弟聪慧又善良?聪慧勉强算是聪慧,善良却从何说起呢?
天子说了一会子,突然反应过梦来,奇怪的打量胤禛,道:“老四,你怎么的不让本宫进去?咱们进屋说话啊。”
胤禛拦住他,道:“太子,时辰夜了,还是快些回去安歇罢。”
太子的眼神更是诡异,上下左右的打量胤禛,随即挑起一个“邪佞”的笑容,道:“老四,你百般阻挠本宫进屋儿,这屋儿里……”
胤禛心中咯噔一声,已然在大爷面前掉马过一次,绝不能在太子面前掉马。
便听到太子继续道:“这屋儿里……不会金屋藏娇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2万字更新达成~累的趴在地上爬起不来……
看到好多小天使说蠢作者是莫得感情的码字机,真是哭笑不得,其实蠢作者一口气码2万字也超级累。因为怕时间不够用会写不完放鸽子,所以早上四点多就要从被窝里爬出来开始奋斗。大纲和每章的细纲要提前准备好,否则卡文卡的写不下去,就只能憋出两三千字。
刚开始码字的前2个小时,时速还挺快的,但是越码越累,时速就跟老牛一样了。想要每天完成2万字更新,加上写大纲和捉虫的时间,一天至少12个小时以上。已经不是打字会脖子疼或者手指疼这么简单,估计小天使们都想不到,会因为打字指甲盖和手指不贴合,中空一块,一碰东西就疼。
蠢作者也想偷懒,有时就想着今天偷个懒只更三千字吧,反正很多文都这样的,可作为一个老透明,小说本来就没人看,再不更新更没人看了,说不定多更点会有新读者入坑。累是真的累啊,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写小说,不想就这么放弃。
估摸着是大姨妈要来了,小心脏有点脆弱,最近文又太冷,感觉地球都要毁灭了。希望明天会好起来,给自己打气。
感谢小天使们听蠢作者絮叨这么半天,今天评论抽小红包,还会有额外的500点中号红包随机掉落,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