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过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贺沉烽说, “沈大警官,我猜那辆车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
“这话怎么说?”沈过冲他一抬下巴, “难道你认识那车?”
“我们一起去吧,验证一下我的猜想对不对。”贺沉烽说。
沈过沉吟了一下, 点了点头:“走。”
可事实是,两人从衣服到手机甚至沈过的配枪, 都没有检测出任何定位器或者窃听装置。
贺沉烽很是意外,长长的眉略微绞在一起, 油画里勾勒的重彩, 在他面上似乎恰如其分的体现。
没有戴眼镜的面容彻底褪去了一层遮挡,少了平和,多出几分斑斓的美色,眼中的疑惑多出浓重的情绪体现,惹得沈过连连看了好几眼。
“或许只是巧合。”沈过系好扣子, 看着贺沉烽的眼里都多了几分深色, “等尸检结果出来,才知道是蓄意谋杀还是意外。”
贺沉烽没太注意他眼里的温度, 只摇摇头:“那人大概率是刘明,金逢西的司机。案发现场我去不了,可我想见见当事人, 这总可以吧。”
“可以。”沈过爽快点了头。
贺沉烽大感不妙:“我需要单独——”
“我陪同。”沈过不给贺沉烽拒绝的机会, “否则以你如今受害者的身份,我有权将你保护起来劝你退出这个案件。”
拳头握了握,贺沉烽觉得真的很久没这样老涨火气了。
“在此之前,跟我去一趟邱秋那。”沈过推着他往外走,“你身上的伤得处理一下。”
贺沉烽一怔, 身上的擦伤被衣服挡住看不出来,可他也知道自己方才摔的拿一下恐怕是不少地方出了血。
只是来回的人都没怎么察觉,这沈过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细心的时候……
“免得新伤叠昨晚的旧伤难得处理,比如膝盖,比如——”
“闭嘴!”就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贺沉烽见陈如和鲍延一脸的吃瓜样,恨不能拿东西吧沈过嘴堵上,只好迅速转移话题,“你不想知道外面案件调查进度如何了吗?这两件案子有多大关联还需调查,现在就走,去见金逢西问问刘明的事情。”
“好。”沈过最喜欢看他气得耳尖发红,却又垂着眼帘隐忍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想多去逗弄一番,“事情这么多看你都说漏了,还有你消毒上药的事儿,总得一件件来。要是不放心邱秋,晚上我帮你上药,我的手法绝对——”
“沈过!”贺沉烽一把攥住了他手腕,处于恼羞成怒的边缘,干脆把他拉出了狭小让人气躁的办公室。
他拉着沈过往僻静的楼梯口走去,手掌的温热和湿度传递到沈过腕上,足够细腻、贴近。
沈过高出他一个头顶,轻易就能看见这人没能完全掩盖在衣领中的半边齿痕。
釉白的脖颈上开出欲遮半掩的羞涩花朵,却是被人赐予和强制种下的标记。
他突然有些嫉妒原身,为什么自己穿过来这么晚。
贺沉烽将沈过抵在楼梯间角落的墙壁上,靠近他用带着怒火的声音低低地说:“实话告诉你沈警官,昨晚我给你下了安眠药,你不过是对我进行了临时标记就昏睡过去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明白了吗?不要再拿着这事儿四处败坏我的名声,案子一结束,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低头看了看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掌,沈过反手握住,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没关系,来日方长。”
贺沉烽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一步,薄唇微开了条缝,玫瑰裂放一瞬又紧紧闭合,冷漠攀爬其上,带着冰点的鼻峰侧过一边,眼眸看向别处:“你该知道,我是金逢西的未婚夫,利用你只是想尽快帮他脱罪,洗清冤情,现在我也算是跟你彻底说开,帮不帮随你,你不必总是言语间戏弄我,让我觉得自己有多犯贱。”
“但我还是谢谢你今天对我的救命之恩。”他话锋一转,稍稍柔和了些,往后慢慢退了一步,“也正因为这样,我不能一直用这个来要挟你帮我做事。但这件案子疑点真的非常多,如果你真的是个好警察,就该想办法探寻到真相,才不负你一身警服。我明白有人试压让你们尽快结案,可我欠金逢西的太多,我就算搭上性命也要把他救出来,更不能让金家因此陷入财政危机。”
“我不能要求你什么,你也有你的难处。可我只希望在我自首的时候,你能顺水推舟一把......”
他话音未落,就被沈过扯过来反按到了墙上,大手钳住他下颌,单腿有力地抵在他双腿之间让他无法合拢更无法逃脱,他有些不适应这样被控制的姿势,伸手去推,却听沈过开口。
“手再动一下试试?等有人来找我看到这种情形,你怕是跟金逢西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沈过声音带着笑,贺沉烽却从中听出一股不爽的意味,下颌被捏得生疼,不用看也知道脸上会留印子,可他奈何不得沈过,心中懊悔不该惹上这么个人。
当时他心急如焚,金家仿佛得知了这事儿是有人特意在背后推动想要动摇整个金家的根基,果断选择了放弃金逢西,连律师团都统统避而不接这案子,全家族公司上下只忙着怎么样去减少损失,俨然一副让金逢西自生自灭的架势。
可金逢西确是贺沉烽的恩人,他虽然知道金逢西从开始接触自己是不怀好意,可确是帮助自己从泥潭中而出,也从没有强迫自己的意思,得知他想上军校,金逢西二话不说就帮忙找关系协调,替他准备资料和安排老师,让他一边在律所上班,一边去圆梦。
贺沉烽在与家人断绝关系之后第一次遇到对他这样好的人,甚至不顾家族反对和门第之见要和他订婚。
即便贺沉烽知道自己不爱这人,可他愿意为了这份好顶着谩骂和金逢西结婚。
遇到金逢西出事,他第一时间就想好,论如何也要帮金逢西脱罪,如果不能,那么豁出性命自己也会帮他顶罪。
只是没想到自以为威胁沈过是一步好棋,却恰恰被拦在这里。
原本以为沈过能带着自己找到真相,可今日的情形让他明白,凭借他个人的力量是决计斗不过幕后的人,他又何必将无辜的沈过拉进来,今日的车祸就是一个警醒。
“沈警官,你要生气了想打人,我绝不还手。”他有些不适地扬了扬头,眼神冷冷地却不看沈过,“你不是普通人,没必要和我这样的人牵扯在一起,怪没意思的。”
“你也说了我不是普通人,那我告诉你我是谁。”沈过松开手,认真地看着他。
......
“七......七世虐恋?”贺沉烽被突如其来有些难以消化的剧情给弄昏了脑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过,“你,我?”
沈过点点头,目中深情款款:“每一世你都这样无情地抛弃了我,推着我走要为别人牺牲性命,追到着一世,我无论如何不能让悲剧再发生了。”
“你想想看,你为什么对着金逢西没有什么感觉,那都是因为你爱着我啊。”沈过向来胡扯起来绝不脸红,反而一本正经像是在分析案情,“你就算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可潜意识里是爱着我的,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别人的,你想想看你活了二十年谈过什么恋爱吗?”
方才爆炸的一幕历历在目,一个认识不过两天的人,会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吗?
何况那种情形下,不仅仅是舍己为人的想法得时刻摆在眼前,更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沈过他,本能的会用生命来保护自己。
贺沉烽努力消化着这些知识,将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一一与脑海中的想法对应,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又似乎有些熟悉感的“恋人”,他抬手下意识想推眼镜,却摸到光洁的鼻梁。
他有些不自在地放下了手,看着面前的沈过:“那你......想要什么?”
说完便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有些无语地别开脸。
沈过手掌搭上他的头,扶着他后脑,探身在他额前一吻:“要帮你,达成心愿。”
“我的心愿?”贺沉烽愣了一下,感觉额头被吻过的地方温热会扩散,还带着酥麻的冲击瞬间传遍全身,他后退一步靠着墙上,手掌反抵在冰冷的墙面才止住这股战栗传到心底。
“我......”他舌尖艳红,缓缓舔了舔唇角,“我只想帮金逢西洗脱罪名。”
“那是建立在他确是是冤枉的情况下。”沈过微微叹气,自己老婆老想着别人自己还得帮忙的感觉真糟糕,“如果我们调查完,发现这案件真是他做的呢?”
贺沉烽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我没想过这个结果。”
沈过气笑了:“你想过,你想着替他顶罪,替他坐牢。”
“我来了,你就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也是那种极度缺爱的人,但和小柳不一样,他有比较理性的思想,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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