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沈过摆摆手, “你想到哪儿去了,昨晚只是跟容封吵了一架,气急攻心昏过去了, 他怎么敢对我如何。只是你既说要共成好事, 至少要告诉我你的计划,让我能相信你。”
说罢他抬头目光锐利地看着花戚砚:“还有,你整日派人监视我,探查我的行踪,便是对我的信任吗?”
花戚砚闻言抬眉,复而伸手过去想触碰他却被躲开,有些无奈地说:“子肃,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要不是有人保护你, 容封恐怕早就得手把你给害了。”
沈过冷哼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 害得了我什么?”
“你呀,还是在边陲待久了,不明白京都这儿,尤其是皇宫中人心险恶。”花戚砚摇摇头, “我一介布衣出身,如今能做到一人之下的程度不知费了多少功夫,自然是万事小心,你如今孤身回京, 我是担忧不已。”
“容封此人偏执任性,又疯狂嗜杀,我曾经利用他的帮助一路登上高位,他已然将我视作他的私物。”说到这儿,花戚砚淡笑了一声,“得知我心里之人是你, 他私下派了好几拨杀手试图将你半路截杀,幸好被我发现拦了下来,若不是此次他和贵妃谋害皇上证据确凿被发罪软禁,你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有没有命在都难说。”
“手无缚鸡之力”的沈过眼皮跳了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被人轻轻敲响。
“相爷,世子,奴才进来摆膳了。”裕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花戚砚微微扬声:“进来。”
门被“吱呀”推开,裕山带着丫鬟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膳食摆在紫檀木雕螭纹鱼桌上。
粥品蒸点小菜一应俱全,摆在不同形状却又同款窑制花色的瓷盘中,格外讲究又不觉奢靡。
花戚砚先净了手,添了碗燕窝粥递给沈过:“先喝点热粥。”
接过碗,沈过也觉得饿了。
毕竟昨夜运动量过大,今早就在车上吃了几口甜腻的糕点,现在早已腹中空的难受,看到桌上丰盛的早膳,他也不愿意想太多任务的事情。
先满足自己的马斯洛需求第一层吧——温饱需求。
粥熬得软糯清甜,沈过就着虾饺和虫草鸭片连着吃了几碗,只觉得这相府的厨子手艺太绝了,花戚砚也是个会享受之人。
花戚砚倒是没吃多少,但也陪着沈过慢慢用着,见沈过放下筷子也才放下手里的碗。
丫鬟们端了茶水给二人漱口后又捧着铜盆为二人净面,伺候周全了这边桌上也撤了干净。
“多谢相爷款待。”沈过起了身,“我就不打扰你处理政务了。”
花戚砚突然伸手将他揽在怀里,牢牢抱住。
周围的仆从们立即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沈过一惊,伸手猛地将他推开:“你干什么?”
“子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花戚砚被推开也不恼,只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缓缓走近,“方才跟你说得清楚,我是担心容封会对你不利,才派人在你身边,你莫要生气了,几日不见,不想我吗?”
“相爷僭越了。”沈过微微躬身,抬头蓦然一笑,眼中带了些张狂和放肆的冷意:“我安乐王府世代为将,即便我自小未曾习武,此次回京也有萧副将一路护送,不是谁都能来迫害的,相爷未免关心过头了。”
他看也不看花戚砚一眼,径直迈步推开门,寒风吹得炭盆里明暗交替,火倒是燃得更旺了:“既然话不投机,我便先回府了,相爷珍重。”
身后传来花戚砚略有些低沉的声音:“裕山,备车送世子回府。”
沈过心里一沉,暗骂一声老奸巨猾,抬脚出了门。
他本来觉得花戚砚对自己似乎感情颇深,极能容忍,便想着能不能从这人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以便提前防范。
可说了半晌,花戚砚似乎压根儿没打算告诉自己下一步他想做什么,甚至连给皇帝下药的事情都紧紧瞒着。
甚至他使了激将法也没有效果,花戚砚似乎打定了主意不会说出任何重要的事情。
而在原剧情中,沈子肃也确实不知道花戚砚的狼子野心,被这人深深吸引,心甘情愿连带着边境三十万大军一起嫁给他,为他成就了帝王梦。
上了车的沈过烦闷不已,照这样的情形下去,找不到突破口,他没法将容封救出来甚至帮容封登上帝位,更别提让火葬场指数下降了。
习惯性地去摸烟,却只有触手一片锦缎纹绣。
所有人倒霉的时候事事倒霉,在这个时代中,烦闷的时候连烟都没得抽。
阿行:“你可以先想办法把容封救出来,让他承你一个情,至少别老想着杀你。”
沈过:“我倒是想。但如今我才入京都没几天,除了身边有个萧平带了一队人马之外,一没官职二没亲眷,怎么救容封?他可是因为谋害皇帝的罪名被软禁,原剧情里可是一直到花戚砚登位才将他放出来。”
阿行:“但皇帝却没杀他,你想想是为什么?”
沈过往后靠了靠,听着车轱辘倾轧石板的声音,整个人也跟着在微微抖动,他在脑中想着,慢慢跟阿行对话:“因为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出,恐怕太子之位迟早是他的。”
他眼中突然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从皇帝这里入手!”
如今的皇帝几乎成了半个植物人,因为毒药的原因不能动不能说话,整日靠着参汤续命。
其实是因为花戚砚现在还不让他死,要将一切部署妥当,将军队虎符也能彻底掌控在手中后再让襁褓中的八皇子继位,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以免皇室之人和朝中重臣有什么动作便于镇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按着花戚砚的想法,皇帝该死的时候一定得死。
可若皇帝的病被治好了呢?活过来将被冤枉的容封放了出来呢?
要是自己不嫁给他,没有了强有力的军队底气,他花戚砚还有没有这么顺利能够做到这一切?
想通了这些,沈过总算松了口气,气还没松完。
阿行:“皇帝的病太重,治愈药治不好。”
沈过:......一口气憋在胸口的感觉很难受你知道吗?
阿行:“但如果配合治愈术,效果就会翻倍,应该能治好。”
沈过:“下回您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那个治愈术要去商店买吗?”
阿行:“这倒不用,也没有卖的。以你的木系灵根可以学会初级治愈术,预计一个月左右。”
“木系灵根?”沈过似乎想起来第一次开启五感的时候,是感觉到一股木质的香味在体内蔓延,但又想不起来当时是为什么会突然有的这个能力,“那会儿我是怎么得到的这个能力啊?”
阿行:“你自己按了随缘按钮兑换的。这不是重点,一个月之内,你得把婚约取消了。”
沈过无所谓:“他还能逼我不成?”
想了想,沈过还是慢慢说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火葬场指数问题。容封那个人的性格......很奇怪。”
结合剧情中的说法,容封自小被亲生母亲虐待,又因为父亲的保护十岁就被送出宫独自立了府,遇到花戚砚之后深深爱上他,即便是如今被害软禁,也依旧想着法子要见他,甚至不惜想以药物将人留下来,简直有些病态。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花戚砚转身投入火葬场去追,就是随意勾勾手指,容封恐怕就扑了过去,这指数该怎么降?
阿行:“先一步步来吧,多找机会与主角受接触,你可以的。”
沈过:“多谢您这毫无建树的鼓励。”
车马停在了安乐王府门口,沈过跳下马车,冲裕山打了个招呼:“替我谢过相爷。”
裕山连忙躬身行礼:“奴才必定把话带到。”
又抬头看他:“明日酉时,奴才再过来接世子过府。”
沈过一怔,想起来似乎每日花戚砚都会派人来接沈子肃一同用晚膳。
自己虽然不是原剧情中的沈子肃,但如今他还想着跟花戚砚多接触些,看看能不能拿到点儿这人把柄,便点了点头:“好。”
萧平已经带人迎了上来:“世子回来了。”
安乐王府的王管家也立即上前:“世子可用了膳?”
沈过摆摆手:“用过了,丁风和赵雷他们回来了?”
萧平点头:“今日一大早回来的,具体事情回府再说。”
沈过“嗯”了一声,迈步拾级而上,黑色的大氅前面系带突然松了,滑落到肩头,他伸手提住,浸了些雪水的绒毛上有些湿润,霎时又想到,身上这件外套可能不是自己的。
缓缓系好大氅后,突然发现袖口有个东西硌着手腕,取出来一看,是一节打磨光滑的骨头,一个指节的长度,上面开了孔。
这应该也不是自己的东西。
又突然想到花戚砚见到自己时微缩的瞳孔,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他会认为自己和容封发生过什么。
很明显了,他不仅里衣穿错,就连外衫和大氅,恐怕也穿成了容封的。
昨夜的点滴越发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少年的眉眼似刻在心里,一时挥散不去。
抿了下唇,沈过转头看向身后侧的王管家:“命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观看,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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