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迪怎么都没想到,她刚对裴绎布下了初步的攻略计划,裴蜜就告诉她——已经有人赶在了你前面,且对裴绎发起了“疯狂的”“猛烈的”攻势。
哪位姐妹这么好眼光,和自己看到一起去了呢。
出来喝杯茶聊聊,分享下经验呗?
但无论如何,这波被人抢了先已成事实。
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和裴绎进展到了哪一步,宣迪看着窗外那辆黑色的车,有点郁闷。
既然如此,只能找机会从裴蜜这获取情报了。
万一,万一那姐妹把裴绎追到手了,那她就只有祝大哥幸福了。
想到这里,宣迪按下心中情绪,语气如常地笑了笑:“你哥那么优秀,有人追也正常。”
关靓哪能让自己闺蜜输了士气,马上补道:“可不是,我们迪迪也是,一堆人跟在屁股后面追,烦都烦死了。”
裴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宣迪姐姐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吗?”
“哦。”关靓自知说漏了嘴,但丝毫不慌:“那又怎么样,他不配。”
裴蜜:“……?”
裴蜜没谈过恋爱,努力去理解了下这句话,又联想起这个男人都没空陪宣迪来看演唱会这件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配就分了吧,姐姐可以去找更好的。”
关靓:?
好家伙,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宣迪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心情被裴蜜这句话逗笑了。
她从包里拿出林昔的签名照,“送你的。”
裴蜜看到照片眼睛都瞪直了,不敢相信地拿到手里,差点就跳起来。
“林昔……我的妈!姐姐你哪来的?啊啊啊我太喜欢了!”
让人快乐的同时,自己也会获得快乐。
看到裴蜜高兴得像个三岁小孩拿到了棒棒糖似的,宣迪起码觉得,那五声哥哥没白叫,值了。
“朋友之前送我的,昨天看演唱会才知道你喜欢林昔,就送你了。”
裴蜜喜不自禁,跟宝贝似的捧在手里,一个劲地对宣迪说谢谢。
几个姑娘在咖啡馆里笑得开心,隔着一条马路,车里的裴绎都看在眼里。
除了自己的妹妹,还有那个坐在她对面,穿着一条淡蓝色的收腰连衣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轻轻弯着,很可爱的女人。
他没下车,是觉得——
这样的距离就可以了。
再近,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玻璃窗内,裴蜜这时拉开椅子起身,似乎在跟两个朋友做道别。
裴绎也收回视线,拿起车里的水喝了几口。
很快,裴蜜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车上,看上去很开心。
她亮出照片,“哥你看,宣迪姐姐送我的,林昔的照片,还是签了名的,我高兴死了!”
裴绎看了一眼照片,没说话。
“宣迪姐人太好了,我也要想想送什么给她,不过……”裴蜜说到兴起忽然神情一暗,担忧地皱起眉,顿了顿,像刚刚在咖啡店里对宣迪和关靓那样,冲裴绎招了招手。
裴绎:“干什么。”
裴蜜:“宣迪姐不对劲。”
“?”
“刚刚聊天的时候关姐姐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和关哥哥好像感情有变,怪不得演唱会没陪她呢。”
“……”
“如果是真的,我是支持宣迪姐姐重找更优秀的。”
裴绎下意识又去拿刚刚的水,拧开瓶盖,“是吗。”
“是啊。”说到这裴蜜好像想起了什么,笑着转过去,“对了,宣迪姐姐还夸你优秀呢。”
“……”
裴绎咽下一口,喉结滚了滚,面无波澜,“是吗。”
裴蜜不满地看着哥哥,本想问他是复读机吗,就会重复一样的话,但想起之前发语音的那个女人,又好像理解了原因。
裴绎现在哪能听进去别人的事。
估计心思都系在那个女人身上。
算了。
裴蜜便没再说,“快走吧,我饿啦。”
-
裴蜜走后,关靓看着宣迪,想笑又不敢笑,“现在怎么办。”
毕竟几分钟之前还布置的那些酱酱酿酿全都没派上用场,她们的妯娌关系也还没解除。
“要不我去给自己找个哥哥吧。”关靓忍住笑,“嫂子太苦了。”
宣迪挫败地拿起菜单,“吃东西能塞住你的嘴吗。”
刚好到了饭点,这家咖啡馆是云城比较高端的一家,可以喝茶也可以用餐。
本想着环境安静,人少,可以好好的在裴蜜面前演一出戏,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突然杀出了一个疯狂的追求者。
关靓说得没错。
她太苦了,现在必须好好吃一顿弥补才行。
宣迪给自己和关靓点了几个豪华套餐,等上菜的时候,关靓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刚好赶上服务生送来了饮料。
姐妹俩干了一杯,互相鼓励。
刚喝下几口,身后忽然传来嚷嚷的声音,“就是她,肯定就是她!”
宣迪看出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光鲜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走到关靓身边,指着她:“刚刚在洗手间外面她故意朝我撞过来,我的戒指肯定是她偷了!”
关靓听得莫名其妙,“有病吧,我什么时候偷你戒指了?”
“那好好的你撞我干什么?还不是早有预谋?”
“明明是你撞的我好吗?大婶!”
“还嘴硬不承认是吗,敢不敢给我搜包?”
中年女人说着就要上来抢关靓的包,宣迪放下筷子拦到前面,“女士,污蔑我们偷东西,还要搜包搜身,信不信我马上告你诽谤,告你侵犯公民**?”
女人被这么一说,怵了下,后退几步,但还是碎碎念地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就在同时,咖啡馆里面的雅座包间方向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男人西装笔挺,身形挺拔,还未走近就让人难以回避其强大的气场。
他们对这边正发生的纠纷并未在意,径直走了过去,可其中有人认出了宣迪,停下来:
“迪迪,你怎么在这?”
宣迪微愣,认出是林默尧的一个客户,好像是姓周。
她脑子白了一秒,“周,周叔叔。”
中年女人这时电话通了,不知跟谁搬救兵,“俩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偷了东西却不承认。”
关靓忍了很久了,从宣迪身后跳出来,“泼妇我警告你,侮辱我就算了别说我朋友!”
队伍里,为首的男人侧眸看过来。
但眼神也只停留了一瞬,便跟身边助理模样的人说,“帮她们报个警。”
“是。”
然而助理才拿出手机,服务生急匆匆跑出来,“何太太,你的戒指掉在沙发缝里,找到了!”
众人:“……”
中年女人尴尬了下,又把气撒到服务员头上,本想借此若无其事离开,谁知男人又说:
“错怪了别人不该道个歉吗。”
他声音很温柔,但分量却一点都不轻,听着沉甸甸的,让人有压力。
中年女人看着这行人着装气质都不似一般身份,只能低头,冲关靓说了声对不起。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人群都离去后,关靓看着那道笔直的背影问,“谁啊那是?”
宣迪:“我认识的一个叔叔。”
“不是,我是说那个帮我们说话的。”
“……”
宣迪也觉得这男人眼熟,想了好一会,猛然想起,原来自己曾经在尊宝轩的拍卖行外见过他。
是裴绎的老板!
关靓知道后皱了皱眉,“奇怪,那裴绎怎么没跟着他老板。”
宣迪啧了声,“你以为有钱老板就一个司机啊?都是轮班制的,可能裴绎今天刚好休假。”
休假也能开着老板的车到处跑,这福利也太好了,关靓想。
不过,能路见不平帮两个女孩出头的男人,对员工肯定也是极好的。
-
和关靓吃完晚饭,宣迪回了家。
客厅就坐着宣锦玉一人,宣迪把包放好,随口问:“叔叔还没下班吗?”
宣锦玉:“他今晚有应酬,你哥也去参加什么活动了。”
那就是家里只剩母女俩了。
宣迪点了点头,并未在意,本想去卧室洗澡,宣锦玉却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一天天的,你能不能给妈妈省点心。”
“?”宣迪看着亲妈,“我又怎么了?”
宣锦玉拍着自己的手机,“刚刚你周叔叔的老婆给我发语音,说你在咖啡馆跟人起了争执,差点还闹上警察局,可把我吓死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
难得看到宣锦玉这样关心自己,宣迪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胸口假意安抚,“嗯不怕不怕。”
宣锦玉:“……”
“没大没小。”宣锦玉一把扯开女儿的手,忽然又委屈起来,“你是没听到,那周太太看着像是跟我随意聊聊天,但说着说着又跟我炫耀起她儿子在什么五百强做经理,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宣迪还是闲闲散散,继续拍她胸口:“嗯不气不气。”
宣锦玉哎呀了声,“你给我正经点儿!”
宣迪笑着收回手躺在沙发上,“行行,你说。”
果然,宣锦玉的劝导工作每周虽迟但到,今天算是找到了个好契机,又开始了。
“你就忍心让这些人老在妈妈面前炫耀吗?”
“最近我眼角纹长得好快,连美容仪都压不住了。”
“我上网查过了,是忧虑太重导致的。”
“我为什么忧虑呢?还不是因为你没工作。”
“别说妈妈没支持你,昨天我还去你配音的视频下看了下,那些弹幕说的话也太下流了吧,还有人说什么,什么……哦,想夜夜枕着黑桃d入睡,他这不是在想屁吃呢?”
母女正在深入交谈,空气里却忽然传来一声笑声。
懒懒的,明显不怀好意。
宣迪头皮一麻,后背瞬间凉了半截。
她弹簧似的起身,转头便看到林昔穿着整齐地倚在过道墙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宣迪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几秒内开始从脚掌心往脑门倒着流,她张了张嘴,却像一个发条失灵的机器,突然就蔫在了那。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抱歉,下午睡过头了。”林昔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现在就走,你们继续。”
“……”
宣锦玉马上便接了这话,像是自证似的压低声音,“呐,是你哥睡过头了,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
跟我绝对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嘭——
门被关上。
林昔走了。
可偌大的客厅,他那声笑阴魂不散,持续在宣迪耳边回响。
空气几乎死寂,母女俩一时谁也没说话。
宣锦玉隐约想起宣迪之前说过——要是哪天他们知道了我的马甲,就好比我不穿衣服在家里裸/奔,你懂吗?
当时宣锦玉不懂。
但现在脑补了这个场面——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儿身上:“多……多穿几件。”
宣迪:“。”
难为你这个当妈的了,这种时候还能玩梗。
从那种窒息到忘了尖叫忘了解释整个人只想原地消失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宣迪躺在自己床上,看着天花板。
思考是连夜报名火星移民计划还是直接从这窗外跳下去。
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宣迪闭上眼睛。
认命。
宣锦玉一直就希望宣迪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如今马甲掉了,林昔一定会很快告诉林默尧,原本是宣锦玉偷偷允许做的事,不知道那位继父知道了会怎样。
宣迪想象了下林默尧听自己视频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辈子没叹过这么多气。
拿起手机,宣迪怔怔地发了几秒的呆,像是为自己铺后路似的,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刚毕业那会下的一个招聘app。
机械地根据指引选择了职位和相关要求后,一条匹配的信息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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