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不好了!”人未到,声先至。
罗牧瑶蹙眉,神色厌恶:“出去看看,是哪个贱蹄子!”
话音方落,便见屋里闯进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好似被狼撵着。
“啪……”小苑狠狠一巴掌甩去,极有几分仗势欺人的意味,居高临下向跌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婢女道:“公主寝殿,大肆喧哗,成何体统,还不快滚!”
小婢女顾不得捂五个血痕指印的脸,匍匐在地,道:“公主息怒,奴有要事禀报。”
小苑从小婢女面前让开,转头看罗牧瑶眼色。
“你是哪个殿的?”罗牧瑶问。
小婢女镇静了不少:“回公主,奴是帝后殿中吸纳新来的女婢小宛。”
罗牧瑶:“何事?”
小宛抬眸看着罗牧瑶,顿时泣不成声:“帝后,帝后怕是不行了……”
声音撕裂空气,罗牧瑶猛地扑在床边,眼神吃人:“你说什么?”
“贱蹄子,竟敢诅咒帝后,不想活了!”小苑一脚将人踹翻,接连在其腿上补了好几脚,随最后一脚落下,空气中传来“嘎嘣”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小宛像是橡皮泥捏成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拖着腿歪歪斜斜跪回原地。罗酆统治下,地狱为奴为婢者身上总养出了这般对疼痛超强的忍耐力,以及对待动辄辱骂无与伦比的习以为常的粗神经。
“奴不敢,”小宛道:“帝后因为今日伤了神,奴婢们伺候睡下后,便候在殿外。直到半炷香前,奴进入殿中想唤帝后用些餐饭,谁知如何都唤不醒,请了医师,也都说心病难医,油尽灯枯了。”
话音未落,罗牧瑶便已由小苑搀扶着匆忙出门,直奔帝后寝殿。
寝殿门口跪了一大片,哭的凄凄切切,倒不知是真的悲伤帝后,还是担心他们随时都可能保不住的小命。
“滚开!”罗牧瑶一掌挥开挡住她去路的婢女,前面的看见罗牧瑶,也都识趣儿的赶紧给她让开一条道儿。
床上的女人一点儿在宴会厅时的高贵尊荣也无,活像被吸干了精气的老妪,皮包骨头,肌肤枯干,连头发也如寒冬里荒野的杂草。
罗牧瑶吓了一大跳,试探着边往床边走,边道:“母……母后?”
帝后悠悠转醒,伸出僵尸一样的手,罗牧瑶猛地一瑟缩,突然又发觉不可如此,颤颤抓住那曾经抱过她、为她擦过脸、挽过发温暖无比的手。
“母后……”罗牧瑶突然红了眼眶,那些以前觉得她无能、不知所谓的埋怨,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恐惧。
她的母亲,她或许将要失去。
“母后,母后,没事的,我去请医师。”她惊慌道。
“药……”气息微弱。
“女儿在,女儿在呢,母后。”
帝后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指向罗牧瑶,颤颤巍巍道:“药……药……”
罗牧瑶紧紧抓住,哭道:“母后,女儿在,女儿在您身边呢。”
帝后愈发着急,从她手里抽手,可罗牧瑶正悲伤的紧,一丝一毫也不松开。
她身后的小桌子上,一只药碗已被清洗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