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瘀之证已经没什么大碍,许洄溪开了调理月经的方子,叮嘱了药物的煎法和服法。
“按方服用十剂,少夫人的身体就调理得差不多了,要怀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许洄溪说。
侯夫人很是高兴,加倍给了诊金,宁嬷嬷却是悻悻的,臭着一张脸。
许洄溪根本没在意她,施礼退出。
侯夫人忽然叫住了她。
“许大夫留步。”
许洄溪停下来,望着侯夫人。
侯夫人面有犹豫之色,迟疑良久,问道:“许大夫是否擅治痈疽之症?”
许洄溪沉吟一下。
在见到病人,并且亲自诊脉查体之前,没人敢说自己一定能治得好病。
候夫人犹豫这么久,足见这病人地位不低,病情要么复杂要么严重,总之肯定十分棘手。
万一治不好,对方要对付她这种平民百姓,可能与捻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想到徐昂还在家里等着她,许洄溪决定,还是算了,自保要紧。
她施礼:“抱歉,夫人,民妇对于痈疽之症,并不擅长。”
侯夫人心里有些矛盾,那人的病实在严重,听说这几日府中大夫云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也是一时意动,才试探着问问眼前这年轻的小大夫。
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侯夫人摆摆手笑道:“辛苦许大夫了,黄婆子代我送送许大夫。”
得了黄婆子的嘱咐,知道这小姑娘治好了少夫人的病,平阳侯府的车夫态度极是殷勤,车子行得很慢,四平八稳。
马车行驶在大街上,一阵嘈杂声传来,中间夹杂着女子的斥骂声,许洄溪掀起车帘向外看去。
街边的女孩容色秀丽,身穿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双手叉腰,正同几个年轻男子对峙。
她的身后,一个面黄饥瘦的妇人半靠在墙边,眼睛半睁半闭,有气无力的样子。
“滚开!我说得很清楚,谁能治好我娘的病,我才做他的奴婢,光有钱没用!我要的不是钱!”女孩子愤愤地喝道,声音清脆。
一阵嘻笑声传来,男子的声音油里油气:“小娘子不要钱,爷们知道,你要的是人!”
“对对对,你看他可行?”
一个油头粉面的混混被同伴推出来,凑到女孩子面前去。
“小娘子,你看爷我可还行?”油腻混混伸手去摸女孩子的脸蛋儿,哈哈笑道。
女孩子后退一步,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别过来!”
那木棍表面粗糙,半长不短,前端被烧得焦黑,看样子是一根烧火棍。
混混们哈哈大笑,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欢喜,别和人打架,娘的病不要紧,咱们回家……”
一片哄笑声中,女孩子身后的妇人说道,虚弱地摆手。
“啊哟,原来小娘子名叫欢喜啊,这名儿好!”
“好名字呀好名字,欢喜姑娘对禅道可有研究?咱们一起参欢喜禅可好?”
欢喜的名字显然触动了这些混混的某根神经,混混笑得更猥琐了,一脸的不怀好意。
车子一直没停,许洄溪忽然道:“大叔,停一下,我要下车。”
车子缓慢地停了下来,车夫话音里带着询问:“许大夫?”
似是猜到她想要做什么,车夫不待她答话,便说:“许大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洄溪知道对方是好意,她微提裙摆跳下车,径自向那边走过去。